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话 奈何晚来风急
——落日之城看日落
凌天尊一行继续向着落日之城前进,与吕思淇同乘一匹马的凌潇潇不断地问吕思淇有关吴痕的事:“你们尊主的名字你都不知道吗?”“那他经历过什么事?”直问了好多好多,可是吕思淇不敢对吴痕的事多做谈论,因此不是“嗯”就是“不知道”,直到凌潇潇问:“你们这是要去落日之城?”
吕思淇环顾左右,心道:“冰雪聪明的她猜到这点应该不难。”便点了点头:“是的。”
凌潇潇听后噘着嘴道:“那么无聊的地方你们也去?”
听后,吕思淇忽然觉出那里不对,拽住缰绳,待马匹停下后道:“凌妹妹,你实说实说,你是不是落日之城的人?”
凌潇潇回头眨巴着眼睛:“是呀。”
吕思淇跃下马背,顿时严肃道:“下来!”
凌潇潇不知何故,只好下马,只是她身子纤弱,从高头大马上下来可不容易,直在马镫上乱踩一气,费了老大劲才勉强横着下来。摔在地上的凌潇潇哎呀一声,伸出手想让吕思淇拉她起身,可吕思淇仍然立在原地,没有丝毫帮她的意思。
凌潇潇挣扎起来后,委屈地看了眼这位姐姐,实在弄不清楚她为什么忽然变脸,便问:“姐姐,你怎么了?”
吕思淇拿出水壶,给马喝了一口,道:“你既是落日之城的人,那就应该知道落日之城的城主姓什么。”
“姓凌啊?”凌潇潇不假思索地回答后,才明白过来:“你认为我和城主有什么关系?”
“那不然呢?”
“你们这么多人去落日之城,你又对我如此,难道你们不是惹上强敌,才去那里躲避?”
“当然!你快从实招来,你到底是谁?接近我们又有什么目的?”
“就因为我也姓凌吗?”
听了这话,吕思淇忽然一愣:“这样一个不懂道法的弱女子,又是和我们偶然相遇,怎么会是落日之城派来的呢?我这是怎么了?”这一想,顿时发觉自己的确有些武断了,犹豫一会,走上前不好意思道:“你……你没事吧?”
凌潇潇委屈道:“人家怎么会没事呢?这么高掉下来,很痛的。”
吕思淇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见你不停问尊主的事,以为你是坏人来着。”
凌潇潇顿时无语:“……”
吕思淇暗叹一声:“自从知道尊主就是吴痕后,我好像变了,变得对凌天尊或者确切的说是尊主的事更为上心,哪怕知道争夺上古之弓是一个不算正确的决定,竟也如此卖力,以至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哦,是了,这是对尊主悲惨遭遇的同情,不愿意他再受到伤害,诚如傅长老和凌潇潇说的,他绝不是一个无情的人。”
吕思淇皱眉沉思之际,凌潇潇喊了几声也没反应,她只好凑到眼前:“姐姐,你没事吧?”
吕思淇被忽然贴到眼上的俏脸吓了一跳,晃过神后,也不愿多做思量,便道:“没事,我没事。上马吧。”
凌潇潇看了看四周无人,便摇了摇头道:“姐姐,你的性格一点也不像个修道之人。”
吕思淇正牵过缰绳,听她这么说,疑道:“怎么不像?”
“一点心机也没有。”凌潇潇说完这话,附身在地上摆弄起来。
吕思淇凑近一看,却见她捡起几根枯草,摆出了一个剑的形状,接着捏出吕思淇从未见过的手决,轻喝一声:“起!”枯草作成的剑顿时升腾起来,围着二人旋转。凌潇潇手势再变,这柄剑竟然指哪打哪,其上威力绝非一般修道者能够抵挡。
吕思淇顿时目瞪口呆:“你……”
凌潇潇撤去手势,剑也随之散成枯草,这才道:“虽然这种修行之法懂得人并不多,也不常见,可是姐姐不应该对人这么没有防范,我稍稍使了使手段,就骗了你。”
吕思淇盯着凌潇潇的双眼,道:“这么说你绝非普通人。”
“姐姐刚才提到的人就是我的爷爷。”
吕思淇脸色再变:“你是落日城主的孙女!”
“我对姐姐这么坦白,你也告诉我实话怎么样?你们去落日之城是什么目的?”见吕思淇犹疑不定,凌潇潇再道:“我虽然不是一个乖孩子,可是也绝不是坏人。”
吕思淇察言观色,见她神情坦然而无谓,终究选择相信,不过还是先问道:“那你怎么会离开落日之城?”
