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荒滩戈壁
“呜呼呼。。”
飞热的气浪扭曲了视线，一轮火红的炎日烫得人头昏眼花，使人分不清方向。
“滋啦啦。”
大地被干燥的热风吹裂，卷起的黄土沙石在空中四处飞扬。呼啸声中一个身披长袍的身影在千米之上的高空急速飞舞，大戈壁的炎热高温竟对他没有一点影响。
“老天爷，这是到哪儿了啊。。。乖乖，修仙的人也是会飞歪迷路的么！”
空划了很长时间，杨渺连鬼影子也没有看见一个，他恍然自嘲地咧了咧嘴，知道自己迷航了。
“叮铃铃。。”
一阵微弱的驼铃入耳，到底还是让他给捕捉到了信息。杨渺幽眸扫过脚下的大沙丘，远远地看见一支带包驼队，正缓缓的前行。
“哈哈！正愁没有人，这可倒好！”
杨渺开心地笑了，这竟然是一只在戈壁穿行的小商队。有人就等于有了方向，于是他便算好了距离飞快地落在远处沙滩上，顺便将身上的衣服撕扯的破破烂烂，滚了一身土灰装死。
“叮铃铃。。。”
驼铃声越来越近，远处有人惊叫起来：“你们看啊！前面有个人影！”
一个沙哑的声音响道：“赵驼子、王光棍跟我去看看，驼队继续前行。”
“来了！”
杨渺眯着眼看去，有三个身穿黄白长袍的汉子围了过来，其中领头的那个老汉手里拿着一把砍刀，他用刀轻轻地拨动了一下杨渺，诧异地道：
“咦，奇怪！没有被毒蛇蝎子咬过的痕迹，皮肤也没有干裂的皱纹！或可是刚昏死过去的，但这沙漠之中却没有其他商队的痕迹，他-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嘶。。。”
杨渺心里暗赞，不愧是驼队走老路的汉子，一眼就能看出不对的地方。
其中一人说道：“老掌鞭呐，看他还有心跳。也许是热昏了，给口水叫醒了再问问吧！”
另一个人急道：“王光棍！你丫又犯浑了！到下一个水源还很远，多一个人喝水我们就更困难了！别管啦，走吧。。。”
王光棍看了他一眼，十分生气地道：“赵驼子！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不用你吵嚷，就用我的水！”
赵驼子见状气的甩袖道：“哼！你这死光棍，要救自己救！我可不会管他死活，我是收了你的水银！可没收他的！”
杨渺辩着辩听明白了，原来像这种危险的地方没水是会死人的，即使有钱也难以保命脱身。
老掌鞭骂道：“吵什么！都给我闭嘴！救人是小事，王老棍你给他喝口水。等醒了问问是不是刮了沙暴，从坡上滚落下来的。”
赵驼子恍然道：“前后都有好几天的脚程！也没看见哪个路过的驼队，老掌鞭果然高明！”
老掌鞭没好气地道：“滚一边去！就知道拍马屁！贪心不救人，当会遭报应！”
“唔！我来将这小兄弟搞醒！”
王光棍见状跳下驼鹿并解开了腰间的皮水囊，大手托起杨渺的后颈，别开牙缝将水灌了进去。
“咕。咕。。”
那水散发着一股干热的怪味，杨渺一闻便觉的反胃。他沾了一口便装模作样地喘醒，虚弱地问道：“啊。。谢谢好汉救命，谢谢好汉救命！这里是哪儿？！”
王光棍憨厚地笑道：“这是外荒丘。我们要去后汉国香都运货物，小兄弟你是哪里人啊？怎么会在这。”
“商队被沙风卷了，我侥幸活了过来，身上什么都没有了！祖籍青天城，叫小杨渺。”
杨渺心中大喜，忙装模作样地回答了起来，为了不被拆穿他只好开始扯谎，反正现在说自己是青天城的也没人去查。
王光棍递给杨渺一件黄袍子，憨厚地笑道“杨小子来！先把这个袍子穿上！可以挡晒减少水分的流失，这沙漠之中危险重重，你就跟着我们去后汉香都罢！然后再做生计。”
“老哥，谢啦！你真是好人。”
杨渺心里感动，忙起身连道谢。这帮汉子居然也去香都，着实给他省了不少麻烦。
“这算啥，没事！”
