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双底线思维的逻辑体系

（一）研究的基本思路

本书围绕“是什么——辨析概念，为什么——阐释理论，怎么办——政策建议”三个部分展开研究。中国的宏观经济政策有显著的“相机抉择”的特征，而相机抉择的宏观调控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它具有灵活性和适时性，在短期内可以变换经济调整的方向；另一方面，它往往缺乏长期的考量，加上宏观调控的多目标带来的多部门的参与，容易造成短期的调整过度，政策调整的过于频繁也不利于稳定的市场预期的形成。最近10多年的宏观调控呈现在稳增长与防风险两者之间摇摆不定的情况，将防风险、稳增长作为宏观调控的双底线，实际上是为相机抉择的宏观调控加上框架性的约束，强调宏观调控的连续性和长期性，也强调两者之间并不完全冲突，那些重合的部分恰恰是中国经济未来改革的方向。

就概念而言，双底线思维指的是在宏观调控过程中，要始终坚持把稳增长和防风险同时作为政策目标，不同时期的政策优先次序可以调整，但不能偏废任何一方，在调控过程中注重风险与机遇的平衡。

从20世纪以来全球发生的历次经济危机的历史经验来看，危机的发生与金融和债务的关系日趋紧密，甚至可以说经济危机的本质是金融危机，而金融危机实质上是债务危机。2008年，随着美国次贷危机蔓延为全球性的金融危机，中国开始了以稳增长为核心的宏观调控，“债务—投资”模式成为经济增长的主要驱动力量。长期坚持稳增长的政策，带来了债务风险和资产泡沫，尤其是地方政府为发展经济而进行隐性负债带来了隐性债务风险。随着整体负债水平的逐步上升，2016年下半年以来宏观调控的重心从稳增长转向了防风险，2017年12月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将防风险列为三大攻坚战之首，提出要使宏观杠杆率得到有效控制，在这样的调控思路下各个部门、政府的各个层级都在防风险的压力下出台了各种政策，政策合力的结果带来了经济向下超调的压力和金融市场的波动，加之美国发动了针对中国的贸易摩擦，2018年7月底中央政治局会议首次提出宏观经济的“六稳”目标，在深入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和打好三大攻坚战的同时做好结构性去杠杆的工作。2018年10月，《国务院办公厅关于保持基础设施领域补短板力度的指导意见》将铁路、公路、水运、机场等领域的基础设施建设列为重点任务，并提出“合理保障融资平台公司正常融资需求”，标志着宏观调控重回稳增长的重心。宏观经济调控在风险与机遇之间动态调整本身具有合理性，但政策调整本身往往又带来“一收就死，一放就乱”的情况，坚持双底线思维，就是要努力寻找风险与机遇之间的微妙平衡，避免政策的反复调整带来经济超调的状况。

在政策建议上，需要尽快构建双底线思维下的宏观调控体系，明确稳增长、防风险、促改革等各个目标之间的逻辑顺序，协调好短期目标和长期目标之间的关系。一是将需求侧管理和供给侧改革协调配合起来，通过增长的方式稳步化解存量债务问题。二是要努力推动落实国企改革、房地产长效机制的建立以及土地要素改革等各项体制性障碍，使经济增长的轨道尽快转移到高质量增长的路径上来。

（二）研究的基本框架

针对上述研究思路，本书研究框架共分为理论篇、实践篇和对策篇三部分。在具体章节分布上，第二章为理论篇，第三章至第七章为实践篇，第八章及第十章为对策篇。研究框架如图1-10所示。

图1-10 研究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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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按照名义GDP增量及当年与美元的平均汇率计算。

[2] 张德荣：《“中等收入陷阱”发生机理与中国经济增长的阶段性动力》，《经济研究》2013年第9期。

[3] 刘伟、范欣：《中国发展仍处于重要战略机遇期——中国潜在经济增长率与增长跨越》，《管理世界》2019年第1期。

[4] 中国人民大学宏观经济分析与预测课题组、毛振华、刘元春、袁海霞、张英杰：《稳增长和防风险双底线下的宏观经济——2016年宏观经济形势分析与2017年预测》，《经济理论与经济管理》2017年第1期。

[5] 刘元春：《中国经济在多重困境中毅然反弹》，时代周报网，http：//time-weekly.com/html/20150714/30503_l.html。

[6] 刘伟、范欣：《中国发展仍处于重要战略机遇期——中国潜在经济增长率与增长跨越》，《管理世界》2019年第1期。

[7] 中国人民大学宏观经济分析与预测课题组、刘元春、闫衍、刘晓光：《持续探底进程中的中国宏观经济——2015—2016年中国宏观经济分析与预测》，《经济理论与经济管理》2016年第1期。

[8] 中国人民大学宏观经济分析与预测课题组、毛振华、刘元春、袁海霞、张英杰：《稳增长和防风险双底线下的宏观经济——2016年宏观经济形势分析与2017年预测》，《经济理论与经济管理》2017年第1期。

[9] 化学原料及化学制品制造业、非金属矿物制品业、黑色金属冶炼及压延加工业、有色金属冶炼及压延加工业、石油加工炼焦及核燃料加工业、电力热力的生产和供应业。

[10] 出自毛振华于2018年9月30日在中国人民大学“大金融思想沙龙”发表的“中美关系演变下的中国经济”的演讲。

[11] 本书关于杠杆率的测算，2014年之前的数据来自国际清算银行（BIS），2014年（含）的数据来自中诚信国际的测算。

[12] 出自毛振华于2018年11月在“第二十届中国上市公司金牛奖颁奖典礼暨高端论坛”上发表的主题演讲“民营上市企业债务风险及缓释”。

[13] 《余永定：财政政策当如何积极 货币政策怎样避免漫灌》，新浪网，http：//finance.sina. com.cn/china/gncj/2018-08-10/doc-ihhnunsq9700605.shtml。

[14] 《徐忠：当前去杠杆过程中暴露出的结构性问题要靠财政政策解决》，澎湃新闻，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2228350。

[15] 孙国峰：《正确理解稳健中性的货币政策》，《中国金融》2018年第15期。

[16] 《财政政策为谁积极？如何积极？》，财新网，http：//opinion.caixin.com/2018-07-16/10130441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