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立冠
光熹元年十月一日，刘辩于太庙庄重地完成立冠之礼，随后改元永汉，自此开始亲政。
步入德阳殿，刘辩稳稳端坐于龙椅之上，眼眸中透着凛冽威严，霸气十足地俯瞰着跪坐在殿下的百官。
“今日有何事要奏，速速说来。”
在东汉时期，朝会分为大朝与长朝两种形式，能够进入殿内参与朝会的，皆是两千石以上的官员。
然而，今日的大朝气氛格外平静，唯有新任太师郑玄在朝堂之上建言。
“臣有七策敬献陛下，其一为祭祀，以此驾驭神灵；其二为法则，用来约束官员；其三为废置，以掌控官吏；其四为禄位，可驾驭士子；其五为赋贡，以掌管财用；其六为礼俗，借此治理民众；其七为刑赏，用以树立权威；其八为田役，从而管理民众。”
刘辩微微颔首，大声赞扬道：“善，此乃大善之策！众卿意下如何？”
刘弘担心今日大朝无人响应刘辩，致使帝威受损，赶忙上前说道：“陛下，此乃谋国良言，应当予以重赏。”
刘辩大喜，即刻道：“既然如此，重重有赏！”
待封赏诸事完毕，荀彧出班奏道：“启禀陛下，如今雒中冬小麦种植在即，还请陛下明示。”
刘辩看向荀彧，微笑道：“荀卿乃是大司农，便是将此事便交由荀卿负责。明日需呈上一份关于此事的文书与朕，退下吧。”
袁隗冷眼旁观，一声不吭，心中暗自腹诽：“天子，时至今日，还不见你慌乱，难道你真的毫无惧意？”
袁隗没有发话，不少人即使想要与陛下言说几句，都不敢发一言。
廷尉崔烈本欲汇报最近雒中发生的诸多案情，却被人一把拽住，拉回了队列之中。他转头一看，发现是太仆袁基，心中虽有不满，但也不再多言。
朝会结束，刘辩自往南宫而去，百官行叩拜之礼后，在谒者的带领下缓缓退去。
张让快步来到刘辩身前，脸色阴沉地说道：“陛下，昨日雒中流传出一句童谣。”
刘辩眉头紧皱，心中有些怒气，也没有过多注意此事，说道：“速速讲与朕听。”
今日大朝，他算是见识到了袁隗的威风，袁隗不发话，他刘辩真就是只能唱独角戏，百官成了他袁家的百官。
张让也察觉刘辩怒容，赶忙说道：“侯非侯，王非王，千乘万骑走长安，陛下，这不过是孩童戏言罢了。”
刘辩微微一愣，却并未恼怒。毕竟接受过现代教育的他，根本不信什么谶纬之说，只觉得此事背后有人操控。
不过，他还是觉得此事古怪。历史上的童谣本是“侯非侯，王非王，千乘万骑走北邙”，如今却改成了“走长安”，难道这是预言自己要败走，前往长安投靠盖勋不成？
难不成这世间当真有所谓的童谣预言？
“大伴，你即刻去给朕查清楚，这童谣是从何人嘴里传出来的。”
不过多年的教育，还是让他察觉此事绝非巧合，定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张让领命，躬身退下，赶忙去查办此事。
不只是雒中今日有重大典礼，在数十里外的显阳苑中，此刻同样举行着一场大典。
显阳苑中掌军大将牛辅，为明日之战，正请巫师进行占卜。
显阳苑内，日光洒落，却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牛辅身披厚重的盆领铁铠，神色焦灼，双眼紧紧盯着苑中临时搭建的祭台，向身旁的中年男子问道：“文优，你说这占卜结果会如何？”
文优便是日后鸠杀何太后与刘辩的，李儒，不过这个时代还没有发生。
李儒神色平淡，微微一笑道：“将军不必担忧，此次必然是大吉之兆。”
当然会是大吉，毕竟此次他可是给了这巫师整整五百金，怎能不是大吉？
牛辅擦去额头的细汗，长叹一声道：“但愿如此。”
祭台上，巫师身着绘满奇异符文的长袍，宽大的衣袖随着他的动作来回摆动。
他双手捧着刻满神秘符号的青铜盘，盘中燃着的香料升腾起袅袅青烟，盘旋缭绕。
巫师口中念念有词，声音抑扬顿挫，时而高亢，时而低沉，寻常人根本无法听清。
他身前的地上，整齐摆放着龟甲和兽骨。
祭台四周，羌人勇士和月氏义从们整齐跪地，神色虔诚，全然没有平日里对雒中附近黎庶的凶残狠毒。
突然，一阵强风呼啸而过，吹得火焰猛地蹿高，香料的青烟瞬间弥漫开来，将整个祭台包裹其中。
环绕祭台的士卒心中一惊，只觉得似乎出了意外，却无一人敢起身去查看。
牛辅也停下脚步，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那团烟雾。
就在众人忐忑不安之时，烟雾缓缓散去，只见巫师双手高举向天，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大声喊道：
“大吉！大吉之兆啊！此战我军必将大获全胜，一路披荆斩棘，战无不胜！”
声音在显阳苑中回荡，羌人和月氏义从们听闻，纷纷激动地欢呼起来。
听到这一结果，牛辅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
牛辅重重地拍在李儒的肩膀上，沉稳说道：“文优，这次还真被你说中了，去了雒中，太学博士定然有你一个。”
李儒却并未有多少喜悦，如今士气虽旺，但与汉家天子一战，胜负终究还是要看战场上的角逐。
根据雒中的探子回报，此次与他们对决的乃是平定九江之乱与黄巾之乱的卢植。
“那就多谢将军了。”
当一切看似顺利至极时，原本面露喜色的巫师望着地下的龟甲，猛然怔住，转瞬便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大叫出声。
龟甲排列所显示的，竟是地雷复卦。
此卦有言：“迷复，凶，有灾眚，用行师，终有大败。”
此乃大凶之兆。
巫师不敢多言，他望了一眼祭台之下狂呼乱叫的士卒，咽了咽口水。
若是此刻自己敢说出一句不好的话，恐怕瞬间就会被这群已然癫狂的士卒撕成碎片。
于是，他匆匆将龟甲收起，赶忙离去。
而显阳苑中的牛辅自然不知此事，此时他跨上马背，举起手中长枪，在士卒之中环绕游行，高呼道：“明日，尔等都要拿出全力！神明可在天上看着你们！只要攻破雒中，里面的财宝、女人，任由你们享用！”
显阳苑的呼喊之声，再次到达顶峰，甚至隐隐传到雒中天子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