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班长”小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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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围墙的“幼儿园”

小德洪的出生,给家庭带来了许多快乐,也给父母带来了许多辛苦。在那个“抓革命、促生产”的年代,小曾父母既要忙工作又要忙家务,还要照顾四个年幼的孩子。特别是在畜牧站当站长的母亲,为人热情技术又好,十里八乡请她去给牲畜看病的人很多。每天一大早,母亲就要离开家,骑着自行车赶往乡下,去给农户喂养的猪马牛羊等牲畜看病,还要帮一些人家阉鸡、阉猪,回到家就是再辛苦也没得休息。

一次,母亲请邻居阿姨搭把手帮助照看一下小曾。阿姨抱着小曾在楼梯上玩,一不留神摔了一跤,小曾从楼梯上滚落下来。哭声惊动了母亲,当母亲从地上把小曾抱起来时,心痛极了,眼泪禁不住夺眶而出。

没想到这次摔跤在小曾幼小的脑海里留下了深深的印痕。几十年后,当有人问起小曾最早的记忆是什么,他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人生中的第一个记忆是摔跤!”

不知道小曾孩提时摔的这一跤,是不是冥冥中预示了他这辈子要走的路不会平坦,人生的旅途会有许多坎坷,前进的道路会有许多挫折。

两年后,小曾又添了一个弟弟。这个孩子是计划外“产品”,小曾父母原本没打算再生育,由于计划生育措施没做到位,小生命“趁机”来到了这个世界。

虽说是计划外“产品”,孩子的出生还是给这个家庭带来了欢乐。小曾有了弟弟,新添了个玩伴更是开心。父母瞅着五个儿女,欣喜之余又发起愁来。小曾四岁那年,父母实在无力抚养这么多的儿女,思来想去,只得把小曾送到农村外婆家去。

外婆家在遂川县枚江乡,离县城五六十里地。在这里,小曾生活了三年。

那时候农村生活很苦,平日里粗茶淡饭,虽然吃的不再是“红米饭南瓜汤”,可是大米饭里常常都要放上一半的红薯丝。下饭菜冬天常常是萝卜、白菜,夏天常常是冬瓜、南瓜,只有在农忙和一些节日里才能“打牙祭”吃上一顿荤菜。在小曾的记忆中,最好吃的菜是毛豆烧鸭子。

小曾的童年虽然没有像城里的孩子那样走进幼儿园,但是在农村这个广阔天地里,小曾无拘无束生活的很快乐,这里的一切对于小曾来说都感到新鲜。他每天和小伙伴们一道去山上放牛,下小溪抓鱼,爬树上掏鸟蛋,到田里拾稻穗……

最开心的事是遇到村里放电影和唱大戏,每次小曾都是早早地来到打谷场,演出或放映一开始,他总是要挤到最前边,一直到演出或放映结束,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可能因为小曾是城里来的人吧,村里的孩子都喜欢找他玩。一次小曾在家里帮外婆剁红薯藤,准备煮潲水喂猪,一群小朋友来找他出去玩,小曾不肯去,推搡中一个孩子把他手中的刀打落,正好掉在小曾的脚上,鲜血直流,吓得孩子们四处逃散,闻讯赶来的外婆立即把他背到乡卫生院包扎。

小曾生下来就没有见过爷爷,据说爷爷在新中国成立前被抓壮丁抓走了,从此渺无音讯,不知死活。奶奶年轻时就开始守寡,孤苦伶仃在乡下生活了一辈子。小曾的外婆出生于一户有钱人家,家境殷实,一辈子遵守三从四德,相夫教子,操持家务。外公叫王冠,取了一个非常大的名字。20世纪40年代,外公在一所大学就读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后到四川警察署当了一名秘书。婚后,外婆不愿离开家乡去四川,外公为了能够和外婆生活在一起,毅然辞去公职回到遂川老家,当上了一名乡村小学的教师。

农村的学校缺乏师资,外公承担了一、二、三年级的教学。小曾五岁那年,外公把他带去学校,让他坐在教室的第一排,外公在台上讲课,小曾在台下听课。从此,小曾成了这所乡村小学的一名编外小学生。

在小曾眼里,外公多才多艺,是个了不起的人。外公除了上得讲台,还拉得一手好二胡。每当夕阳西下、暮色渐浓的时候,外公就坐在家门前的大树下拉二胡。当悠扬的琴声响起,小曾就搬个小板凳坐在外公身旁,两只小手托着下巴,瞪着两只大眼睛,安静地听外公拉二胡。幼小的小曾对音乐有一种天生的敏感,没过多久,外公拉过的曲子,小曾就会“咿咿呀呀”地哼唱了。小曾在音乐方面表现出的天赋,让外公欣喜不已。

外公虽然很有才,可是经历坎坷。一个老牌大学生,多次申请转为公办教师无果,最终当了一辈子乡村小学民办教师。外公虽然有些怀才不遇,但他对小曾的影响很大,可以说是小曾最早的启蒙老师。从那时候起,外公手把手教他拉二胡,后来回城读书,每年的寒暑假小曾都要到外公家来学拉琴。上中学前,小曾已经把二胡和小提琴拉得具有专业水准了。

外公这辈子过得平平淡淡,没有什么大的建树,但是他最终为国家、为军队培养出了一名杰出的音乐人才。从这点上说,老人家这辈子应无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