凌潇潇回道:“家人一心要把我教导成一个心存大善的人,并为此苦口婆心多年。可越是如此,我越是反抗,渐渐与他们的期待越来越远,甚至背道而驰。”
吕思淇能够够理解:“嗯,你作为落日城主的孙女,他们对你有所期望也在情理之中。”
凌潇潇自然也知道这道理,点了点头道:“我也知道,不过负重而行的滋味可不好受。在多次见过落日之城人们的伪善后,我再也忍受不了,终于到了奔溃的边缘,三个月前,我去找爷爷爹娘理论,结果理论变成了争吵,当晚,我就孤身离开了落日之城。我要证明给他们看,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心存善良就能够感化一切,对恶人的善良、迁就,换来的只会是失望和残忍!”
吕思淇道:“所以你才跟着那个老人家?”
“嗯,我早就知道他的心思,我不拆穿也不阻拦,就是要看看外面的人本性如何。”
吕思淇道:“你跟着尊主,是不是因为他的处事手段合你心意?”
凌潇潇道:“有这个原因,不过……”说到这,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吧,姐姐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们去落日之城是为了什么?”
吕思淇道:“我不能告诉你,不过可以肯定,我们会是敌人。”
凌潇潇一时愣住:“敌人?”
吕思淇有些无奈:“我也不想,不过尊主之命不能违抗,所以我希望你离开,不要再跟着了。”说罢,上得马来,摇了摇头,却始终不知该说些什么,回头看了眼凌潇潇后,催马而去。
不同于凌天尊,王朔的人马分开几路而行,前方是普通的士兵探子,中间是王朔、傅剑寒和王弦等修士,后方还有负责善后的部队。也幸亏南方丛林居多,村庄并不多见,不然恐怕会有更多人死于灭口非命。
在多日的赶路途中,不时有探子与王朔私下交谈,傅剑寒心道:“看来这一路上,早已布满了王朔的眼线,可是是谁从落日之城中传出消息,那人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在落日城中探听消息竟犹如囊中取物?”想到此处,忽然心底有了猜测:“难道会是已十年不知去向的火长老王望?”
赶路十天后,王朔人马已到落日城百里开外,这时探子来报:“大人,不知何故,落日之城中有大批人离去。”
王朔道:“知道了。”来到傅剑寒马前,道:“傅长老,看来落日之城已经知道我们要来的消息了。”
傅剑寒道:“大人运筹帷幄,想必对此早有对策。”
王朔的确早先一步就得到确切消息:“落日之城贴出告示,让所有人立刻离去”。刚才探子所说只是故意说给傅剑寒而已。不过王朔虽然对别有用心的傅剑寒多有防备,可这一来却忽略了王弦。
王朔回道:“傅长老久负盛名,不知对破城之法有何见解?”
傅剑寒回道:“落日之城的阵法虽然厉害,可是覆盖面积太大,因此我们只需要佯攻,以此来消耗阵法。”
王朔知道这是傅剑寒再一次的缓兵之计,可眼下别无他法,只好点了点头:“就依长老。”说罢,继续向前推进。
再说落日之城中,在洗尘之筵结束后,天下等人各回厢房。
时间到了半夜,城主府围墙忽然跃进两个身影,魁梧身影道:“真地会在这里?”
稍显稚嫩的声音:“只有这里没有找过。”二人沿着墙根,一路摸到落星楼下。
躺在床上的吴萱正想着心事:“哥他也会来嘛?也不知道他变成什么样了?”正想着,忽然听到一声微不可察的草木响动,只因她是木之力,因此才能察觉。“有人?”吴萱翻身起来,来到窗前看了一看,落星楼下竟然有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她想了一想:“莫非泄露信息的就是他们?”于是走出厢房,悄悄靠近二人。
这两人分外投入,丝毫没有察觉有人接近,仍然说着话。稚嫩的声音:“去上面看看。”
“这是不是贼的做法?”男子的声音。
“嗯,好像有一点,不过我们就看一看,又不拿走,应该不算贼吧,我也讨厌贼。”
吴萱听得一阵无语,只好出声:“你们在说什么呢?”
小女孩回道:“我们想看看神器在不在上面?”说完这话,二人才觉察出不对。魁梧的身影转过头来,一时竟被吓得坐在地上。
看到这样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竟被吓得跌倒在地,吴萱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女孩问:“你是谁,怎么偷偷摸摸的?”
