开局被灭满门,仇人是当朝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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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暗度陈仓

城西小院笼罩在一片压抑的寂静中,只有寒风穿过破旧窗棂的呜咽声。谢珩靠坐在床头,闭目调息,试图压制左肩伤口传来的阵阵刺痛和体内阴寒内劲的侵蚀。林骁焦躁地在狭小的屋内踱步,像一头困在笼中的猛兽。

院门被轻轻推开,陆明远裹挟着一身寒气闪了进来,脸色发白,气息急促。他反手栓好门,背靠着门板,胸膛剧烈起伏,眼中充满了紧张和后怕。

“东家!林兄弟!外面……外面风声不对!”陆明远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明显的颤抖。

谢珩缓缓睁开眼,目光沉静如渊:“慢慢说,看到什么了?”

“赵大人……赵元朗大人府邸被围了!”陆明远喘了口气,心有余悸,“我……我本来想去药铺再碰碰运气,刚拐过街角,就看到他府邸外面多了好多生面孔!穿着普通百姓衣服,但眼神凶得很,腰里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是练家子!把守着前后门,许进不许出的架势!街坊都在小声议论,说赵大人好像犯了什么事,被皇上圈在家里不让出来了!”

“被圈在家里?”林骁猛地停下脚步,浓眉紧锁,“他娘的!肯定是沈老贼搞的鬼!赵大人刚递了证据就出事!”

“不止如此!”陆明远声音更急,“城西现在跟铁桶似的!街口巷尾全是京兆尹府和五城兵马司的兵丁!盘查得比前两天严十倍!生面孔都要被问祖宗十八代!特别是……特别是胳膊带伤的男人!我亲眼看见两个走江湖卖艺的,就因为胳膊上有旧疤,被拖到一边扒了衣服仔细查验!吓得我赶紧绕小路溜回来。”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焦虑:“更麻烦的是药铺!回春堂、保和堂门口都有便衣守着!我装成给老爹抓风寒药进去,那伙计抓药时手都在抖,小声跟我说,上面下了死命令,凡是买金疮药、解毒散,尤其是治箭伤、内伤药的,都得详细登记姓名住址,还要上报!伙计说,看那架势,买药的人怕是都要被盯上!我胡乱抓了副风寒药就赶紧跑了,路上总觉得有人盯着后背……”

谢珩听着陆明远的描述,眼神越发冰冷锐利。虽然陆明远无法得知朝堂上的具体交锋,但这些现象已经足够拼凑出清晰的图景:

赵元朗被软禁:这必然是沈砚的反击!目的是切断这个传声筒,控制关键人物。结合“犯了事”的传闻,沈党必然在泼脏水。

城西大规模搜捕,重点查“胳膊带伤的男人”:这印证了他之前的判断——沈砚发现了“暗处老鼠”受伤逃脱的线索,正在全力追捕!目标直指他本人!

*药铺被严密监控:这是针对他伤势的精准打击!沈砚要堵死他疗伤恢复的渠道,把他逼出来!

“沈砚……好快的手,好狠的招。”谢珩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冰冷的寒意,“他这是要双管齐下。一手掐灭赵元朗这个明火,一手掘地三尺也要把我们这只‘暗鼠’挖出来!城西已成死地,此地不能再待了!”

林骁脸色铁青:“东家,那赵大人怎么办?他被圈起来,证据不也……”

“证据?”谢珩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赵元朗被软禁,但陆兄说他是‘被皇上圈在家里’?这说明陛下插手了!陛下亲自下令软禁,表面是惩罚,实则是保护!那些证据,极可能已被陛下收走保管!否则,沈党早就冲进去‘搜查’或者让赵元朗‘意外身亡’了!陛下……在拖延时间,也在等我们找到更有力的证据!”

林骁和陆明远闻言,精神都是一振!陛下在保护证据?

“可是东家,”陆明远忧虑地看着谢珩依旧苍白的脸色,“您的伤……外面药铺盯得这么死,城西又……”

“伤必须治,地方必须换!”谢珩斩钉截铁,“沈砚把网撒在城西和药铺,其他地方反而可能出现空隙!我们需要立刻行动,兵分两路,暗渡陈仓!”他的思路迅速清晰起来。

他看向两人,眼神锐利如刀:“沈砚的反击不会停止,这里的危险与日俱增。我们必须立刻行动”

“兵分两路,暗度陈仓!”谢珩伸出两根手指,语速加快,“第一,尽快拿到能彻底钉死崔焕和积善堂的铁证!仅凭血状和残页不够,我们需要完整的、能清晰显示贪墨链条的账本!特别是积善堂接收‘南货’、洗钱分赃的核心账簿!只要拿到这个,就算赵元朗被软禁,我们也能通过其他渠道,或者直接由陛下动用内卫,掀起滔天巨浪!”

