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之后,几人骑马,几日后在迦平境内赶上了使团大队。
钱新知、寒菊、墨兰一见到景郗裴惜他们,就如同见到了救兵。
众人一看,了然,因为他们隔壁正坐着气得脸鼓鼓的景淑婉。
景淑婉一见到景郗,又忍不住哭了,“太子哥哥,阿筝姐姐真的死了吗?我本想也去沁城的。但钱新知拉着我不让我去,说我只会添乱。你们怎么那么久才赶上我们,呜呜呜······”
景淑婉边哭边说,说话间还不忘指着钱新知,瞪他。
钱新知像完成任务般,远离景淑婉,走到裴争身边站好,仿佛裴争是靠山。
裴惜走到景淑婉身边,在她耳边低语:“你的阿筝姐姐没死,溜出去了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你千万别告诉别人哦。”
景淑婉不哭了,看着站在裴惜身旁的景郗,问道:“太子哥哥,这是真的吗?”
景郗朝她点了点头,她才眉笑颜开。
但是景郗神色一转,景淑婉又不敢笑了。
“你怎么跟来了?偷偷跟来会让宫里担心的。”
“求求太子哥哥别送我回去,我已经传信跟父皇母妃说过了。”景淑婉忙躲到裴惜身后,探头看景郗。
“此去路上,要听话,不然还是得派人送你回去,知道吧。”
“谢谢太子哥哥,我一定会听话的。”景淑婉小鸡啄米般点头。
“你去跟阿争和小知耍。”景郗拉过裴惜,指了指另一辆马车。
景淑婉高兴,跑去找裴争和钱新知了。
马车上,裴争和钱新知排排坐在马车门旁。
景淑婉非要挤在两人中间,坐好。
景淑婉问道:“裴争,你怎么没用我送你的剑?”
“太招摇。”裴争只说了三个字。
“钱新知,你笑什么?”
“我没笑。”
“你就笑了。”
裴惜竖起耳朵,听着后面马车吵吵闹闹的三人,笑了笑。
裴争不爱说话,钱新知也是安静的,景淑婉跟着他们刚刚好。
后面去平京的一路,顺顺利利,就是在襄城时遇到一个小插曲。
那日,使团在驿站借宿,裴惜他们便去逛襄城。
茶楼二楼,裴惜坐在窗边看楼下街上的景郗,他在给她买糕点。
景淑婉、洛岩、李选和墨兰也跟了去。
而裴争和钱新知正在跟店小二点菜,寒菊在洗茶杯。
刚从楼下上来的三个人,手里拿着折扇,是襄城的公子哥。
为首的青衣公子哥一眼便看见了窗边坐着个浅绯色衣裳的姑娘,看侧脸是个美人。
从额头到脖子,线条流畅修长,微翘的长眼睫,微弯的眼角以及嘴巴,可以看得出她的浅笑。
他鬼使神差走了过去,裴惜闻声转过头来。
裴惜见他站在桌前,以为要拼桌,赶紧敛了敛笑,说道:“公子,抱歉,此桌子满人了。”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青衣公子哥读过不少书,此时脑海中顿时浮现这八个字。
青衣公子哥心不在焉地在隔壁桌坐下,忽又站起,走到裴惜桌前说道:“姑娘,在下失礼,敢问姑娘可有婚配?”
青衣公子哥的同伴,一蓝衣公子哥,此时忙上前帮忙说道:“姑娘,这是襄城方家的方二公子。家有良田百来亩、府婢家奴百来口,家中店铺三十多间,共有五处大宅子,另有家财万贯。你若进了方家大门,必定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另一灰衣公子哥补充说道:“方二公子虽定了亲,但是做二房是没问题的。”
说话间,方二公子挺直了腰背,一脸期待地看着裴惜。
这方二公子放在人群中,是中上之姿。
只是此时他身后站着另一个青衣公子,他有节奏地敲打着手里的折扇,勾着唇、挑着眉看着裴惜。
裴惜正待说话,景淑婉挤了进来。
方二公子同行三人看见又一个貌美姑娘,又是一愣,转头间,只见周围几人全是气度不凡之辈。
特别是身侧同样是青衣折扇之人,简直是人中龙凤。
方二公子脑海中顿时生出八个字:珠玉在侧,觉我形秽。
方二公子还没自惭形秽完毕,景淑婉便站在裴惜身侧,拍着桌子说了起来。
“我家小姐,是家中嫡长女。家有良田千来亩、府婢家奴千来口,家中店铺六十多间,共有十处大宅子,另有家财千万贯!”
景淑婉说完,指着景郗继续说道:“这是大房姑爷。如果我家小姐要收你做二房,你要来吗?”
景淑婉问得一脸认真,其实她也没夸大其口,她太子哥哥的东西就是裴惜的东西。
她太子哥哥可是大周储君,将来整个大周都是他的,所以这话说得不夸张吧。
方二公子顿时脸白。
蓝衣公子哥顿时脸红,“你,你!”
