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卡斯特梅的雨季
“老白，你们系弄的不错啊。”
“还行还行，剧本我看过，但真没想到能演成这样。”白主任谦虚地说道，嘴角却已经有些难压。
“编剧是陈川，对吧？”
“对。”
“我记得他不是电创班的吗，怎么着，要走话剧口？”
“这您就得问秦老师了。”
“回头再说吧，开始了。”
灯光尚未完全亮起，第四幕开场前依旧由一段旁白衔接。
“在七神的见证下，我在这里宣布这两个灵魂的结合，他们将永远连系在一起。”
“请看着对方并说出誓言。”
随后，一男一女两个声音自黑暗中同时响起，异口同声地念道：
“天父、铁匠、战士、圣母、少女、老妪、陌客。”
“我属于她。”“我属于他。”
“她属于我。”“他属于我。”
“从今往后，直到永远……”
回音绕梁，许久才渐渐消散。
紧接着，欢快的爱尔兰乡村小调奏响，第四幕正式开始。
灯光完全亮起的那一刻，在场的观众终于明白第三幕结束后为什么让他们等待了如此之久。
舞台上，老弗雷的城堡大厅赫然出现，无论是墙上的挂烛还是餐桌上的餐点都是极度真实的还原，将婚礼宴席的装扮的十分完美。
宾客们的场地由两排长桌构成，每排前后四张桌子，加一起起码坐了将近三十个人。
当然，最前方也是舞台中央最醒目的位置上并排放着两张桌子，中间被过道隔开。
一侧是罗柏、泰丽莎和老弗雷的大儿子，另一侧则是卢斯·波顿、凯特琳夫人和她的亲叔叔“黑鱼”。
舞台的右侧则是老弗雷所坐的家主高台，高台侧向放置用来展示给观众看。
这是陈川用合唱梯改造搭建的，分为上下两层。
下面坐着四个人：老弗雷和他的妻子，以及今日新婚的艾德慕夫妇。
他们后方的头顶上还有一个小二楼平台，上面正是谷月等人饰演的“雇佣兵乐队”，此时他们手里捧着各自的乐器，正卖力的演奏着。
音乐尚在继续，宴席热闹非凡。过道上来来往往的宾客或交谈或拥抱致意，餐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西式佳肴供他们大快朵颐。
坐在泰丽莎旁边的正是陈川，他饰演老弗雷的大儿子，只见他身着软甲，黑色罩帽，手里正端着一壶酒，悠哉悠哉地假意品尝着。
聚光灯推出高亮，对准舞台中间的罗柏那桌，音乐声、交谈声随之减弱，却并未完全停止，而是融入了背景音中。
“他们演奏的真不错。”
泰丽莎同旁边的弗雷大儿子说道。
后者偏过头回答：
“他们必须不错，请他们可不便宜。”
仅仅一句台词，聚光灯便从他的身上偏离，将泰丽莎和坐在另一边正开怀大笑的罗柏拢入观众的视线中。
但聚光灯并未就此停止，而是继续移动到舞台中心的另一桌上，掠过卢斯波顿阴险克制的面庞，最终在凯特琳夫人和黑鱼的身上停止。
此时的二人正一脸欣慰地看向艾德慕所在的高台，此时这位准新郎正在与他的未婚妻亲切地交谈。
“看看那家伙。”黑鱼打趣地说道。
“他从奔流城时就开始一直抱怨这桩婚事，现在你再看他这样子……”凯特琳夫人笑道。
“诸神喜欢给傻瓜一点便宜。”黑鱼摇摇头。
“叔叔……”凯特琳夫人显然对他这么说自己的侄子有些不满。
“咋了？他是我侄子，我爱他，不妨碍他是个大傻瓜。”黑鱼呛道。
二人相视一笑间，聚光灯开始扩散。
一位女侍者从过道走来，提着一个酒壶想给旁边的卢斯波顿倒酒，却被他抬手拒绝。
“你不喝酒吗，波顿大人？”凯特琳见状询问道。
“从不，夫人，酒会让人变得迟钝。”卢斯·波顿冷静地回答。
“正因如此才要喝啊。”黑鱼补充道：“你不是也娶了一个弗雷家族的女孩吗？”
“没错。”卢斯回答道：“瓦德大人让我选一个，并且许诺跟这女孩等重的银子作为嫁妆。所以我挑选了个年轻的胖新娘。”
“希望她能让你快乐。”凯特琳夫人勉强地说道。
“嗯……她让我变得富有。”
这话一出，凯特琳夫人和黑鱼的面色都不太好看，黑鱼还是没忍住说道：
“请原谅，失陪了，我得出去找棵树。”
高亮聚光灯随着黑鱼的起身，再次缓缓移动，从过道间转移回了罗柏这桌。
此时的罗柏夫妇正看向凯特琳那边。
“我母亲独自面对卢斯·波顿，我得去帮帮她。”罗柏收回目光。