吴萱听后更是忍俊不禁:“我偷偷摸摸的?”
小女孩回道:“对呀,不然怎么一声不响地忽然出现,都吓了大哥哥一跳。”见吴萱竟然还摇了摇头,小女孩道:“快点拉大哥哥起来,不然我会不高兴的。”说完,两手叉腰,似乎真的不高兴了。
吴萱可不想和一个小女孩争辩,只好把手伸向男子。
晃过神后的男子看了吴萱一眼,自己站了起来。可起身后又将目光投向吴萱,他总觉得眼前的人颇为眼熟。
吴萱也不想惊动其他人,便道:“你们在找神器?”
小女孩道:“对呀,我们这么远来,不看一眼可不甘心。”
“那你们是怎么知道这里有神器的呢?”吴萱再问。
“因为神器本来是在我们那里的。”小女孩回道。
“你们那里?你指的是哪里呢?”
“这个……”小女孩似乎也不知道。
在两个女孩对话期间,男子终于想起眼前的姑娘为何眼熟,于是接过话来:“是一处很大的森林,我们从那里沿着西北而行,这才到了落日之城。”
吴萱想了一想,不确定道:“难道你们是来自无穷之森?”
男子和小女孩摇了摇头,他们可不知道外人这么称呼那里。
吴萱再问:“你说神器本来在你们那里?”
“对呀,神器本来一直住在我们脚下的,可有一天晚上,忽然向这个方向飞来。我好奇它长什么样子,便让大哥哥带着我出来。”说完,压低声音对吴萱道:“其实,我也想看看外面是什么样子,你可别告诉他。”
吴萱点了点头,心道:“原来星辰一直藏在无穷之森。”再看了看他二人,一个年幼,一个傻愣,她知道再问不出什么,只好介绍了下自己:“我叫吴萱,你呢?”
小女孩道:“我叫珠珠,大哥哥叫戴安荆。”
“你们要看神器,我也做不了主,要不你们白天再来,我想城主断然不会拒绝的。”
二人互相看了一看,不得不点了点头。
吴萱再道:“来,我送你们出去吧,以后可不能这样偷偷摸摸,要是被坏人见到,会欺负你们的。”
珠珠瞪大眼睛:“谁敢欺负我们,我就吃了他。”
吴萱摇头苦笑,将这话并未放在心上。
珠珠见状,知道自己被人小看,于是道:“你不信,好吧,让你看看我的真实面目。”说完,一个摇身,竟然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一米高的水泡,圆圆的身子下是两小短腿,腰间长着是双鳍。
这回轮到吴萱瞪大眼睛了,眼前的小东西她不久前就见过,正是无穷之森的小怪物。不过与那一群不同的是,它的头上顶着一个金色的王冠。
珠珠见吴萱毫无惧意,好奇地问:“你不害怕吗?”
吴萱哈哈一笑:“不怕,你这个样子,反倒更想让人摸一摸。”说罢,伸过手来。
珠珠见她还要摸自己,赶紧跳了几跳,躲在戴安荆身后,偷偷探出身子观望。
戴安荆道:“珠珠,别闹了,我们走吧。”说完,从吴萱身边走过,顺便留下一句话:“对不起。”珠珠听话的又变成一个小姑娘,也跟戴安荆走了。
吴萱一时摸不着头脑:“是我听错了吗?”
次日,天下等人起来后,下人送上茶点:“各位慢用,晚些时候请来中堂,城主有事相商。”
吃过后,众人正要赶往中堂,正好碰到叶落、凌煌和叶知秋,于是一起前去。来到中堂,见城主单手扶额,不知想起何事,竟出神到没能发觉有人进来。
所谓知父莫若子,凌煌见状,早知义父心中不舍之痛,便强打精神喊了一声:“义父!”
城主抬头一看,见众人近在眼前,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便道:“你们来了,快坐。”而后再问凌煌:“城中情形如何?”
凌煌道:“差不多已经成为一座空城。”
城主早看穿义子心思,便道:“来到落日之城的人,谁不为求个安稳生活,蝼蚁尚且贪生,你无须如此。”
凌煌道:“孩儿知道了。”
城主点了点头,对天下等人道:“落日之城将有祸事,几位不远千里告知,这才能及早疏散城民,老夫不甚感激。此地已非久留之地,为了诸位安全,你们也去收拾一下,这就离开吧。”
凌煌也道:“不错,几位终究是外人,留在这里并无益处。”
城主摇了摇手:“煌儿,你三人也和他们一起走!”
