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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形象类
五脏平脉变脉
凡诊脉,先须识时脉、胃脉与脏腑平脉,然后及于病脉。时脉,谓春三月六部中俱带弦,夏三月俱带洪,秋三月俱带浮,冬三月俱带沉。胃脉,谓中按得之,脉见和缓。凡人脏腑胃脉既平,而又应时脉,乃无病者也。反此为病。《脉神》引《枢要》。
肝脉来,濡弱招招,如揭长竿末梢,曰平。盈一作益,脾脉同,实而滑,如循长竿,曰肝病。急而益劲,如新张弓弦,曰肝死。
心脉来,累累如连珠,如循琅玕,曰平。喘喘连属,其中微曲,曰心病。前曲后居,如操带钩,曰心死。
脾脉来,而和柔相离,如鸡足践地,曰平。盈实而数,如鸡举足,曰脾病。坚锐如鸟之喙,如鸟之距,如屋之漏,如水之溜,曰脾死。
肺脉来,厌厌聂聂,如落榆荚,曰平。不上不下,巢氏无不字。如循鸡羽,曰肺病。如物之浮,如风吹毛,曰肺死。
肾脉来,喘喘累累如钩,按之而坚,曰平。如引葛,按之益坚,曰肾病。发如夺索,辟辟如弹石,曰肾死。上“平人气象论”。
肝主筋,如十二菽之重,按之与筋平,其脉如切绳,为弦。迢迢端直而长,为长。此肝平脉也。太过,病在外;不及,病在中。此肝气自病,为正邪也。余脏仿此。若见短涩,是肺金刑,为贼邪也。见缓大,是脾土侮,为微邪也。见洪大,是心火乘,为实邪也。见沉细,是肾水救,为虚邪也。
心主血脉,如六菽之重,略按至血脉而得者,为浮。稍加力,脉道粗大而软阔,为散。此心平脉也。若见沉细,是肾水刑,为贼邪。见毛涩,是肺金侮,为微邪。见缓大,是脾土乘,为实邪。见弦急,是肝木救,为虚邪也。
脾主肌肉,如九菽之重,略重按至肌肉,滑弱者为缓。稍加力,脉道敦厚,为大。此脾平脉也。若见弦急,是肝木刑,为贼邪。见沉细,是肾水侮,为微邪。见毛涩,是肺金乘,为实邪。见洪大,是心火救,为虚邪也。
肺主皮毛,如三菽之重,轻轻按至皮毛而得者,为浮。稍加力,脉道不利,为涩。不及本位,为短。此肺平脉也。若见洪大,是心火刑,为贼邪。见弦急,是肝木侮,为微邪。见微细,是肾水乘,为实邪。见缓大,是脾土救,为虚邪也。
张石顽曰:昔人以浮涩而短,为肺平脉。意谓多气少血,脉不能滑也。不知独受营气之先,营行脉中之第一关隘,若肺不伤燥,必无短涩之理。即感秋燥之气,亦肺病耳。非肺气本燥也。
肾主骨,重按至骨而得,曰沉。流利为滑,此肾平脉也。若见缓大,是脾土刑,为贼邪。见洪大,是心火侮,为微邪。见弦长,是肝木乘,为实邪。见短涩,是肺金救,为虚邪也。
重按至骨,不能得脉,义详第一卷中。肾脉短涩,是为逆象,岂得曰虚邪耶?
《难经》曰:从后来者为虚邪,从前来者为实邪,从所不胜来者为贼邪,从所胜来者为微邪,自病者为正邪。假令心病,中风得之为虚邪,伤暑得之为正邪,饮食劳倦得之为实邪,伤寒得之为微邪,中湿得之为贼邪。此以寒为肺邪,湿为肾邪,不过循例之词。其实寒主肾,湿主脾,寒水凌心,其证最急。岂为微邪?
《中藏经》曰:假令心病入肝,子不合传母之逆也。病即难差。出《内照法》。《内经·玉版要论》又曰:行其所胜曰从,行所不胜曰逆。是反侮也。
“平脉”曰:水行乘火,金行乘木,名曰纵。火行乘水,木行乘金,名曰横。水行乘金,火行乘木,名曰逆。金行乘水,木行乘火,名曰顺。
“五运行论”曰:气有余,则制己所胜,而侮所不胜;其不及,则己所不胜侮而乘之,己所胜轻而侮之。侮反受邪,侮而受邪,寡于畏也。王冰注曰:或以己强盛,或遇彼衰微,不度卑弱,妄行凌忽,舍己宫观适他乡邦,外强中干,邪盛真弱,寡于敬畏,由是纳邪。窃谓侮反受邪者,郁者,必发胜者,必复。气之升降,不能相无也。《易》曰:剥穷上反下,《内经》曰:亢则害,承乃制,其义一也。
又,不问何部,凡弦皆肝,凡洪皆心,凡缓皆脾,凡毛皆肺,凡石皆肾也。若见于一二部,或见于一手,当随其部位之生克以断顺逆。若六脉皆同,是纯脏之气,邪气混一不分也。至于本位本证,而无本脉,又不合时,是为脉不应病。俱为凶兆。若见他脏之脉,是本脏气衰,而他脏之气乘之也。
又如火克金,必肺脉与心脉桴鼓相应,两相互勘,自有影响,可凭且参以证。凡先见心火之证,而后有肺火之证,即为相克。此本脏实而传于所胜也。若本脏虚,则所不胜乘之。《灵枢·五色》曰:肾乘心,心先病。肾为应,色皆如是。夫脉亦如是也。若无心火之脉,与心火之证,或由脾胃积热,或由肝肾相火,或是本经郁热,即与心无涉。但凡此脏传来,必有此脏之脉与此脏之证可考。细察之,自了然矣。上汪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