蓝衣公子哥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因为他打心底里半信半疑。
裴惜实在忍不住了,转过身去偷笑。
景郗看着裴惜笑得轻颤的肩膀,也笑了。
“吃软饭的,还得意什么!”方二公子自惭形秽后,不甘心,来了一句。
他本以为景郗会生气的,谁知景郗说了一句,“我乐意。”
景郗顿了顿又展开折扇,给自己扇扇风,说道:“你走吧,我娘子看不上你的,我娘子只喜欢我一人。”
方二公子的脸色顿时更白了,拂袖走了,随行二人自然跟着走了。
裴惜看着三人走了,才扶着已坐在她身侧的景郗,捂着肚子笑。
她一想到景郗这么俊朗的公子被说吃软饭,就忍不住想笑。
景郗勾着嘴,轻弹了两下裴惜的额头。
此时裴争朝景淑婉竖起了大拇指,众人也有模学样,纷纷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景淑婉挠挠头,傻傻笑着,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小插曲就这样结束了,之后直直到了平京。
因为午后故意放慢了行速,如愿没能在天黑前进京,景郗一行人便在郊外镇上的驿站借宿了。
之后,裴惜便和景郗悄悄带着带裴争去看了狼牙口,只是裴争重返旧地后,还是没想起这一段记忆。
裴惜学过医术,知道有些伤了头部的伤者在后期恢复中会选择性遗忘一些伤痛记忆的。
如此也好,忘了就忘了吧。
裴惜还拉着景郗去了狼牙口的小树林。
景郗弹了一下裴惜的额头,说道:“怎么?你要安慰安慰我?还是要我安慰安慰你?”
裴惜“嗯”了一声,然后抱着景郗的腰,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静静听着,没有再说话。
她曾错杀了他,幸好他又回来了,不然她就会跟着永远死在这片树林里了,坠入无尽黑暗深渊。
景郗也搂紧她,陪着她静静站了一会后,方背她回去。
他是这样说的:“天黑了,看不清路。怕娘子摔倒,要背娘子回家。”
夜里,黑夜收到消息,秦盈在迦平皇宫内。
次日,大周使队进京,迦平派礼部尚书来迎接,安排使团队住进了使节驿馆。休息好,第二日再进宫面圣议事。
裴惜和景郗是要悄悄出去寻访旧地,便只带了裴争,留下落岩和李选在驿馆保护景淑婉和钱新知。
裴惜和景郗商量过了,她不隐藏旧身份了,对外就说掉下悬崖大难不死。
因为她来到迦平了,这旧身份迟早会被天下人知晓的。
裴惜敲响了裴府的大门,有几分言不明的滋味,她没想到她还会回来的,还会回平京的,还会回裴府的。
依然是张伯开的门,几个月不见,张伯的头发更白了,面容更苍老了。
张伯一看到裴惜,愣了一下,揉揉眼睛后,只见还是裴惜以及一陌生的俊朗公子,他顿时红了眼眶,“姑娘?!”
裴惜忙点头,顿时倍感自责,自己之前一走了之,却害得张伯悲伤不已。
此时,裴争从景郗身后站了出来,喊了一句:“张伯。”
张伯的眼泪顿时直直流了下来,同时惊呼,“小公子?!”
“是我,我回来了。”裴争开口应道。
张伯忙迎三人进门,手脚连同声音都是微颤的,“姑娘,小公子,你们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之后,裴惜简单说了下她的去向,和同阿薇说的差不多。
张伯边听边抹眼泪,还连连向景郗道谢。
而阿达是小孩子心性,见他们没死又回来了,高兴对裴争说道:“阿争哥哥回来了,便又可以教我练剑了!”
裴惜见他们似乎不知道阿薇家卖掉房子离京的事情,便没提,免得张伯又担心。
裴惜问了张伯以后愿不愿意去周京生活,张伯感激连连但不想去了,他说老了,落叶归根。
而阿达自然是跟在张伯身边的,给张伯养老送终的。
在裴府呆了半个时辰后,三人方离去。
出得裴府,路过药铺时,裴惜忽看见一熟悉的身影。
裴惜追了过去,“柏浮师姐?”
只见一蓝衣女子转过身来,普通容貌,但眉目间以及周身却凝着淡然之气,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感觉。
“裴师妹!裴师弟!”柏浮走近,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们还活着,没那么容易死的。”
“啊?”
“你在平京的事,我大概知道点。你快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个人。”
柏浮拉着人就走,独剩景郗被丢在原地,仿佛是不重要的人。
景郗愣是不走,他等裴惜回头。
果然,裴惜才走出两三步,就回头,向他招手,只是这招手的动作似曾相识。
景郗走近了裴惜,才想起这分明是裴惜招阿布的手势,顿时脸黑了一分。
待裴惜好好向柏浮介绍了他是夫君后,感觉被重视了,脸上又恢复了光彩。
后听见柏浮夸他样貌不俗、和师妹好配的话后,脸上简直神采奕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