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非要偏倚
意料之外,我和班上一个可爱的胖墩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拥有一颗熊熊燃烧般的中二之魂的他,与具有幻想症的我属于是惺惺相惜,相见恨晚。
这个从远处看去活像一个圆球的胖墩,家里住在贫苦的某个乡村,跋山涉水了好久才来到这里读书。他用着经常卡顿到死机的破电脑,穿着来来去去都是那几件的朴素衣裳,却餐餐都享受着多我几倍的伙食……这令我不禁心生他家是不是被他吃穷的怀疑。
胖墩那人畜无害的外表,使得大家都愿意和他亲近,他性格也属于是活泼外向,平时经常自黑来逗大家开心,总之不讨人嫌。
我和胖墩是由于上同一节乒乓球课认识的,他属于那种刚摸上球拍的新手菜鸟,而我却从很小的时候便开始接触乒乓球,打的自然比他好很多。第一节课上,我原本跟一个萍水相逢的同学打得不分上下,我们之间的对决你来我往、酣畅淋漓,仿佛棋逢对手。可是对方很快被其朋友叫走当作陪练,没有了对手的我站在球桌旁边,正感到索然无味时突然看见对面迎来了一个胖子,他那胖嘟嘟的小手攥着球拍,没走到球桌边就因为肚腩太大顶住了桌沿,他直视着我,嬉笑说:“嘿,我来跟你打一打啊。”
我不禁被他逗乐:“可以,来吧。”
不得不说,跟新手打球远没有跟水平相差不多的对手较量来得有意思,可即使这样,我还是很有耐心地和胖墩打了一节课,期间我频繁地指导他一些动作技巧、击球时机和移动意识,胖墩学得很慢,我看得出来他并没有多少运动天赋,但这有什么所谓呢。
下课之后,我们相伴着走了一路,这时我才发现这个矮矮的胖子居然跟我有那么多重叠的兴趣爱好,跟我有如此多可以交流的共同话题,我们聊得起劲,一起去食堂吃过饭后才回了宿舍,而他的宿舍距离我不远,就在隔壁几间。
在第二节体育课上,老师对我们说,期末的考试将是两个学生一边对打一边完成动作的考试,这十分考验两人的默契程度和球技水平。我当时第一反应自然是那位跟我打得不相上下的同学,可我看见身边呆在原地略显孤单的胖墩,内心不禁有些触动。
我想,他毕竟是我的朋友,只有我能帮助他的时候,我不希望自己退缩。
我走上前去,摁着他的肩膀走向一张球桌,笑着说:“别担心,我来带你。”接着我又拍了拍他那滚圆的肚腩调侃道,“你可不要拖我后腿啊,要是我考试因为你不合格你可要请我喝奶茶。”
胖墩又灵动地呵呵笑起来。
接下来的好几节课,我们都在一起训练,然而并不顺利。胖墩的笨拙与在运动上极其鲁钝的悟性,常常令我扶额无语,尤其是他经常犯类似的错误,而这无论经过我几番口舌都无法彻底纠正,当我对此失望到极点时,我甚至感到有些心力交瘁。
可我并未反悔过自己的选择,而胖墩也没有自暴自弃,当我有些忍无可忍对他感到生气时,他总是开玩笑般地说:“再给我一次机会!下次肯定不会了,再来你就打我屁股。”
“好吧你过来打我屁股吧。”又一次失误后他无奈地笑着说。
胖墩已经尽力而为了,我也没有理由再去责怪他。就这样在一节又一节课的训练下,我们的配合终于有了起色,从只能对打六七个球,到如今的能维持到三十个球以上,他已经有了非常大的进步。
这天下课后,我捏着他的胖脸说道:“我没想到我来上体育课还要当别人的体育老师,真的是累死我了。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让我这么身心俱疲?”
“诶真的是,”胖墩挥了挥手说,“走走走,请你喝奶茶!”
“真的?”我有些惊奇地看着他,“你是觉得我这科是挂定了?”
