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老猎手(二合一)
十几分钟后,许如山回来,递给把爷一张写满字的白纸。
老刀把爷看了一会,说:“这些货估计村里大家凑一凑就差不多了,山菌可能会差一点,我明天叫村里的大婶们去山上采一些,晒起来。现在这天气,不下雨估计三天左右就差不多了。”
“把爷,进山的时候通知一声,我跟着去拍点照片,到时有用。”许如山临走时提了一嘴。
“行,就明天下午吧,上午你把学校的事情安排好。”
第二天下午,许如山布置好留堂作业,让石月儿代表老师全权监督后,跟着村里的婶子们一起向着山里进发。
带队的是耕叔,同行的还有文哥和长兵两兄弟,都背着土铳。
“小许老师,到了地头你一定要跟紧我们,千万别一个人乱跑,大山里有野猪熊瞎子,真运气不好遇上了很危险。”一路上文哥叨逼叨逼的念了一路,听得许如山耳朵要快出茧子。
“知道了知道了,我耳朵不聋也不背,听得见。都他么说十八遍了,你能不能消停会,给我闭嘴。”
“我这不为你好吗,第一次进山的人都会兴奋,一兴奋我怕你忘了,多说几次记得劳一些。”文哥一脸都是为你好的表情,差点没把人气死。
几十分钟后,一行人爬上一处山腰,停了下来。
耕叔从怀里掏出一把像鞭炮一样的东西,分给大家。
这东西大概尾指那么长,拇指这么粗,前头伸出一根1厘米长的引线。
许如山一脸激动,好奇的问:“这是不是雷管炸药?咱们不是来采蘑菇的吗,还用的上这玩意?”
“这是村里自制的烟炮,不会炸响,点燃会一直冒烟,示警用的,山里猛兽多不安全。”耕叔解释。
随后又对其他人安排起来:“还是老规矩,两个人一组,遇到危险别出声发信号,长兵你们三个在周围警戒。”
刷刷刷人群散开,各自消失在山林里。
许如山跟着耕叔吊在后头,走走停停。偶尔看见山菌子会对许如山解说几句,然后他举着相机拍照。
突然在小路边的青苔下面看见几朵漂亮蘑菇,竿细伞大,呈米白色,上面还有暗红色的小点点。
许如山指着几朵蘑菇问:“耕叔,这个是什么蘑菇,她们怎么没采?”
“这是白伞菌,有毒的,不能吃。”耕叔解释。
“小许老师,这里有一群鸡蛋菇,你要不要拍照?”耕叔发现了鸡蛋菇,招呼许如山过去看。
“鸡蛋菇一般生长在土质疏松背阴的地方,只要发现一个,你就能在它周围找到一群,少则三五个,多则十几个。”
“咔嚓,咔嚓。”
“小许老师,过来,你看这里。”
“这是松菇吧,我认识。”
“对,是松菇,一般长在枯草下,找的时候最好拿根木棍翻一翻。”
“咔嚓,咔嚓。”
两人落在散开的队伍后头,一路悠哉悠哉的往山上走。
发现山菌子,不论品种,耕叔做科普,许如山拍照,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这是陆撅菌,也能吃。不过嚼起来很有韧性,这边的人都不怎么喜欢吃,很少有人采这个,要不要也弄一点试试。”耕叔指着一种土黄色的蘑菇对许如山说。
许如山走近一看,眼前的陆撅菌与其他菌子长得还不太一样。之前见过的几种菌子伞盖都是向下往内包的,这个是往上,就像是一把翻转的雨伞,表面有黏黏湿湿的。
“那就也采一点吧,多个种类,说不定钱能多赚一点,反正都是试水。”许如山来者不拒。
耕叔点点头,把食指和拇指捏成一个兰花指状塞进嘴里,吹出一声悠长尖锐的口哨,声音在山林里不断回响,然后又远远荡开。很快山林深处也有一声哨响回应起来,过了不久长红背着铳从树林里钻出来。
“长红,你跑一趟,告诉婶子们陆撅菌也采一份。”
长红随着耕叔话落又消失在丛林深处,有点来去无影踪的意思,许如山暗暗称奇。
“耕叔,村里男丁是不是打猎都有一手啊?”许如山对这个特别向往,虽然自己也是山里出来的孩子,可跟石银坳这里的人比起来显得弱爆了。家里那边虽然偶尔也会组织狩猎,可都是好几条村子联合起来,单独一个庄子没人敢进大山。铳枪也不多,像双水源也就支书家有一把,而且还不是个人的,属于村里的集体财产。