凌煌一时大惊:“义父!”
“不用多说,我意已决。”
“不,我要说!”凌煌忽然大声起来:“我以为大家知道强敌将来后,定会同仇敌忾,誓死守卫家园,谁知他们与我期待的相差甚远,如果我也离去,岂不和他们一样?且不说离开这里与潇潇何时何地重聚,哪怕父女相见,我又怎么面对她?”
“煌儿,你也知道落日之城是我多年心血,我怎么能够离开?”
叶落未想到城主会如此果决,便道:“城主还请三思,孤身迎上强敌,并非良策。若您执意如此,叶落无牵无挂,愿同您一起坚守。”
城主看了叶落一眼,道:“你这又何苦?”
凌煌夫妇一向尊敬义父,然则为孝不为顺,此刻见义父语气稍有平和,知道事有转机,便坚持道:“孩儿誓与义父同进退!”
天下等人此行的目的本就是阻止神器落入他人之手,再加上要见吴痕之故,自然不会走。待城主亲人说完后,天下与萧俊、妙言、吴萱、夕然互换眼神,见他们均点头致意,便开口道:“城主好意晚辈心领,只是在此之前,我五人已经做好准备,此行不仅有保护神器之责,更要在此等候一人,劝他回头。”
城主见无一人愿意离开,只好长叹一声:“好,不过你们须得听从吩咐,不可违背老夫之命。”
众人齐齐回道:“唯城主之命是从。”
城主这才答应,而后捋了捋额下胡须,不舍地望向堂外,道:“老夫好久没在城中转看了,此刻恰逢人少,你们就陪老夫一起走走吧。”说罢,步出中堂,一行人尾随在后。
走了好一阵,城主开口问道:“你们可知老夫为何出来?”
凌煌道:“义父对落日之城的感情孩儿早有领会,岂能不知?”言下是说,义父为了好好看看落日之城。
城主点了点头:“这当然是目的之一,为父也的确是舍不得呀。”
叶知秋道:“难道义父大人还有其他深意?”
城主摇了摇头,将话题转过:“你们可知老夫为何叫它落日之城?”别说天下,就是凌煌、叶落也从未想过这个。众人转头四顾,希望从附近得到启发。
吴萱见此刻太阳悬在九嵩山上,再看向西边,颇为向往道:“西边大漠千里,想必夕阳落下之时,景色蔚为壮观,因而有此称呼。”
妙言道:“这名字大气磅礴,听着就让人心向神往。”
“……”
众人七嘴八舌,将能猜到的都猜了,可城主还是不置可否。
凌煌只好道:“还请义父示下。”
城主转头看了看高升的旭日,道:“太阳升起,人们就要忙碌了,为了生活或者名利,可是等太阳落下,忙碌一天的他们也该回家了。”
众人听后,暗暗思量片刻,这才觉城主之境界,远远非己可及,顿生高山仰止之感。
在落日之城走了一圈,城中的清冷,让人好不凄凉心酸。直到将近傍晚,众人才返回府前。府门前正站着三人,戴安荆、珠珠和一个老仆。
见城主回来,老仆忙走上前,短暂的欲言又止后,两行老泪悄然落下。
城主安抚道:“贤弟无须如此。”
老仆用粗布衫抹了抹泪,道:“城主,贵客在此,老仆怎当得起这个称呼。”
“都叫五十年了,习惯了。”
凌煌以为是老仆触景情伤,并未多想,劝道:“宁叔,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您老保重身体。”宁叔点了点头,顺势站在了城主身后。
城主这才对戴安荆二人道:“两位是在等老夫?”
在见到天下后,戴安荆眼中就闪着激动,听到城主问话,只好移开目光,道:“正是。”
这时,吴萱接过话来:“城主,他二人并非坏人,只是想要一睹神器之容,因此我让他们询问于您。”
城主点了点头:“随我来吧。”
众人随着城主一路步上落星楼,凌煌见院中空无一人,回头问道:“宁叔,其他人呢?”
宁叔回道:“都走了,城主故意出去,就是让他们有机会离开。”
凌煌猛地停下,问道:“义父,这原来才是您出去的目的?”