“确实,我是提前请你喝奶茶了。”他揶揄说。
“你这应该算是拜师茶吧?”我笑着说,“要是我们考试挂了你还得再请我喝一杯。”
“拜个屁!你想得美。”胖墩呸了一口说。
我哈哈大笑。
认识他,是我上大学以来最为雀跃的事情——我觉得我要有一个真正的朋友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我们几乎有无数的话题,聊天内容或从游戏到小说,或从美食到历史,又或从小学到高中的生活……而很多时候,单是游戏就能满足我们的聊天欲了。
与李武隆比起来,胖墩没有那么多令人不胜其烦的因懒而起的琐碎求助、盲目攀比的虚荣心与哗众取宠的张扬,但却同样懒惰、贪玩、不思进取。在发现了他这些缺点后,我曾尝试着劝他从健身开始自律减肥,但大多无果。
胖墩没能加入任何一个部门或组织,这和姜阳林那种完全没去参加的不一样,胖墩是被一次又一次地拒绝的,这对他而言是一件极其伤害自尊心的事,对此我安慰了他很久。
认识了胖墩之后,我对宿舍里的人与环境更加生出一种排斥与厌恶感,似乎那拥挤而郁闷的宿舍并非是自己的归属。
于是我在其中变得越来越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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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了不久,天气开始转凉。但广东这边的秋天像个厌客的掌柜般敷衍,所谓秋天,不过是有些善变的晚夏罢了。
可晚上确实会有凉意。不知为何,转凉了之后,阿鹏开始在半夜中打呼噜,有时响极,像是在海上对抗着风暴的船。我睡眠本来就浅,经此打扰,常常被吵醒或是根本难以入睡。
我不止一次向他反应这个问题,可阿鹏脸皮厚,总是以开玩笑来逃避我的抱怨,或是耍赖般不承认,仿佛这样就能保全他的颜面。
可他在开玩笑或耍赖的时候,我都很认真地想得到一个解决方法,结果却总是不了了之。我不知道阿鹏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只感觉到他对我其实没有多少歉意,甚至并未将扰我清梦的事情放在心上——他根本不晓得这有多痛苦。
经此之后,我和阿鹏的关系变得冷淡了不少。同时,我在周末回家的信念也更加坚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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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晚上,我第一次前往广播台编辑室值班。虽然此前早有从学长学姐口中听说过值班的概念,也由其分享做了不少准备,可临到阵前,依然有些忐忑。
编辑部,周一档的成员,包括我在内一共五人,是韫铄、星鸾、以及与我同届的吴棋虎、恬熙两位同学,我们都来的较早。韫铄推着我们这些新人去坐会议桌前端的位置,自己和星鸾则拎来两只胶椅坐在我们后边,坐下时编辑室里还未有其余部门的成员到来,显得有些像是自家部门开会,大家都形态轻松,听着韫铄和星鸾聊些趣话。
“棋虎,今天是你的文章打头阵喔,紧不紧张?”韫铄推了推其身前的吴棋虎笑着问道。
“又不是我读我紧张什么?”吴棋虎不以为意地说。
“你傻呀,”星鸾拍了他一下说,“别人读完还要开会审你的稿子的!到时候真是拿着放大镜看你的文章,要当众处刑的。”
“怎么不说是鸡蛋里面挑骨头?”韫铄笑着说。
星鸾没理会韫铄,转头来对我们悄声说道:“总之呀你们初来乍到,又是第一次任务,他们肯定会挑很多毛病出来说,这是很正常的。到时你们点点头听听就算了,这不是批评,不用往心里去,反正其实没什么有用的内容。”
“总而言之,就是闭上眼睛听他们放屁。”韫铄又插嘴说。
“行啦你,别乱说!”星鸾佯怒瞪了韫铄一眼,“他们来了。”
广播台其他部门的成员陆陆续续地到达,他们颇有默契地都以一个部门的单位走入编辑室,不知是他们各自说明的时间不一,还是他们早就是做好了这个打算。而播音部的成员们姗姗来迟,几乎是既定的开会时间前一分钟才到齐。他们都身着天蓝色的衣服,胸前别着广播台的徽章,这是广播台的台服。
“怎么她们还穿着统一的服装。”吴棋虎低声说。
“这衣服我们编辑部也有啊,只是她们播音部规矩有点多,开小会也必须穿着来。”韫铄笑着说,“我们嘛,都是些浪子,就比较随便了。”
星鸾压低声音说道:“播音部是广播台的门面,当然要更讲究啦。”
播音部为首的学姐放下手里沉甸甸的一沓文件坐在主位上,她是一位散发高额,体型有些壮硕的女生,当她走进编辑室的那一瞬间,大家都明显地看出了她就是今天开会的主持者、话事人,编辑室最里边的那个主位,理所应当是由她来坐的。
播音学姐环顾四周扫了一眼,开口道:“人都到齐了吧,今天的广播准备开始。”
站在编辑室门边的音控人员得了指令,立即去隔壁的播音室做准备了。
播音学姐一边翻开那些厚重的文件一边说道:“今天是我们2019届新生第一次参与的广播小会,你们老成员做好的表率的同时,尽量也要多让新成员们熟悉广播台的工作,所以今天的小会,针对这次广播,大家都要积极一些提出问题,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好的。”众人齐齐响应。
随着一阵悦耳的音乐以及多年未变的广播台开场白,周一节目的广播正式开始,编辑室里立刻安静下来,大家望着笔记本晃着笔细细聆听。播音者的咬字与腔调、撰稿者的行文与用词,在数十人的耳朵里容不得一点差错。
这就是所谓值班,即一群广播台的成员坐在编辑室里,默默聆听正在播音室里进行的广播节目,并拿着笔记本查漏补缺,将发现的毛病、问题都记下来,以便广播后开会沟通。
今天的朗读者是一位女生,她的声音清雅动听,没有愧对她播音的身份,咬字清晰,读音精准,腔调也并不做作,唯一可惜的一点就是——她的声音有些激昂,这篇稿子却又有些沉闷,因此两者搭配起来,竟像是多了鳞片的鸟和生了脚的鱼儿。
音控那边将稿子做了分割,两个部分之间会穿插几分钟的音乐,以避免节目过于枯燥乏味。在一段极煽情的音乐间,韫铄悄悄拍了拍吴棋虎,小声问:“你觉得这女生读得怎么样?”