王光棍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客套话，片刻后一行人继续上路。
“呵呵，有意思。。”
杨渺觉的跟着大队走也蛮好玩，犹若闲庭散步，眯着眼睛打量着驼鹿。
驼鹿头上长着宽扁的角，是不会伤人的草鹿，但躯干和骆驼很相似，也有驼峰。驼峰上面放着宽大的木架，木架之上承载着大布袋包裹的重晶块，另有草绳捆扎的口袋，分成两团搭系在木架两端。
傍晚，一抹红霞落在天边，给戈壁滩平添了一份妩媚的色彩，炎热的温度退去，一丝凉意爬上大戈壁。
“卸货！”
王光棍见阳光尚足，便找了一处戈壁坑丘，打了一个手势喊了起来。驼鹿队必须赶在驼鹿休息睡觉之前卸下晶石块，让驼了一天的驼鹿休息，否则会累死驼鹿，相应的翡翠块也就废掉了，同时还要赔偿驼主大量的钱财。
“吆！”
伙计们似乎也知道事情的重要，吆喝了几声忙一起跑来，开始卸下谋生的重晶货。
王光棍看了一眼杨渺道：“杨小子就别干粗活啦！那边拿些草料来喂驼鹿！料包就挂在架子两端。”
“好嘞！王大哥~”
杨渺巴不得多干点活忙跑去解那料包，散出干草后兴趣冲冲地喂着驼鹿，一副勤快的样子也不挑不噪。
每条驼鹿上都有料包，整个驼鹿队的草料是分开放的，这是为了防止驼鹿发生意外，不至于全队驼鹿饿死。
“嘿呀嗨！”
几个伙计互相搭手，扛着起百斤的重粗布袋蹲放在沙地上，围成了一个小堆。
“哎呀！”
一个伙计急的很，抓上翡翠块搭在背上起身就走，忽得脚下一滑失了重心，一个踉跄栽倒在地，磕破了膝盖。
“呜嘶嘶。。”
滑落的晶块砸到了蹄子，驼鹿痛嘶大叫，瘸着腿胡乱地蹦着。
“他么的诺本，这里就数你最笨！想不想活了还！不能干，就滚！还不如找个坑把自己埋了！”
王光棍顿时大怒，见状直气的破口大骂。活活干不好，这不是倒添乱么！
“呜。。。我。”
诺本大气也不敢喘，他害怕极了，万一把人丢到荒漠那就惨了。他塞捂着被石块擦破的膝盖不敢说话，其他伙计也都静静地看着，任由王光棍胡乱地发怒。
王光棍又看到诺本受伤了，也没法继续发火，便道：“去包扎下，捡些清活来干！明儿个这只鹿不用装货了，给分装到其它驼鹿身上！”
几个伙计听着心里一酸，犹如打翻了五味瓶，继续更加卖力地干活。其实王光棍还是挺心软善良的，要不然也不能好心地收留外人。
“呵呵。诺本你去休息吧，这儿我来卸货！”
杨渺见状很识趣地跑了过来，拍了下诺本的肩膀连连安慰，他巴不得能帮他们干点零活。
“起~”
一手托起百斤重的翡翠块，杨渺跑到木架的另一端又抓起一袋，优哉优哉地走向货堆。
“这小子力气怎么这么大？”
王光棍见状当即惊讶了起来，晶块在杨渺手上仿若空气一般，他不禁略微有些疑惑。
“干完啦，哈哈！”
有了杨渺的加入，几个人很快地干完活，在地上升起一团篝火，又添堆了几块柴木。
“王老棍，给点水喝吧！真是太干渴了。”
热汗湿透了衣衫，诺本舔了舔嘴应哈着，他感觉身体都要燃烧了起来。其他伙计也是气喘吁吁，各个汗流浃背地盯着王光棍。
王光棍十分不悦地道：“诺本，就你话多。干了一点活就喊水喝，难道我不会取水给大家吗？”
“我。。”
诺本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但眼睛却瞄向了驼鹿身上的水带。没有王光棍的命令，谁也不敢动。
“一起吃吧！”
王光棍叹息一声，从驼鹿上取出一个麻布包裹。包裹打开后有一大团干果瓜条，几十个面饼，还有一个皮制大水袋。
伙计们看见水袋，眼睛里放出光来，再也移不开了，呼吸也变的急促起来。
王光棍也舔了舔嘴唇喊道：“拿瓢来！分水啦~”
“来了！”
六个伙计早就准备好了，听着齐齐伸出瓢来。那动作绝对整齐划一，比军队的姿势还要迅速整齐，杨渺一眼看着不由得笑了。