像耕叔他们这种,一人一条枪背着就往山里闯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当然前世不算,不过曾经在石银坳他也只是见过,每次进山他都在学校从来没参与进来过,一起进山现在是第一次。
“村里真正会打猎的人其实也不多,把爷算一个,不过他年纪大现在已经很少进山了,我算一个,另外就是长庚和石大宏。年轻一辈的会这些的就一个石根生,其他的算不上,顶多就会打铳填弹而已,真要单独遇上野猪和熊瞎子,都得慌。”耕叔叹了口气,为村里传下的吃饭手艺即将断送觉得难受。
“不是会填弹开枪,胆子大点就够了么,怎么就不算猎手啦?”许如山好奇的追问。
“哪里有这么简单,一个合格的猎手需要学很多东西,比如辨别粪便、脚印,掌握猛兽习性弱点,还需要辨别草药知道自救,会利用地形环境与猎物周旋,更不要说做陷阱和隐蔽之术了。像文哥长兵这样的,单独遇上大型猛兽,除非运气好,不然就是个死字。”
耕叔见许如山对这些有兴趣,也乐得讲一讲,平日在村里可是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就算他乐意说,也没有人愿意听。
“那石根生怎么会?他天赋好?”许如山听说这么难,很好奇年纪不大的石根生是怎么学会这些的。
“石根生啊,是有些天赋,但主要还是靠他自己努力。他家的情况你可能不是很清楚,爹娘走的早,从小要养活自己还要拉扯一个年纪更小的妹妹,虽然村里多少能帮衬些,可最终还是要靠自己立得住才行,他就像拼命三郎似的很豁得出去,也挺争气的。”耕叔说起石根生来一脸唏嘘。
“耕叔,根生是你徒弟吧?”
“是的,我现在还记得好些年前,那时候小根生才十二岁还是十三岁,突然有一天找到把爷噗通一声就跪在面前,说要学打猎的本领求把爷收他为徒。”
“那最后怎么变你徒弟了?”耕叔嘴里的讲述的事情充满了江湖味,许如山听得津津有味。
“当时把爷正为管教孙子闹心呢,就文哥那小子,别看他现在人模鬼样的,小时候就跟孙猴子似的,可没少气把爷。当时把爷顾不上,然后带着根生找到我家让我收他为徒,现在的年轻人吃不了苦,我也担心手艺失传就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收下了。可没想到他不仅天赋好,还吃得了苦,最后就这么练出来出师了,哈哈。”耕叔提起石根生有些得意,说明内心确实对其人确实特别满意。
许如山对石根生当然也很满意,他的满意一方面来自差点抢走人家老婆的一点点愧疚感,另一方面则是对有能力的人才的一种欣赏和尊重。这会心里想着的,则是怎么样才能把这样的人才给拐走。
也就是耕叔不是许如山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有人正打着他得意弟子的主意,不然说不得要嘣小许老师一枪,给点颜色瞧瞧。
“嘘,小许老师,趴下,躲着别出声。”
突然,耕叔把身子一缩,顺便还拉了身后的许如山一把,悄悄的说。
许如山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道是遇见黑瞎子了?还是野猪?
耕叔伸出手往东北方向指了指,示意只看别发出声响。
许如山把眼前的杂草扒开一条缝隙,顺着耕叔的手指往前看,前方不远处一个灌木丛上,两只火红的山鸡正在嬉戏。
许如山猜测这两只山鸡是一公一母,正在做着凤求凰的游戏。尾巴长长得更漂亮的那一只双爪抓着树枝干,高昂着头伫立着,尾巴短的那只则不断扑腾着翅膀在周边飞来飞去。
看着眼前这一幕,许如山心里忽然涌出一种既视感,暗自嘀咕:这不就是后世的舔狗现场吗,舔狗这种表现各种装逼,只求引起女神注意给个眼神,可女神无动于衷爱搭不理的,高兴了吐点口水逗弄一下,不高兴了甩个耳光发泄发泄,不管哪一种舔狗全程都乐呵呵的接住当作是奖赏。
唯一的区别是,这个不是人物版而是动物版本的。
许如山胡思乱想中憋住笑,想问问耕叔怎么捕捉,扭过头才发现:人呢?