“还行啊。”吴棋虎大咧咧地说。
韫铄无奈道:“现在是要你找找有没有可以改进的地方,不是让你做点评。”
吴棋虎低头看了眼空无一字的笔记本,想了想说:“我觉得她的声音,跟我这篇稿子有些冲突吧,读倒读得没问题。”
“嗯……”韫铄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那等会你来说下这个问题。”
“啊?”吴棋虎吓了一跳,指了指自己说,“我?”
“那当然了,你可是作者啊。”韫铄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
朗读很快结束,会议紧随其后地在编辑室里开始,在略微等待了几分钟后,负责本次播音运行的成员逐一从旁边的播音室来到编辑室中,小小的房间霎时间变得拥挤起来。那位负责朗读的播音新生的座位要突出于其他的播音成员,位于播音学姐的正后方,那是一个坦荡荡面对编辑室里所有人的座位,身边没有任何依托。在数十道如刀似剑的目光注视下,她忐忑得像是汪洋中央的孤岛,正低着头手足无措的坐着。
“本次播音已经结束,整体还算较为顺利的,虽然音控部的新成员有些失误,中途播放的音乐时间有些过长,但总体还算不错。”播音学姐简短地做了一个总结,“那我们现在按照往常的议程,先来讨论一下编辑部的工作问题。”
“就先从网宣部的成员开始,你们有什么想法?”
坐在我们对面的几个网宣部成员摇了摇头说道:“我们暂时没有发现这篇稿子有什么比较明显的不足之处……”
“我们文娱部也没有。”
“……”播音学姐的目光一个接着一个地扫过去,都是沉默或是摇头的人们。就在我心想是这所谓的交流不过是走个过场,还是吴棋虎的文章的确挑不出毛病时,一位男生站了起来,看其所处的位置,应该是人力资源部的一个学长。
“我认为这篇文章写得有失水准。”人力学长轻描淡写地丢出他的开场白,紧接着振振有词地开始他的陈述,“这位学弟的行文虽然很流畅,但修辞太少,留白太多,感情表达得太过空洞,还有那些本可以用上一些比喻拟人手法的陈述句子,写得太简单,让人感觉过于轻松了。对于一篇美文来说,我认为应该写得惊艳一些,能让读者潸然泪下就最好了。我不知道是这位同学的能力问题还是受题材的限制,我觉得这篇文章不足以打动我。”
播音学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韫铄学长却暗暗摇了摇头,对还坐着的我们牙痒痒地介绍说:“他是人力的刘渴明,去年我就知道这是个喜欢找存在感、不懂装懂的蠢人。”
“嘘!”星鸾用力掐了他一下,“小声点!”
“好的,坐下吧。”播音学姐将目光看来我们这边,“你们编辑部来做个总结。”
韫铄转头看向吴棋虎,做了一个鼓励的动作,示意他尽管说。
吴棋虎缓缓地站起身,沉吟了一会,端正道:“这是我第一次尝试写节目稿,可能有些不令人满意的地方,大家提出来的这些问题,下次我会注意。但我觉得一位出色的写作者必须具备自己的风格,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播音学姐轻轻点了点头,没有附加任何评论,她也许根本没认真听,又或许是并不在乎总结者的态度:“接下来我们讨论一下播音部的工作问题,就以刚刚的顺序。”
播音部的问题过于明显,大家都或多或少地听出来读稿人的不熟练,但毕竟是新生,所以每个部门都仅限于给出一点建议,没有再提高要求。
而那个先前夸夸其谈的刘渴明又开始长篇大论,这次他的话语更加尖锐,对每一个缺陷的细节都毫不留情地揭露,抓住他人的失败对他而言就像是赚到了游戏的筹码——这使得他永远不会成为无路可退的输家。
我看向坐在播音学姐身后的新生,她始终沉默着,就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终于,播音学姐将目光看向我们,我们又将目光看向身后的韫铄。韫铄被我们逗得有些想笑,问道:“你们谁想说说?没事,话都让他们说完了,没啥说的就说没有就行。”
我心里有些跃动,而正当我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坐在我身边的恬熙轻声说道:“我来吧。”
韫铄点了点说:“你先说下,待会我可以帮你补充。”
于是恬熙有些拘谨地站起身,也许因为她早有措辞,所以并未看出她有半点慌张神色。她真诚地说:“播音部的同学,在刚刚的读稿工作中,也许是有紧张的原因,中途有不少卡顿,有时候语速太快对不上稿子的表达,但其实这些都是小问题……因为这毕竟是你第一次的尝试,我觉得能流利地读完已经很好了。”
那位播音新生抬头看向恬熙,眼神里有些感激。
恬熙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而就在大家以为恬熙将这些早准备好的过场话说完便到此为止的时候,她停顿了一下,紧接着认真地说:“我记得鲁迅先生曾说过一句话,文以辨洁为能,不以繁缛为巧,有些文章的韵味是要静下心来才能欣赏到的。虽然说美文之所以叫美文,确是需要华丽的辞藻堆砌,但是谁说朴素的词汇不能描绘出极美的意境呢?意境美而非行文美难道就不算美文了吗?我觉得不是这个道理,你觉得呢,这位学长?”
