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雷峰水影
杭州西湖的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湖面，祁天站在断桥上，望着不远处雷峰塔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距离成都那场恶战已经过去两周，按照张清云提供的线索，他们分头寻找与二十四节气相关的非遗遗迹。
“想什么呢？“林玥递过来一杯冒着热气的龙井，她今天扎了个高马尾，穿着淡绿色旗袍，看起来格外清爽。
祁天接过茶杯，指尖不小心碰到林玥的手，两人同时缩了一下。自从温婆婆透露林玥与蜀绣温家有血缘关系后，女孩变得沉默了许多。
“我在想张清云说的节气守护。“祁天抿了口茶，“夏至对应龙井茶艺，小满对应苏绣...那折扇对应什么节气呢？“
林玥望向雷峰塔：“张道长不是说，雷峰塔下藏着'水之精华'的线索吗？为什么带我来茶园？“
“因为需要你的茶道引路。“白璃从扇中飘出，今天她换了一身湖蓝色的衣裙，与西湖的景色相得益彰，「古籍记载，唯有'明前龙井'的茶香能唤醒雷峰塔下的水灵。」
祁天从背包取出玉扣，现在它已经有三处发光——青白、金红和土黄，分别对应水、火、土三种精华。当玉扣暴露在晨光中时，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地图。
“看，这里。“他指着玉扣上一处特别密集的纹路，“纹路集中在雷峰塔和龙井村之间，但中间缺了一块。“
林玥凑近观察，发丝间的茶香飘入祁天鼻尖：“像是一条...路？“
“或者说，一条龙脉。“祁天收起玉扣，“张清云说杭州的地下有一条水脉，连接着雷峰塔和龙井村。夏至时，太阳直射北回归线，这条水脉会短暂显现。“
“可夏至已经过了啊。“
白璃飘到湖面上：「所以需要你的'明前龙井'作为引子。」
林玥恍然大悟，从茶包中取出一个小锡罐：“今年清明节前采的狮峰龙井，就剩这么点了。“
三人沿着苏堤向雷峰塔走去。清晨的西湖游人不多，偶尔有几个晨练的老人好奇地打量祁天手中的白扇——在白璃的指导下，祁天已经学会了简单的障眼法，普通人看不到扇灵的存在。
雷峰塔下，祁天找到一处隐蔽的角落，玉扣在这里变得格外冰凉。他环顾四周，确认没人注意，便将玉扣贴在地面上。玉扣接触地面的瞬间，一层薄霜以它为中心向四周蔓延。
“有反应了！“林玥小声惊呼。
白璃双手结印，一道蓝光从她指尖射出，与玉扣相连：「林玥，茶！」
林玥迅速打开锡罐，将珍贵的明前龙井撒在地面上。茶叶接触霜层的刹那，竟然像被无形的手排列一般，自动组成一条蜿蜒的小路，指向雷峰塔基的一处砖墙。
祁天顺着“茶路“走到墙前，发现一块刻有莲花纹样的砖石。他伸手触碰，砖石竟然像水一样波动起来！
“这是...“
「水镜之门。」白璃解释道，「只有特定时辰、特定引子才能开启。」
林玥将最后几片龙井贴在砖上：“现在怎么办？“
“一起进去。“祁天握住林玥的手，另一只手拿着白扇，“数到三。一、二...“
“三“字还没出口，砖石突然化作漩涡，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两人一灵拽了进去！
祁天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模糊。等视线恢复，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中，四周墙壁上镶嵌着无数发光的蓝色晶体，照亮了整个空间。洞窟中央是一个圆形水池，水面平静如镜，倒映着顶部垂下的钟乳石。
“这是...雷峰塔下面？“林玥惊讶地环顾四周。
白璃飘到水池边：「西湖水眼，杭州水脉的核心。」
祁天走近水池，发现池边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古老的文字：“『白蛇镇水，青蛇守关，千年劫满，重见天日』...这是指白娘子传说？“
「不止是传说。」白璃轻抚石碑，「白素贞实为守护水之精华的蛇灵，被法海镇压在雷峰塔下是后人杜撰。真相是，她自愿化身结界，守护杭州水脉。」
林玥蹲下身，手指轻触池水。水面顿时泛起涟漪，池底隐约可见一条巨大的白蛇骨架，骨架中央有一颗蓝色的珠子。
“水之精华！“她惊呼。
祁天正要上前，白璃突然拦住他：「等等，有守护者。」
水面剧烈波动起来，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从池中缓缓升起。她容貌绝美，长发如瀑，但双眼却是蛇一般的竖瞳。
“三百年了，终于有人类找到这里。“女子的声音带着嘶嘶的尾音，“我是白瑶，水眼守护者。“
祁天警惕地举起白扇：“我们为水之精华而来。“
白瑶的竖瞳收缩了一下：“扇灵白璃...你还活着？“
