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两袖清风
接下来，沈辞想要重顾一下那似乎为巨人所设计的台阶。
他问了一个路人，这路人说：“你是不是新来的呀，那叫【苍茫大道】，属于入门考核，只要一合格，便再也寻不到了。”
“那这苍茫大道究竟在哪里？”沈辞打破砂锅问到底。
那路人回答道：“就在脚下。”
沈辞望了望脚下平坦的土地，以及远方的亭台楼阁，山外青山，悠悠白云，想到：“想必是一种法术罢了，将那巨大的台阶平铺开来，也算是十分平整，而它恰恰就在我的脚下!神奇之处，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嗡嗡嗡！
沈辞腰侧的太渊门令牌咯吱作响，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连忙拿起一看，手指刚刚接触到令牌，忽然一个震动，顺着肉躯蔓延，并未扩散到空气当中，耳膜颤动，传来一句密语：“速来捉元殿！”
沈辞随着地标指引，快速来到了捉元殿，他诧异地看到了许多陌生的门徒，以及一位陌生的长老。
捉元殿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只见他们见到这位长老后，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殊不知这是一种障术，将四周的大气隔离开来，使得声音没有媒介，无法传播。
见众人面露疑惑，不再吵闹之时，该长老消了障术，自我介绍道：“在下秦通，从今天起，我将是你们的引路人，你们的师长，你们的……至交！”
“为了达成因材施教，有教无类的效果，我打算一一认识你们一下，不知道你们现如今是何等修为，考核之时，登过几级阶梯啊？”
“你！”秦长老随手一指，居然点到了沈辞，“你来说一说，你是何等修为，登上过几级台阶？”
“回长老的话。”沈辞向前走上一步，恭恭敬敬地躬身一揖，“在下沈辞，现如今是练皮境小成，登过一千零八级台阶！”
噗……噗嗤！
周围一个个门生突然捧腹大笑起来：“什么？你真逗！不会真有人连一万级台阶都没有登上吧！？”
“一万……万阶！”沈辞心中愕讶道，“这究竟是什么魔鬼托生的呀，这么能爬！”
“炼气五层，登上二万级台阶！”
“炼气巅峰，登上四万级台阶！”
“筑基初期，登上十万级台阶！”
……
随诸多门生的自我介绍，有那么一瞬间，沈辞的脑瓜子直接宕机，他被这些人的无穷毅力震撼到了，一股崇拜之情油然而生。
“不过，什么是炼气？”沈辞这样提问道。
“这位小友，你是什么境界？”有人故意刁难道，“我见你身无光晕，缺乏气场，神识贫弱，一看就是一介凡人！你……怎么通过考核的？”
“该不会是走的后台吧！”另一人立马戏谑道，“我太渊门可容不下你这样的乐色！”
众人立即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真是岂有此理！”
突然之间，一人拍案而起，横眉怒目，骂道：“这样的人就应该滚出太渊门，还请秦长老明察！”
众人沸腾了起来，都在纷纷抗议。
他们含辛茹苦，问鼎巅峰，甚至不惜余力，起早贪黑，打坐炼息，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晋入太渊门这样的大宗大派，从此炼丹学阵，出人头地，求索长生。
可偏偏有的人平步青云，能走后台，死死堵住了他们的上升通道。
这种人就是沈辞！
众门生咬牙切齿，恨他恨得牙痒痒。
“踢出去！踢出去！把他踢出去！”众人高呼，举拳愤抗！
场面一度混乱，就连障术都无法使众门生冷静下来，秦长老只有拍案大声喝到：“够了！”
这句话语，好似一个闷雷，凭空在殿中炸响。
众人一缩，对此有所忌惮，不过眼中的恨意未减一分。
“沈徒弟，你当真是走的后台？”秦长老问道，“要知道这个可是汉土重罪，要饱受炮烙之苦！”
沈辞本是一度陷入了沉默，然此时此刻，面对众人的诋毁与辱骂，他缓缓站起身来，抗辩道：“我是无辜的，难道你们当中就没有一个走后台的吗？”
“哼！”一人冷哼一声，掏出一物道：“这是蒲扇。能大能小，可御虚飞行，是我在苍茫大道之中得到的，它能证明我没有走后台！”
“这是一盘果脯，它能证明我没有走后台！”
“这是一只蝴蝶，它能证明我没有走后台！”
“这是一串铜钱，它能证明我没有走后台！”
……
众门生纷纷展示自己在苍茫大道上收获的成果，得意至极，于是，通通扭头看着沈辞，眼睛中充满了满足的神色。
因为他们知道，沈辞即将被踢出太渊门，从此沦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再也没有帮派招募和收留。
秦长老面色略显愠怒，脸颊红温，沉默不语，似乎在积攒着什么力量，众人一见，反而想出诸多良策，用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我提议，要他游街示众！”
“我提议，罚他万贯家财！”
“我提议，要他……载入史册！”
……
众人叽叽喳喳，想法出奇的多。
秦长老面色恢复正常，他点点头道：“嗯。”
仿佛是一种赞许。
他们乐了。
“所以，你，你，你……你们几个，都给我兑现承诺吧！”秦长老点名了其中几个得意洋洋的门生，“游街示众，罚财万贯，载入史册……！”
“啊？”刚刚那几个发言积极的门生顿时张大了嘴巴，“不是……”
“哦？还敢反抗？”秦长老眉头一皱，一股无形威压笼罩着捉元殿。
“不是，我们怎么了？”终于，有一位修为较高的门生，在那股强大的威压之下，喘息问道。
“尔等在苍茫大道之上贪图财色，面耽酒气，居然还敢问我怎么了，实乃恬不知耻耳！”秦长老威压大放，压得那人弯腰驼背，面目通红。
“那他……他就没有贪什么吗？”那几个门生指着沈辞道。
秦长老再度沉默起来，消除了那股无形的威压。
他们似乎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面色缓和，有立马嗤笑了起来：“所谓半斤八两，实乃五十步笑百步！”
“你有没有贪……”秦长老欲图要问。
“惟两袖清风耳！”沈辞摊开两袖，里面空空如也，言语一出，掷地有音。
那几个门生的笑容逐渐凝固，惶惶不安道：“我等知错，还要望救我一救！”
秦长老听闻，大怒道：“不知悔改，罪加一等！”
“不要啊啊！”
太渊门，捉元殿，一场闹剧，就此结束。
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依旧在苍茫大道上，抚慰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