“我认识的女人当中，你母亲最不需要拯救。”泰丽莎的语气让罗柏眉头一皱，不过后者还是安慰起自己的另一半说道：
“宽容一些，她终于开始喜欢你了。”
“我也喜欢她啊，但是如果如她先前所愿，此刻坐在那上面被弗雷那个漂亮女儿喂草莓吃的人就是你了。”
两人同时看向高台，那边艾德慕正一脸幸福地接受着旁边未婚妻送过来的草莓。
那副滑稽的样子让台下观众也不禁哈哈一笑。
“也许我做了错误的决定。”罗柏假装后悔地说道。
泰丽莎惊讶地打向他，却被他攥住了手腕。
“打国王可是叛国罪啊。”罗柏打趣道。
随后两人深情对视，缓缓靠近，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两人会接吻的时候，却被泰丽莎突然打断。
“不，别侮辱他们。”泰丽莎摇头说道。
就在这时，老弗雷突然拍了下桌子，起身喊道：
“陛下！”
其他宾客见状，也跟着一同拍桌子起哄。
半响，老弗雷微微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虔诚的话也说过啦，小两口的诺言也已经许下，艾德慕大人也给我女儿披上了斗篷，但他们还不是夫妇。”
“宝剑配好鞘，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婚礼入洞房！陛下您怎么说？”
老弗雷问向罗柏。
“入洞房，入洞房~”
宾客们再次跟着起哄。
罗柏见状缓缓起身来到舞台中央，满脸喜色地宣布：
“如果你认为是时候了，那就开始吧！”
音乐再次奏响，在宾客们一声声闹洞房的欢呼声中，新娘被一拥而上的人群高高举起，从高台上一直顺着过道抬了下去，新郎艾德慕也在女眷们的簇拥下紧随其后，一脸兴奋。
一行人就这样前后闹哄哄地从宴会厅的正门离开了，欢快的音乐声也跟着他们一同离席。
席间的所有人此时都离开桌前的席位，站在过道两旁观看着这一瞩目的环节。
聚光灯再现，落在第一次起身的泰丽莎身上，可以清晰地看见她小腹处的隆起，是已有身孕的表现。
“真是个奇怪的风俗。”泰丽莎不解地说道。
“外人看或许是这样。”罗柏解释道。
“你觉得正常么？”
“这是传统，要是没有这个环节，就无法证明男女已经成婚。”
“不，还有别的证据。”
泰丽莎引着罗柏的手，轻轻放在自己隆起的肚子上。
“男孩还是女孩。”罗柏小心翼翼地问道。
“还不知道呢，但若是男孩，我想我知道该给他取什么名字。”
“我一直以为父亲有权给自己的孩子命名……”罗柏开玩笑似地反驳了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泰丽莎打断了。
“叫艾德。”
罗柏愣住，因为那正是他不久前死去父亲的名字。
“你难道不想亲手教教小艾德怎么骑马吗？”
“我当然想。”
罗柏深情地说道。
说完，二人深情对视，然后情不自禁地相拥而吻。
终于，这次没被打断。
陈川好像还隐约听见台下传来几响口哨声，那是有人被台上的气氛所感染，在台下也跟着起哄。
他打眼一看，或许是角度的原因，一时间竟分不清这俩人是借位还是真亲上了。
不过无所谓了，效果达到就行了，接下来该他出场了。
聚光灯缓缓从正在拥吻的二人身上挪开，落在了后面的凯特琳夫人身上，此时的她正站在过道对面，一脸欣慰地看着罗柏二人。
但下一刻，她的目光却被眼前路过的一道人影吸引了过去。
这人正是陈川饰演的弗雷之子。
聚光灯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指令，顺着她的目光直奔那人而去。
瞬间，全场寂静，音响中只有他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陈川将脸埋在兜帽下，一步一步地穿过过道，来到了宴会厅的大门面前。只见他将大门的双扇合聚，再转过身轻轻向后一靠。
嘭，大门关闭，全场灯光渐暗。
与此同时……
悠扬的大提琴声渐渐响起，正是“卡斯特梅的雨季”。
第四幕第一场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