气氛一下子有些凝固,大家都没想到恬熙突然来这么一出,但心底里又觉得这样做并无什么不妥,她的言辞委婉又温和,并无冒犯,所以没能给人反驳的理由。她始终神色平静,即使编辑室里此刻落针可闻也未能让她有丝毫动容。
在全部人的注视下,刘渴明僵硬地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这也许是他入广播台以来第一次遭到这样的回击。播音学姐也留意着他的表态,见此像是无事发生向恬熙说道:“嗯,请坐吧。”
恬熙乖巧地点了点头,缓缓落座。我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坐下,而她也留意到了我的注视,眼里闪过一丝躲闪和羞赧。
怎么这么一个自我介绍时如此胆怯的女孩,在此刻竟拥有这般的力量与气势?先前唯唯诺诺的究竟是她平常的本性还是她藏拙的自己?
洁净的灯光下她显得格外出尘。
她并非锋芒毕露令人噤若寒蝉,反而以一种温柔的宽容一视同仁,仿佛要在众说纷纭间走濯清涟而不妖的路。
恬熙说的话正如我想说,可我却自认做不到像她这般堂堂正正地仗义执言。我同样见不惯他人自以为是的评头论足,就像是沉鱼妄议飞鸟。如果这次我们以忽视来应对,以沉默来做最高的轻蔑,会不会成为一种默认般的纵容?我从不情愿妥协,所以我无法任由贻笑大方的观点猖獗下去,而想做的事恬熙却帮着我做了。
就在这时,一个大拇指悄悄地从恬熙身后探过来。
我们回头看去,星鸾学姐正努力憋着笑,并用眼神安慰我们无伤大雅。
我转头看了一眼恬熙,她也在看着我,我们四目而视时,我看见她的眼神藏着些若有若无的笑意。
于是我也笑了起来。
“等等,我有两点需要补充。”我背后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它及时地打破了凝滞般的寂静——是韫铄学长。
“第一,播音部的同学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我的看法是最好在节目之前提前录一遍完整朗读的录音交给我们编辑部,觉得她的读法合适了再在节目上播出,我希望你们做学长学姐的要么培训好要么安排好,不然你们辜负的是我们编辑部的心血。第二,对于我们编辑部的节目稿,你们可以随意质疑它写了什么,为什么写,但当涉及到它怎么写的时候,我希望你们可以仔细斟酌,别张口就来,贻笑大方。当然如果你们能够代替我们编辑部写出更好的稿子,那任由发挥,就算指鹿为马我也无所谓。”
我听得微微咋舌,韫铄的话激进而意图明显,像是一支疾射而来的箭,引得编辑室里再一次陷入无言的沉默。我感觉到先前许多在恬熙身上的目光都不觉间弱去了,而站着的韫铄无疑成为了承受着最大压力的人。
星鸾微微皱眉,小力地扯了一下韫铄的袖子,低声说:“够了够了,韫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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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整个编辑部的例行会议上,听说了这些事的部长对韫铄进行了单独批评。
台里对韫铄学长下了一份处分,这件事可大可小,但解释权并不在韫铄的手上,更不属于我们。即使韫铄低着头做出一种诚心认错的模样,部长也仍不善罢甘休,要求韫铄回去后要完成一份几百字的检讨。韫铄在倒了一番苦水之后也接受了。
只是不料部长接着笑道:“给我好好写,你这份检讨是给领导看的。虽然这次你有损我们编辑部的名声,但能给我们的学弟学妹们撑腰,让他们不受委屈,也不算一件彻头彻尾的错事。”
他最后压低了声音,仿佛隔墙有耳般轻声说:“毕竟我们编辑部拥有的,可是全世界最可爱最优秀的学弟学妹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