城主并未说话,此刻已至傍晚,大漠之上,冬阳缓缓落下,最后的光明隔着千里尘沙散将过来,落寞无奈;参差不齐的上楼声,空旷寂寥。七层楼的路,他犹似走了一个纪元。
来到楼顶,城主推开闭室,陨落星辰仍然静静悬浮。
珠珠瞪大眼珠,走近道:“这就是神器吗?”说罢,想要亲手摸一摸,却不能如愿。她转头问道:“它是不是讨厌我,怎么不让我摸摸?”
吴萱摇了摇头:“不是的,你这么可爱,它怎么会讨厌你,只是它还在睡觉,不想别人打扰。”
珠珠的眼睛顿时发光:“这就好,那我等它。”
不多久,夜色降临,落星楼外风声呼啸,宁叔道:“起风了,城主回去吧。”
城主点了点头,率先下楼,天下等人也跟着下去。
戴安荆来到珠珠身前,道:“走吧。”珠珠对着陨落星辰挥了挥手,这才依依不舍地下楼去。
下楼后,天下有些烦闷,问夕然道:“我们今天在城中转了一天,再没看到任何人影,你说大眼睛会不会不在这里?”
夕然也不太确定起来:“三位长老的推测从未出错,可又遍寻不到,难道她已出城?”这时忽然瞥到刚刚下楼的戴安荆、珠珠二人,便问吴萱道:“你是怎么认识他俩的?”
吴萱将过程讲述一遍,天下等人听后,对珠珠是小怪物也感吃惊。
夕然默默重复了几遍戴安荆的名字,问天下道:“我怎么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天下道:“我也有这感受。”
正说着,戴安荆走了过来,吴萱道:“现在满意了吧,这里很危险,你们快些离开吧。”见戴安荆直直看向天下,吴萱疑道:“你怎么这么看着天下?”
天下回过头去,正好与戴安荆四目相接,戴安荆脸上显出笑容。天下一时怔住,心道:“这笑容,这笑容……”戴安荆的笑容人畜无害,和大眼睛何其相似?天下不确定道:“大眼睛,是你嘛?”
戴安荆敲了敲珠珠的小脑袋:“还不快点让我恢复样子?”
珠珠食指搭着下巴,眨了眨眼睛:“为什么呀?”
戴安荆瞅了一眼,珠珠这才听话,于是双手一划,戴安荆慢慢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浑身长满红毛的怪物。
天下漏齿一笑,可忽然有些伤感,走过去紧紧抱住怪物:“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大眼睛!”
夕然和吴萱双双一愣。夕然一直以为大眼睛是一个绝世美女,此刻一见,这才明白为何天下一直对她的醋意报之一笑;吴萱曾经被大眼睛挟持过,而那一次也正是初见天下,岂能不记忆犹新。只是她和哥哥曾经伤害过他,短暂一愣后,此刻心中不无歉意。
萧俊妙言见一人一兽拥抱,正感诧异,可再看几人神情,才知道他们早有故事,便静静立于一旁。
此刻的天下,竟然如同一个小弟弟一样,只听他道:“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我们见面时,你就是那样做的。”大眼睛顿了顿:“天下,你长大了。”
天下想起二人往日经历,含泪道:“嗯,我长大了,我长大了……”
长久的拥抱后,二人这才分开。天下再问:“你跳到裂痕后发生了什么?”
大眼睛回道:“我也不知道,等我醒来时,就看到她在我眼前乱晃。”
珠珠高兴地点了点头,为了还原当时情景,她摇身又恢复成一个气泡样子,在地上欢快地蹦来蹦去,同时道:“还是大哥哥教我说话的呢。”不过二人天赋不同,如今反倒是珠珠说的更流利些。
等天下和大眼睛叙了会旧,吴萱来到大眼睛身前,郑重道:“对不起,那时我和我哥险些伤害了你。”
大眼睛回道:“我能理解你,毕竟我这样子是有些吓人。”说罢,不由有些自卑。
吴萱赶紧摇了摇头:“那时我还小,是有些害怕,不过此刻再看,反而觉得踏实,使我们太过冲动武断了。”
大眼睛想到当时对如此一个姑娘家动粗,也觉愧歉:“你不用放在心上,何况我也差点伤害你,就算是两清了吧。”
珠珠左看看右看看,这才发现在场除过自己有三男三女,而另外四个显然是两对。于是,对着大眼睛一指,大眼睛又变成初见的男子模样,她这才高兴地点了点头,似乎对自己的发现颇为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