白璃明显一震：「你认识我？」
“当然。“白瑶轻笑，“当年是你和祁昆玉将水魄封印在此，让我姐姐看守。“
白璃露出困惑的表情：「我的记忆有缺失...」
白瑶飘到池边，蛇尾在水面若隐若现：“水之精华可以给你，但有个条件——帮我找到姐姐的魂魄。她被周文渊囚禁了。“
“白素贞...还活着？“林玥惊讶地问。
“不是活着，是未灭。“白瑶纠正道，“姐姐的灵体被周文渊用邪法困在某个瓷器中，我想救她却无法离开水眼。“
祁天与白璃交换了一个眼神：“我们怎么找她？“
白瑶从发间取下一枚白玉簪：“这是姐姐的遗物，靠近她的灵体会发光。“她将簪子递给林玥，“奇怪...你身上有姐姐的气息...“
林玥接过玉簪，簪子突然亮起微弱的白光。白瑶见状，激动地抓住林玥的手：“你接触过她！最近！“
“我？“林玥茫然地摇头，“不可能啊...“
祁天突然想起什么：“等等，温婆婆给你的那包茶叶...你说喝下去后感觉很奇怪？“
林玥从包里翻出剩余的血茶，白瑶看到茶叶，顿时泪流满面：“这是姐姐的'血泪茶'...她用自身精血培育的茶树...“
白璃若有所思：「所以蜀绣温家与白蛇姐妹有血缘关系...」
白瑶点头：“姐姐与人类结合的后代。现在明白为何只有你能用焰心针了吧？“
林玥呆立当场，显然一时难以消化这个信息。
“水之精华。“祁天提醒道，“你答应过的。“
白瑶深深看了林玥一眼，转身潜入池中。片刻后，她捧着那颗蓝色珠子返回：“水之精华在此。但请记住承诺，找到姐姐的灵体。“
祁天接过珠子，触手冰凉却不刺骨，像是捧着一团流动的水。他将珠子靠近玉扣，两者之间立刻产生强大吸力，珠子“嗖“地融入玉扣中。玉扣的蓝色部分顿时明亮了许多，表面浮现出波浪纹路。
「记忆...」白璃突然抱住头，「我想起来了...祁昆玉不是普通的守门人...他是...」
她的话被一阵剧烈的震动打断。整个洞窟开始摇晃，顶部的钟乳石纷纷断裂坠落！
“有人触动了外面的封印！“白瑶脸色大变，“快走！“
她一挥袖，池水升起形成一道水桥：“从这里出去！“
祁天拉着还在发呆的林玥跳上水桥，白璃紧随其后。水桥载着他们飞速穿过一条水道，转眼间就从西湖另一侧的一个小泉眼中冲了出来！
三人湿漉漉地爬上岸，回头望去，泉眼已经恢复平静，但远处雷峰塔方向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游客的尖叫声。
“周文渊的人？“林玥拧着旗袍下摆的水，脸色发白。
祁天检查了一下玉扣和白扇，都完好无损：“很可能。我们得立刻离开杭州。“
白璃的状态却不太对，她飘在空中，身形时隐时现：「祁天...我想起了一些事...关于我和你祖先...」
“先找个安全地方再说。“祁天警觉地环顾四周，“景区人多眼杂。“
三人匆匆离开西湖，在附近找了家小茶馆。包厢里，祁天用白扇布下隔音结界，这才让白璃继续。
白璃的身影比平时更加凝实，几乎与真人无异：「祁昆玉不仅是守门人...他还是我的丈夫。」
“什么？“林玥一口茶喷了出来。
「三百年前，祁昆玉是金陵有名的制扇师，我是扇坊的学徒。」白璃的眼神飘向远方，「我们相爱了，但当时正值天界之扉动荡，守门人一脉几乎死绝。祁昆玉作为仅存的血脉，被迫继承守门人之责。」
祁天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然后呢？“
「守门人需与器灵结合，才能发挥全力。」白璃苦笑，「我自愿成为扇灵，代价是...遗忘这段感情。直到今天接触到水之精华，记忆才恢复些许。」
林玥轻声道：“所以你对祁天特别关照...“
「不全是。」白璃摇头，「祁天身上有昆玉的影子，但更多的是他自己的特质。」她看向祁天，「你比昆玉更固执，也更有创造力。」
祁天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转移话题：“我们现在有四个五行精华了，还差金。张清远那边不知道进展如何...“
正说着，他的手机响了。是唐青发来的加密信息：「洛阳应天门下有发现，速来。当心周文渊，他派了分身跟踪你们。」
祁天把信息给两人看：“看来我们得立刻动身去洛阳。“
林玥拿起白瑶给的白玉簪：“那白素贞的事...“
“一起查。“祁天坚定地说，“既然周文渊囚禁了她的灵魂，那么找到周文渊的老巢，就能一箭双雕。“
白璃轻抚白扇：「先去洛阳与唐青他们会合。但我有种预感...周文渊故意让我们找到五行精华。」
离开茶馆时，祁天注意到路边有个卖糖画的老人，正用糖浆画出栩栩如生的白蛇。老人抬头与他对视一眼，嘴角露出诡异的微笑——那眼睛，赫然是金色的竖瞳！
祁天浑身一僵，但再定睛看时，老人已经恢复普通模样，仿佛刚才的异象只是错觉。
“怎么了？“林玥问。
“没什么。“祁天压低声音，“只是觉得...我们好像正走进周文渊设好的局。“
背包里的白扇微微震动，像是在回应他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