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闯兽世:兽夫皆为她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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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界線

午后的阳光像融化的金子,懒洋洋地铺在市集的石板路上。

夜瑀蹲在珠姨摊位后方,手指灵活地整理着香料袋。

肉桂、丁香、八角——每一种香料都被她精确地分装进亚麻布袋,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

但她的注意力早已不在香料上。

无形的精神力如蛛网般展开,轻柔地拂过每一个经过的兽人。她能感知到商贩讨价还价时的贪婪,孩童奔跑时的欢愉,老人歇脚时的疲惫——这些情绪像色彩斑斓的溪流,在她意识的画布上流淌。

突然,一道锐利如刀的气息划过她的感知。

夜瑀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那不是普通的敌意,而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猎手才有的精准锁定。

她不动声色地将最后一袋香料放好,目光像是随意扫过人群,最终停在街尾的皮革摊前。

两名兽人正假装挑选皮具。他们穿着普通猎人的装束,但站姿暴露了军人的习惯——重心永远保持在能随时发力的位置。

其中一人抬手摸耳朵时,夜瑀看清了他手腕内侧的刺青:三道波浪纹,水狼族的标记。

夜瑀心中微沉。

她换了衣服、束了发、气息也经过调息处理,一般兽人不可能轻易认出她。

但……如果对方拥有对精神波动敏感的异能,就算她藏得再好,也可能被模糊捕捉。

珠姨还在招呼客人,对这些陌生兽人并未多加留意。

“珠姨,“夜瑀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有点头晕,先回去了。“

珠姨刚抬头:“要我陪——“

话未说完,提篮已经塞到她手中。等老人再眨眼时,夜瑀的身影已经融入人群,只剩下几缕银发在阳光下闪过的残影。

她一路走得很弯弯绕绕,步伐不紧不慢,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镇民在闲逛。

但她的每一步都精确地踩在预定的撤离路线上——这是她来到小镇第一天就规划好的。

转过主街的拐角,她突然加速,闪进两条狭窄的侧巷之间。这里的墙壁靠得太近,成年兽人必须侧身才能通过。

夜瑀纤细的身形轻松穿过,手指在斑驳的墙面上轻轻一按,留下一个几乎不可见的紫金印记。

穿过面包房后厨的烟道时,热浪扑面而来。夜瑀没有停顿,像一道影子般掠过烤炉,惊得学徒揉面的手一抖。

“刚才是不是有什么——“

“老鼠吧,别大惊小怪。

夜瑀已经穿过厨房,从后门滑入一条死巷。她能感觉到追捕者的气息越来越近——对方显然也有追踪的好手。

空气中弥漫着皮革和汗水的味道,混合着一丝血腥气,那是战场上留下的印记。

忽然,脚步声一顿,夜瑀猛地转身进入一条死巷,藏身于墙后的暗角。

死巷尽头堆着破旧的木箱。夜瑀轻盈地跃上最高处,身形一闪,消失在墙后的阴影里。她的呼吸慢得几乎停止,掌心的印记开始发烫。

两名兽人追入巷中,脚步突然迟疑。

“气息在这里消失了...“

“不,精神波动还在...“其中一人抽动着鼻翼,像猎犬般搜寻着空气中的蛛丝马迹。

夜瑀的指尖轻轻抵住潮湿的石墙。她能感觉到精神印记中的能量正在汇聚,像拉满的弓弦般蓄势待发。

——但她没有机会出手。

空气突然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撕裂。两道黑影如鬼魅般闪过,两名兽人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重重撞在墙上,昏死过去。

夜瑀依然隐在暗处,眉头微蹙。那股熟悉的压迫感像雾气般弥漫在巷子里——冷冽、锋利,又带着某种刻意压抑的克制。

她缓步走出阴影,没有去看倒在地上的追兵,也没有回头寻找那个隐在暗处的身影。

“……你在。“她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巷子里的风突然停了,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夜瑀向前迈了一步,靴底踩碎了一片枯叶,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我不需要你这样出手。“

她的紫眸在阴影中泛着微光,视线准确地落在右侧墙角的一片黑暗上。那里看似空无一人,但夜瑀知道,他就站在那里。

“如果你不打算现身,“她的声音冷得像冬夜的冰,“就离远一点。别插手我能处理的事。“

死寂。

那片阴影微微晃动,像是有人攥紧了拳头又强迫自己松开。没有回答,没有解释,只有沉重的呼吸声泄露了一丝情绪。

夜瑀没有再说话。她转身走向巷子深处,银发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脚步声渐渐远去,最终完全消失。

墙角的阴影终于动了。神薙空缓缓显出身形,银色的兽瞳盯着夜瑀离去的方向。

他的指关节因握拳太久而发白,胸口有一道新鲜的伤口正在渗血——为了及时赶到,他硬闯了三道警戒线。

他知道她不需要保护。

但当他得知水狼族准备下手时的那一刻,他不知道为什么无法控制自己。就像飞蛾无法抗拒火焰,即使明知会灼伤翅膀。

——

寒月如刃,劈开云层。

夜瑀站在桃树下,枯枝在她头顶织成一张破碎的网。她刚刚送珠姨回屋,此刻独自立于后院,任凭月光将影子钉在地上。

夜风裹挟着霜气,却吹不动她披散的发——那些银丝仿佛也凝固了,与月色融为一体。

袖中的手指无声摩挲着掌心灵纹。紫金色的印记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不远处那道熟悉的气息。

他总这样,像道甩不脱的影子,永远保持三步距离。

“这不是守护。“夜瑀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是怕惊落枝头的霜,“只是变相的监视。“

桃树簌簌抖落几片枯叶。

她依然没有转身,月光顺着她的睫毛滑下,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袖中的手指收紧了,骨节泛白,又缓缓松开。

“你从不过问我的选择。“她继续说,每个字都像冰锥般剔透锋利,“也不在乎我是否需要。你只是......擅自决定了。“

这句话终于让墙角的阴影产生了波动。夜瑀听见皮革手套收紧时发出的细微咯吱声,听见金属护甲碰撞的轻响——他向来冷静自持,这些动静已经算得上失态。

但她终究没有等到那个身影走出来。

“随你吧。“夜瑀转身离去,袍角扫过满地月光,“我不会说谢谢。“

她的背影笔直如出鞘的剑,斩断所有挽留的可能。

神薙空从阴影中显出身形时,院中早已空无一人。月光照出他绷紧的下颌线,那道新鲜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是白日里为拦截探子受的伤。

他低头看着地上尚未凝结的脚印,突然单膝跪地,指尖抚过最浅的那道痕迹。

桃树突然剧烈摇晃。神薙空瞬间隐入黑暗,只见夜瑀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一把药锄。她目不斜视地走过他藏身之处,开始翻整院角的药圃。

月光将她的轮廓镀上一层冷银,连睫毛投下的阴影都显得锋利。

神薙空在墙后屏住呼吸。他看见夜瑀翻土的节奏突然慢了半拍,看见她对着某处地面微微蹙眉——那里躺着一株新采的雪见草,根须还沾着晨露。

夜瑀拾起草药端详片刻,突然转头看向他隐匿的方向。月光下,她的紫瞳清透得可怕。

“下次。“她晃了晃草药,语气平静,“别踩坏我的薄荷。“

这句话像柄钝刀,缓慢地旋进神薙空的心脏。直到夜瑀再次离去,他才意识到自己在笑。伤口又渗血了,但他觉得前所未有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