“可积善堂的人都被沈砚控制起来了!账本肯定也被转移或销毁了!”林骁急道。

“明面上的积善堂是废了,但那个真正的核心——‘张先生’张德禄呢?”谢珩的目光转向陆明远,“陆兄,你之前不是说,张德禄此人深居简出,很少露面,积善堂真正的命脉是他吗?他不可能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你之前打探到的线索……”

陆明远精神一振,连忙道:“对!张德禄!我这些天在外围打听,虽然没直接接触到他,但得到一个重要线索!那个李账房每次去积善堂查账,都是傍晚由一辆青篷马车接送。有积善堂的老帮工醉酒后提过一嘴,说曾在城东‘醉仙居’后面第三条巷子,最里面那家有槐树的宅院门口,见过那辆马车在深夜进出过!那地方很僻静,门口没挂牌子,但看门的护院眼神凶得很,不像普通人家!”

“醉仙居后面?槐树宅院?”谢珩眼中精光爆射!醉仙居是城东有名的销金窟,权贵云集,龙蛇混杂,确实是藏身和秘密交易的好地方!“能确定吗?”

“那老帮工说得信誓旦旦,而且醉仙居后面那片区域,确实有几条很深的巷子,符合描述!”陆明远肯定道。

“好!”谢珩猛地一拍床沿,牵扯到伤口,疼得眉头一蹙,但眼神却无比明亮,“第二条路,就是找到张德禄!从他身上,挖出真正的账本和沈党贪墨的完整证据!此人比积善堂更重要,是连接沈党高层和贪墨链条的关键节点!沈砚现在的主要精力被我们吸引在城西和追查‘伤者’上,对张德禄这种隐藏更深的大鱼,反而可能一时疏忽!这是我们最后,也是最好的机会!”

“我去!”林骁立刻请命,眼中重新燃起火焰,“我去那宅子,把那个姓张的揪出来!逼他交出账本!”

“不可!”谢珩再次否决,“张德禄的宅子守卫森严,强攻风险太大,一旦失败,打草惊蛇,再无机会。而且,我需要你去做另一件更重要、也更适合你的事。”

“什么事?”林骁疑惑。

“陛下虽然软禁了赵元朗,但也变相保护了他。沈党不敢明目张胆地动他,但一定会想方设法切断他与外界的联系,甚至……制造意外。”谢珩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我需要你,利用你在军中的旧关系,或者……就在赵元朗府邸附近,制造一点不大不小、足以让守卫疲于奔命的‘骚乱’!比如,假装两伙地痞争地盘械斗,或者‘不小心’弄出点火灾假象!目的只有一个:吸引开赵府外围部分守卫的注意力,制造短暂的空隙!同时,想办法,将这个消息传递给赵元朗——”谢珩一字一顿,语气凝重,“坚持住!证据未绝,援兵将至!让他务必稳住,等待时机!只要他活着,守住陛下那里的证据,我们就有翻盘的希望!”

林骁眼睛一亮,明白了谢珩的用意:“围魏救赵?声东击西?把狗腿子们引开?这个我在行!保证闹得鸡飞狗跳,让他们顾头不顾腚!传递消息……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买通个送菜或者倒夜香的,塞个纸条进去!”

“好!动作要快,更要干净!事成之后立刻撤离,到新的汇合点!”谢珩看向陆明远,目光带着深意和一丝托付,“至于张德禄那边……陆兄,需要你冒险走一趟了。”

“我?”陆明远一愣,有些紧张,“我……我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对付张德禄和他的护院?”

“不是对付,是接近和探查。”谢珩缓缓道,眼神锐利,“张德禄是商人出身,如今虽为沈党爪牙,但本性难移。商人逐利,也爱附庸风雅。醉仙居是城东最负盛名的酒楼,文人墨客、富商巨贾云集之地。我需要你,以‘江南游学才子’或‘慕名而来富商子弟’的身份,混入醉仙居。你的任务,不是硬闯那槐树宅院,而是观察!观察那辆青篷马车是否真的会在深夜出现?观察进出那宅院的人员、频率、守卫换班的规律!特别是,能否找到机会,接近可能与张德禄有关联的人,旁敲侧击,套取更多关于张德禄本人、其喜好、习惯的信息!知己知彼,我们才能找到他的弱点,制定下一步计划!”

陆明远深吸一口气,明白了任务的艰巨和关键。这需要胆大心细,更需要随机应变的智慧。“东家放心!我……我尽力而为!装读书人,套话,这个我在行!”

“好!”谢珩看着眼前两位伙伴,沉声道,“此地已不可久留。林兄弟闹完赵府,陆兄探查醉仙居后,我们立刻在城北土地庙汇合!切记,安全第一!若遇危险,立刻放弃任务,保命为上!我们输不起任何一个人!”

“明白!”

“东家放心!”

油灯的光芒在三人脸上跳跃,映照着他们凝重而决然的神情。沈砚的雷霆巨网已然罩下,但他们这三只“暗鼠”,却要在巨网的缝隙间,执行一场更为凶险的“暗渡陈仓”!目标:保住赵元朗这根火线,找到张德禄这条大鱼!希望如同风中之烛,微弱却顽强。

窗外,寒风呜咽,夜色如墨。一场在绝境中寻求生路与反击的隐秘行动,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