一次心理活动的时间,五秒钟有没有,刚刚在身边的大活人呢,怎么不见了。
左右扫射,终于在右前方的石头后边发现了耕叔的身影,他正悄悄把枪管从石头后面伸出来,不愧是老猎手,离开的时候一点声音的都没,许如山是毫无所觉啊。
“砰!”
“咔嚓——砰!”
间隔很短的连续两声枪响,第一枪两只山鸡倒地,其中一只扑腾着翅膀从地上刚飞起准备逃走,第二声枪响之后,咚的一声又砸落在地上。
一枪一个准,补枪时机也抓的恰到好处,最离谱的是,这他喵的是土铳不是气枪也不是半自动步枪,每打一枪是需要退膛重新填铁砂弹的,耕叔到底是怎么做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成退膛-填弹-瞄准-开枪-命中这一过程的?
玛德,感觉跟看电视剧似的,后世抗日神剧也不敢这么拍吧,太离谱了。
许如山从地上爬起来,拔腿就往山鸡阵亡之地跑,等到近前忙不迭的问:“耕叔,你怎么做到的,又快又准,怎么做到的?这也太牛批了!”
“这有什么,小意思而已,唯手熟尔。”耕叔一脸平静淡淡地开口。
许如山怀疑耕叔在装十三,但苦于没证据,不过这样的环境这样的表现确实很震撼,就算他真的装了许如山也觉得是应该的,因为刚刚那一幕确实帅呆了。
这跟想象和看电视电影可不一样,这他喵的是现实啊,热血男人梦至死是少年呐。
“耕叔耕叔,这个,我这年纪还能不能学,能不能学成像你刚刚那样?”许如山迫不及待的问。同时心里也把自己一顿骂,前世那么多年怎么就没发现这些精彩呢,白活了呀。
耕叔没在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沉思了一会才对许如山说:“小许老师,这个这个,我只能说有这个可能,但需要很长时间的练习,等有时间了我先教你怎么开枪怎么填弹吧。”
许如山知道耕叔是在安慰自己呢,不过能学会开枪填弹,到时候跟着村狩猎队也能拿枪打打野鸡野兔之类的,想想也是真得劲啊,所以这会心里一点失落也没有还是挺开心的。
“耕叔,玩枪我可能没啥机会,可一些简单的陷阱这些总能学吧,抓抓野兔野鸟什么的小动物也会有成就感不是。”许如山虽然羡慕耕叔的枪法,但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想着看看能不能从别的技能上找补回来一点。
“这个可以有,今天时间不够人手也紧,等秋收之后吧,大概十月底十一月初村里会组织一场大型狩猎活动,到时候带上着你,进了山跟着我就行。”可能看在老师身份和神机妙算的份上,耕叔给了个承诺应下了这门苦差事。
收拾好野鸡,挂在枪杆上,耕叔掏出烟袋子准备卷根喇叭筒抽。
许如山连忙从裤袋里掏出一包红梅来,拆开递上一根说:“耕叔,来来来,抽这个抽这个。”
耕叔摆摆手,还是把烟接了顺手夹在耳朵上,低头继续卷烟,头也不抬的说:“小许老师,要不要试试,这个劲大。”
“行,给我来一根,记得很小的时候好奇,拿我爸的烟丝偷偷卷过一次抽,呛得眼泪直流眼睛的都睁不开。”
“哈哈哈,你那时候多大啊,就敢偷你爸的烟抽,胆子这么大?”
“哎,谁还没个年少无知的时候,小时候我特别皮,可能跟你文哥小时候差不多,反正在家里也是天天挨揍的。那时候应该是十二三岁刚好上初中那会,还好我爸没发现,嘿嘿。”
“看不出来,后来怎么做了老师啊?”
“哎,家里穷呗上不起高中,想着读中专可以早点出来赚钱分担一下家里。”
“那怎么想着到我们这里来啊?”
PS:这一章第一次发的时候后面弄错了,这会已经改过来了,带来不便之处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