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不用客气
当魔法阵的紫光从皮肤和草叉尖端中间迸射出来的时候，那紫色的辉光映在她瞳孔之中时，简似乎突然间想通了什么。
时间仿佛静止了。
在这临死前的漫长一瞬间里，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弗拉德没有开口，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眼神里的哀求是什么意思，终于明白，那个家伙离开之前所说的“好自为之”是在暗指什么。
原来，这是来罗伦斯的最后考验。
罗伦斯其实真的给了自己离开的机会。
但那前提是，她和弗拉德之间的爱情是真的。
没有尖叫，只有魔法展开又消失的“刷”的一声。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简为自己的自私和贪婪付出了代价。
这魔法阵毫无疑问是法师协会会长的手笔，这位6级大魔导师，是驻守在晨曦城的最强魔法使。如果没有更高级别的法神来到这里仔细探查，那么简·霍尔姆斯便相当于是在这个世界上凭空蒸发了。
只是一刹那而已，那魔法便将这一对情侣吞没。
魔法爆发出的紫光在天窗闪过了一瞬，让外面弯腰劳作的农人略有些意外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但最后只是觉得眼花了的又低下头去继续劳作。
何塞站在门外，他刚刚沐浴了那道紫光，感受到了那道强大魔法的魔法波动。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因为这个结局本就已经注定。
虽然雇主罗伦斯先生说最好能留下她一命……
但是为了避免日后来自于斯宾塞家族的麻烦，何塞当然不会留下祸患。而且实际上何塞也没有违背当时的承诺，毕竟，这实际上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如果她在任何一步上选择了善良、忠诚，事情都不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现在，自己承诺给罗伦斯的事情已经办到，接下来，便是罗伦斯要按照自己的意思办事了。
这一次……
晨曦城城防军、晨曦城法师协会、晨曦城神殿，这三个晨曦城里攥着最强大实力的势力，即将出城，为何塞的计划添砖加瓦，那将会是晨曦城几十年来都不曾发生的盛事。
目前所总结的，【救场者】能力的四大维度：
场面、人数、危机、救场时机。
将会在此之后得到极大满足。
足有几千人的部队将会开赴西南方的森林之中，晨曦城大剑豪以及晨曦城唯一一位6级大魔导师杰拉德·威力克即将随军出发。他们的目标将会是那森林里除了哥布林巢穴之外的另外一个势力——兽族山贼。
以兽族达米安为首领的山贼部落，盘踞在晨曦城西南部的森林之中。
而接下来，手握精灵公主的哥布林、收到假情报的冒险者们、出城剿匪的晨曦城军、保护伞刚刚被剿灭的兽族山贼，以及尚未登场的大反派，这多方演员已经登场……
他们将会以那片森林为舞台，上演一出盛大的戏剧。
而何塞将会作为主角最后登场……
在最危机的时刻，将能力催发到极限……
为他之后的宏伟计划确立下坚实的基础。
……
因为早就做好了准备，甚至早就集结好了兵力，所以晨曦城里这场针对于晨曦议会的清剿很快就结束了。
因为那些议员们在晨曦城中也算是豪门，他们住的地方都并不算太远……更加方便被一网打尽。
和城外兽族山贼勾结……这对晨曦城的背叛，绝对无法原谅。一经曝光就绝无转圜余地。不如说，何塞在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要给谁留余地……
这些吃里扒外的叛徒，他们理应受到合理的审判。
不过，为了不贻误战机，罗伦斯在逮捕了这些家伙之后，不急着审判，而是率领着由步兵、魔法使以及牧师组成的军队，将会从晨曦城西门离开。
因为作战地点将会是在森林，所以罗伦斯放弃了骑兵编制，毕竟，森林里可无法发挥骑兵冲锋时的作用。此时走在落日大道上的战士们，正在接受着出征前的欢呼。
“城主大人！荣耀属于你们！”
“愿女神保佑你们！”
“为晨曦城而战！罗伦斯大人！必胜！”
无论男女老少，百姓们都十分激动。
毕竟，他们苦那些兽族山贼久矣。而晨曦议会却数次以各种理由驳回出征剿匪的提案，那些理由都是有道理的，可能是资金不足，可能是守城军备不足，可能是死伤过重……
原本百姓们以为那是议员老爷们更有先见之明。
可今天，他们才知道，那些家伙竟然都是些吃里扒外的垃圾！
而在这欢呼声之中，一名身着法师协会深蓝长袍的男子，带着兜帽，来到了罗伦斯的身边。虽然法师融入了步兵队伍里显得有些突兀，但如果城主罗伦斯没有做出反应，那么这位法师……就或许是城主的护卫法师？
许多人都很好奇那位法师的身份。
毕竟大魔导师杰拉德·威力克也在队伍里，到底是什么样的魔法使能比法师协会会长杰拉德更加值得信任？
欢送的人群之中响起了不少议论。
但对于罗伦斯来说，那些杂音倒是不值一提。因为他此时此刻正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
“你来了。”
“嗯。按照约定，我做好了我要做的。”
“……最后怎样？”
“杰拉德的魔法很厉害，她没有痛苦。”
“……”
罗伦斯沉默了下去，何塞看着他的视线，知道此时此刻这位正义的城主大人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抗拒，他的良心正在受到谴责，杀死了妻子这件事情让他一时间难以承受……
“这是你必须付出的代价。”
何塞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把他从复杂的思虑之中拉了出来。
“我知道。”
“如果她知道你的夙愿，如果她知道你在追求什么……如果她在乎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是啊。”
罗伦斯·霍尔姆斯，他立志将自己的名字成为这片大陆上的传奇。他要让那些吟游诗人将自己的事迹传遍整个大陆。他要让霍尔姆斯这个姓氏因为自己在千百年后依然流传……
为了这一点，他修行刻苦，政务勤勉，雷厉风行，决策果断。
偶尔去看史书的时候，他发现那些被铭记在史书上的英雄们，其实也不一定做的比自己更好。
近日来，他已经了解到了议会之中有些蛀虫在与城外的势力勾结，让这个富庶繁荣的城市千疮百孔，让那些本该拥有着幸福生活的勤劳百姓连面包都吃不起……
他已经在打算祛除那些弊病，他要做到父辈一直做不到的，肃清城内的既得利益集团。他的计划正在暗中筹谋，他即将让百姓们获得他们该有的人生。
原本，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三天前，这一切被那个叫弗拉多斯米特的议员毁了。
尤其是，在听到妻子和一个狗头人媾和的时候，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史书上的英雄们，可没有一个出轨的妻子。
回过神来时，他看着倒在血泊里的弗拉多斯米特议员，他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杀死了一名议员，这会让他失去一直以来竭力保持的公正形象，而一名绿帽城主哪怕真的留在了史书上，也只会成为一个笑柄……
他彻底绝望了。
他的所有夙愿、梦想、坚持，在这一刻被轻易地、彻底地碾为齑粉。
迄今为止所有的努力，他的人生，在这一刻变得毫无意义。
这铺天盖地而来的噩耗，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瞬间击穿了罗伦斯。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巨大的嗡鸣声在轰击着他的大脑，开始下坠，无休无止的下坠！
而就在这时候，何塞出现了。
他带着一个可以挽回一切的计划出现了。
已经快要绝望到溺死了的罗伦斯城主，抓住了救命稻草。
在那之后一直到现在，罗伦斯一直浑浑噩噩，心中更是忐忑至极，那简直像是在无法醒来的噩梦之中……
而现在，噩梦终于已经醒了。
在百姓们的欢呼声之中，罗伦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重重吐出。
“谢谢你。”
“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