“好，紧着！开了！”
王光棍紧紧地握住袋口，小心慢慢地打开皮革扣，生怕掉出一滴来。
水在这里就意味着生命，比什么都珍贵，每个驼鹿上都备有一个这样的水袋。
伙计们紧紧地握住瓢，王光棍亲自给每位伙计倒水，以示敬意。
“咕咕。。”
诺本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小口小口地慢慢喝着，显得珍贵无比。
王光棍含了一口水，闭上眼睛享受了一会慢慢地咽了下去，摆出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似乎很舍不得。杨渺在一旁看着看着，忽然莫名地震撼了起来，他从没想到一瓢水竟然是这么珍贵。
王光棍取出一个瓢，递给杨渺说道：“来吧！小子你今天也干了些重活，过来润润嗓子！
“这，王大哥。。水我就不喝啦，我还不渴呐！没事的！”
杨渺有些为难，他根本不用喝水的，没必要去抢他们的水来喝，笑了笑便推辞了起来。
王光棍说道：“这怎么行！你这样是走不出大戈壁的，即使现在觉得不渴，其实身体里早就缺水了。明早赶路的时候就会昏沉无力，到那时补水就晚了！咱能在这碰到也是个缘分，就算我老光棍敬你的，你不喝就是看不起我老光棍！”
另一个伙计也说道：“是呀，杨兄弟你还是多喝点吧！别冷了王老棍的好意，况且今天也干了不少的活！你能在这荒无人烟的戈壁碰到我们队，已经是大命了，王老棍嘴硬心善可是个大好人！要是碰到赵驼子那样的，死你去的管都不得管，我叫林飞。”
“呃。。好，好！我喝！”
杨渺见推脱不掉，也只好拿起瓢来，王光棍当即给他倒了一瓢。他抿嘴微吸，便有一种苦涩的闷热味涌入喉咙。杨渺忽然想吐，不过却忍住吞了下去。舔了舔甚至还有点喜欢上了这种感觉，不由的又猛灌了几口。
王光棍坐在地上喃喃地道：“走了将近二十年的戈壁见了些生死，运气好的话这将是最后一次赌石走货，以后再也不干了。”
杨渺微微一愣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无从说起，便烤着火问道：“林飞是哪里人，怎么会来到驼队。”
林飞笑道：“我原本是巫族的一个木匠，听说大汉有开馆赌石的习俗，这次顺便跟着驼队去香都逛逛，历练长长见识！”
王光棍看着远处，忽然叹气道：“天云泛黄，想来晚上是要刮沙暴了。大家伙一会儿赶着驼鹿围成一个圈！放心，咱这是丘腰，比较安全！”
“水。。水。。”
“咣当”一声，诺本的木瓢突然掉在地上，半瓢清水卷洒下去，迅速地钻入黄土缝隙消落不见。
王光棍一下子就火了，指着诺本的鼻子便大骂起来：“他么的！你是笨蛋啊！？诚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都像你这样还怎么走出戈壁荒漠，你还不如死了倒他么的省心！”
其他伙计也不敢吱声，一脸同情地看着诺本。
“我。。疼！好疼！”
细细的黑线伸展，快速地渗入到诺本的大腿，他一时间两眼发直全身发颤，连牙齿都哆嗦了起来。
“怎么回事！”
杨渺神识一扫，发现诺本的脚踝处竟贴有一只近半寸长的黑色蜈蚣，那蜈蚣正咬住诺本的脚跟不放。
“不好，是毒虫！”
心中一惊，杨渺抬手打出一颗解毒丹射入诺本口中，闪身踩碎那黑色蜈蚣探出真元力，进入诺本体内逼毒。
王光棍瞧了一眼四分五裂的黑色蜈蚣，失魂落魄地道：“完了！是剧毒铁线黑蜈蚣！它肯定是被诺本的血腥气味引来的。。。这下完了，没得救了！”
其他几个伙计都跑过来看，他们听到诺本被毒蜈蚣咬了，也是一脸的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