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牛背上的机缘
山雾未散的清晨，白易一已经赶着牛群出了村。十五岁的少年身形瘦削，赤脚踩在沾满露水的草地上，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
“快走！懒东西！“他扬起手中的细竹竿，轻轻抽在一头黄牛的臀部。牛群慢悠悠地沿着熟悉的山路行进，铃铛声在山谷间回荡。
白易一回头望了一眼云雾笼罩的小山村。青石村，一个不过百户人家的穷乡僻壤，却已经是他全部的世界。自从五年前父母相继病逝，他就成了村里人口中的“灾星“，只能靠给地主赵金财家放牛勉强糊口。
“白家小子，今天再少一头牛，老子剥了你的皮！“赵家管家赵四昨晚的威胁还在耳边回荡。白易一摸了摸左臂上尚未结痂的鞭痕，那是前天丢了一头小牛犊的代价。
牛群行至半山腰的草甸，白易一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从怀里掏出半个冷硬的窝头。这是他今天的全部口粮。
“小白哥！“
清脆的喊声从林间传来。白易一抬头，看见同村的二狗子气喘吁吁地跑来，手里挥舞着什么。
“慢点，别惊了牛。“白易一皱眉。
二狗子跑到跟前，神秘兮兮地摊开手掌：“看，我在溪边捡的！“
掌心里躺着一枚古朴的铜钱，边缘已经磨得发亮，中间却有一个奇特的方形孔洞。白易一接过铜钱，突然感觉指尖一麻，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铜钱差点脱手。
“怎么了？“二狗子疑惑地问。
白易一摇摇头：“没事，可能是被边缘划到了。“他仔细端详这枚铜钱，发现上面刻着一些他从未见过的纹路，不像是寻常的铜钱。
“送你了！“二狗子大方地说，“反正我也用不上。“
白易一刚要推辞，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牛群中的几头牛不知为何惊了起来，开始四处乱窜。
“不好！“白易一连忙将铜钱塞进怀里，跳起来去追跑散的牛。二狗子也帮忙驱赶，但牛群已经乱作一团。
一头最壮的黄牛径直朝山崖方向冲去。白易一心头一紧——那是赵金财最看重的一头种牛，要是丢了，他这条命恐怕都不够赔。
“停下！“他拼命追赶，可黄牛已经冲到了悬崖边缘。千钧一发之际，白易一猛地扑上前，抓住了牛尾巴。
黄牛吃痛，后蹄一扬，正踢在白易一胸口。少年闷哼一声，被踢得向后飞去，直接坠下了悬崖。
“小白哥！“二狗子的惊呼声越来越远。
白易一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不断撞击着崖壁上的树枝和凸起的岩石。剧痛中，他下意识地护住头部，怀里的铜钱却突然变得滚烫。
一道金光从铜钱中迸发，包裹住了他下坠的身体。
“砰！“
白易一重重摔在崖底的一片软泥上。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除了几处擦伤外，自己竟然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这...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从怀里掏出那枚铜钱。此刻的铜钱已经恢复了常温，但那些奇特的纹路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
白易一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落在了一个隐蔽的山谷中。不远处，一座破败的古庙半掩在茂密的藤蔓之后。
好奇心驱使下，他拖着疼痛的身体向古庙走去。推开摇摇欲坠的木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庙内昏暗潮湿，供奉的神像已经残缺不全，只依稀能看出是个道袍老者的模样。
“有人吗？“白易一试探着问道，声音在空荡的庙内回荡。
没有回应。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突然脚下一空，整个人跌进了一个暗洞。再次落地时，他发现自己在一个地下石室中。
石室中央有一张石桌，桌上放着一本泛黄的古籍和一个小小的玉瓶。白易一走近，看到古籍封面上写着三个古朴的大字——《牧天诀》。
“这是...“他刚伸手触碰古籍，那本书突然化作一道流光钻入了他的眉心。
海量的信息瞬间涌入脑海，白易一只觉得头痛欲裂，跪倒在地。不知过了多久，疼痛才渐渐消退，他发现自己竟然能够理解那些晦涩的文字了。
《牧天诀》，一部修真功法，讲究以天地为牧场，养自身为灵种。开篇便是：“牧牛者先牧己心，牧己心者方能牧天地...“
白易一震惊不已。他听说过修真者的传说，那些能够飞天遁地、移山倒海的仙人，但那都是茶余饭后的闲谈，没人当真。可现在，一部真正的修真功法就在他的脑海中。
他颤抖着拿起那个玉瓶，打开后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根据《牧天诀》中的记载，这应该是一瓶“洗髓丹“，可以帮助初学者洗经伐髓，踏入修真门槛。
白易一犹豫片刻，倒出一粒黄豆大小的丹药吞了下去。丹药入口即化，一股热流瞬间流遍全身。他感到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头都在被撕裂重组，痛苦得在地上打滚。
当痛苦终于消退时，白易一发现自己浑身覆盖着一层黑色的污垢，散发着恶臭。但与此同时，他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轻盈，五感也变得异常敏锐，甚至能听到远处溪水流淌的声音。
“这就是修真吗...“他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离开石室前，白易一对着残缺的神像恭敬地磕了三个头。不管这位前辈是谁，这份机缘改变了他的人生。
回到地面时已是黄昏。白易一惊讶地发现自己能够轻松攀爬陡峭的崖壁，这在以前是绝不可能的。当他回到草甸时，发现牛群已经被二狗子赶回了原地，只是少了那头种牛。
“小白哥！你还活着！“二狗子看到白易一，激动得哭了出来，“我以为你死了...那头牛...“
白易一拍拍他的肩膀：“没事，我会跟赵家解释的。“
他知道解释也没用，赵金财不会听。但现在，他有了对抗的底气。
回村的路上，白易一发现自己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他能听到远处村庄里的说话声，能闻到几里外的炊烟味，甚至能在昏暗的光线下看清树叶的纹理。
当他们走近村口时，一阵尖锐的哭喊声传来。白易一心头一紧，加快脚步向声源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