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结论

全球不稳定的无产者是一个新的危险阶级，因为成千上万的人们面临着经济、社会和文化上的无保障，无法参与到能够给他们带来完整公民权和身份的活动之中。因此，他们很可能会听信民粹主义和新法西斯主义的宣传——就像正在欧洲大部分国家和地区发生的实践，只有执行一系列行之有效的政策才能使“天堂的政治”成为可能。

本文着重讨论了三个挑战——式微的民主、经济上缺乏保障导致的权利萎缩，以及失去对全球三级社会结构下关键性要素的控制权问题。我们面对的挑战是创造一个“天堂的政治”，在这里，“自由、平等、博爱”的价值在经受时间的考验之后重新焕发出熠熠的光芒。要制定和执行一项面向不稳定的无产者、旨在建立职业公民身份的政策，我们需要休闲基金、基金会和行业协会。

“天堂的政治”如何才能得以实现？历史学家就此问题争论不断。福利国家的发展过程启示我们，工人阶级的政治是斗争的政治，是被斗争所形塑的政治，在发生之前并无法预知。^[19]这些斗争首先是为了获得承认和再现公正，随后，集体性的行动转向再分配的过程。初始阶段为正名而开展的斗争往往是由进步人士所推动的，他们深刻地认识到旧的进步阶级已经不再是激进的政治先锋。如今，我们又处在这样的一个关键性的历史节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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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本文首发于Polity，2012年第44卷第4期，第588～608页。

[2]盖伊·斯坦丁，英国伦敦大学（University of London）亚非研究学院教授、非政府组织“基本收入地球网络”（Basic Income Earth Network，BIEN）联合创始人，国际劳工组织（International Labour Organization，ILO）经济学家。他的研究兴趣聚焦于劳动经济学、劳动力市场政策与社会保障，代表作有《基本收入：我们如何才能做到这一点》（Basic Income：And How We Can Make It Happen，2017）、《不稳定的无产者：新的危险阶级》（The Precariat：The New Dangerous Class，2011）等，曾在《世界发展》（World Development）、《国际劳工评论》（International Labour Review）等期刊上发表学术论文多篇。周洋，英国伦敦政治经济学院媒体与传播系博士研究生。姚建华，复旦大学新闻学院副教授。

[3]Guy Standing.Work after Globalization：Building Occupational Citizenship.Cheltenham and New York：Edward Elgar.2009.

[4]Guy Standing.The Precariat：The New Dangerous Class.London and New York：Bloomsbury Academic.2011.

[5]“虚假意识”可能是个体实际上在一个阶级，却认为自己不在；也可能是个体认为自己身处某个阶级，而实际上并非如此。

[6]Guy Standing，Work after Globalization.“社会收入”指的是所有来源和形式的收入的总和，包括来自生产、货币工资、企业非工资福利、社会福利、社区福利（来自家庭或所在地社区）以及私人福利（来自投资和储蓄）等收入。其中至少一种收入方式是人们生存的基本保障。社会收入的结构依据时间、地点和阶级的不同而存在一定的差异性。

[7]因此，为了强调“居民”这个概念所意指的权利的有限性，在这篇论文题目的翻译过程中，译者选用了“失权者”这种表述，而不是“居民”。——译者注

[8]如匈牙利的公共卫生主管部门拒绝为独立的助产士颁发执业执照，并对进行家庭接生的助产士提起诉讼。

[9]Guy Standing，Work after Globalization.

[10]Guy Standing.‘Global Feminization Through Flexible Labor，’World Development 17.July 1989：1077-95.

[11]讽刺的是，家务工作在认定一个人是否应该享受残疾福利的时候被当成工作，当残障人士没有在劳动力市场求职，而只是做家务劳动时，家务劳动不被视为工作，因此他们不应该接受福利。

[12]Charles Darwin.The Descent of Man and Selection in Relation to Sex.New York：Appleton，1871.166.

[13]比如，“劳工权利”这个词本身就是不公平、具有误导性的，因为它暗示从事某些类型工作的劳动者比从事其他类型工作的劳动者拥有更多的权利。这是一种“后赋”的权利，赋权依据是权利主体当下或过去从事的劳动，或是未来继续从事相关劳动的承诺。

[14]“经济公民权”（economic citizenship）概念的一个问题是它内含了资源使用与耗竭、“增长”与劳动的逻辑。

[15]参见www.basicincome.org。

[16]Guy Standing.‘Responding to the Crisis：Economic Stabilisation Grants.’Policy and Politics 39（2011）：9-25.

[17]Richard Thaler and Cass Sunstein.Nudge：Improving Decisions about Health，Wealth and Happiness.New Haven，CT：Yale University Press.2008.

[18]托克维尔《美国的民主》第一卷第十三章：“没有工作，人们仍然可以容易地生活下去，这是智力进步的一个确定性的标识。”

[19]Adam Przeworski.Capitalism and Social Democracy：Studies in Marxism and Social Theory.Cambridge and New York：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