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雨中登霄

黎明前的山洞里，秦万里被左脚的灼痛惊醒。灵纹绑腿不知何时已嵌入皮肉，银线般的纹路顺着血管蔓延到膝盖。他试图解开绑带时，指尖传来触电般的麻痹感。

【异常状态：能量过载】

【经脉融合度：41%】

【建议：立即消耗8000步释放压力】

洞外的雨仍在下，但已转为细密的银丝。秦万里咬牙站起，每步都在潮湿的岩面上留下发光的脚印。当他蹒跚到洞口时，系统突然弹出血色警告：

【幽冥印记触发！】

【追踪者距离：623米（东南方）】

几乎同时，远处林鸟惊飞。秦万里眯起眼睛——雨幕中隐约有青鳞反光，像无数条蛇在树梢游动。

“兑换止血散！“

【消耗15单位，负债增至-204单位】

【止血散效果削弱（能量冲突）】

药粉洒在绑腿融合处，竟发出滋滋响声。秦万里闷哼一声，抓起行囊冲进雨幕。踏空步的第一脚踩歪了，银莲在泥水里萎靡不振；第二步才勉强腾空，差点撞上横生的树枝。

【踏空步修正中】

【消耗步数：3721/8000】

【剩余安全阈值：2分17秒】

低空飞行比昨夜更加艰难。雨水不断冲刷着眼睛，灵纹绑腿的银线已经爬到大腿根部。当秦万里第三次滑跌时，身后传来令汗毛倒竖的“沙沙“声。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蛇姬的千蛇引。这门邪功催动的蛇群能循着能量痕迹追踪百里，昨夜洞口的银莲残光成了最好的路标。

“小老鼠不躲了？“蛇姬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秦万里突然急刹，原本前冲的位置爆开一团毒雾。七条碗口粗的蟒蛇从雾中探头，蛇信子锁定他狂跳的颈动脉。

绝境中，秦万里做了一件疯狂的事——主动将剩余步数灌入灼痛的左腿。

【强制透支：30，000步】

【经脉损伤率：89%】

【踏空步进阶概率：17%】

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下一刻，灵纹绑腿的银线突然炸开，化作无数光丝刺入全身穴位。秦万里不受控制地仰天长啸，背后“唰“地展开两道由银莲组成的光翼！

蛇姬的尖啸几乎刺破耳膜：“登霄翼？！“

本能接管了身体。秦万里只是想着“逃离“，光翼便自动扇动。每一步踏出，都有三朵银莲呈三角排列，让他在空中如履平地。速度比之前快了三倍不止，眨眼间就将蛇群甩开半里。

【踏空步·登霄态】

【消耗：2000步/息】

【新增能力：莲爆（每步残留可引爆的银莲）】

秦万里在树冠间折转腾挪，每次变向都撒下七八朵银莲。当听到身后蛇姬追近时，他猛地握拳：“爆！“

连绵的银光在雨幕中炸开，整片橡树林被掀上天空。冲击波推着秦万里撞进一处山坳，恰好是地图标注的“步云墟“入口。

古老的石碑半埋在荆棘中，碑文已被苔藓覆盖。秦万里踉跄落地时，掌心擦过碑面，突然被一股吸力黏住——

嗡！

脑海中炸开一幅画面：白衣人负手而立，一步跨出便越过万丈深渊。落脚处山河倒转，星月移位。当第九步落下时，那人回头瞥了一眼。就这一眼，让秦万里如遭雷击。

那双眼睛里的纹路，竟与系统界面的数据流一模一样！

幻象破碎时，秦万里发现自己跪在碑前，七窍流血但嘴角上扬。一种难以言喻的明悟在胸中激荡：原来步天君的“步“，不是行走而是“篡改规则“。

【接触传承印记】

【系统兼容性提升至53%】

【解锁隐藏兑换项：天君九踏（残）】

蛇鳞摩擦声再次逼近。秦万里挣扎起身，发现石碑后的山体裂开一道缝隙。正当他钻入缝隙时，蛇姬的毒镖已到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登霄翼自动护主。银莲组成的光幕弹开毒镖，但也耗尽了最后能量。秦万里滚进山缝的刹那，听到蛇姬怨毒的诅咒：

“窃取天君传承的蝼蚁！待圣教大阵完成...“

山体轰然闭合，将诅咒隔绝在外。黑暗中有滴水声回荡，秦万里拖着伤腿前行，系统光幕成了唯一光源。

【当前环境：步云墟外层】

【检测到高浓度步数能量】

【自动恢复速率：+500步/分钟】

石缝尽头是圆形洞窟，中央石台摆着件不可思议的东西——一只磨得发亮的草鞋。当秦万里靠近时，草鞋突然分解成无数光粒，顺着他的呼吸涌入鼻腔。

【获得：天君履（虚影）】

【效果：每日可发动一次“缩地成寸“（最大距离三里）】

新的能量在奇经八脉奔涌，与原有步数系统激烈碰撞。秦万里左眼看到银色能量流，右眼却仍显示系统数据。两种视角重叠下，他发现自己能同时观测灵气的流动与系统的运算过程。

“这就是...真正的传承？“秦万里试着踏出一步，洞窟地面立刻浮现巨大的银莲阵图。九个光点标注着不同方位，对应天君九踏的起落处。

当他尝试按照幻象中的步法移动时，右腿突然传来撕裂声。低头看见灵纹绑腿已完全溶解，取而代之的是皮肤表面游动的银纹——真正的道纹正在生成！

狂喜中，秦万里没注意到洞顶在微微震动。直到碎石簌簌落下，他才惊觉整个步云墟正在坍塌。或许是触碰传承引发了自毁机制，又或许是蛇姬在外界攻击。

“兑换天君九踏！“

【消耗100，000步（借贷）】

【当前负债：100，204单位】

【警告：超额借贷将引发天劫】

顾不了那么多。秦万里按照刚领悟的步法，朝洞顶塌陷处踏出第一步。银莲爆发的光芒中，他感到自己穿透了某种屏障，就像针线穿过布帛。

第二步踏在虚空，身体已冲出山体。雨幕中的断龙崖近在咫尺，而身后是轰然崩塌的山峰。

秦万里在最后一步前回头，看见蛇姬站在漫天尘埃中。这女魔头竟收起毒辣表情，对着他背后的登霄翼露出近乎虔诚的神色。

“原来您真的...“蛇姬的声音被风声撕碎。秦万里来不及深思，第三步已带着他横跨半里，稳稳落在断龙崖的祭坛上。

赵清河就被铁链锁在祭坛中央，胸口插着七根封脉钉。看到秦万里背后的光翼，他浑浊的双眼突然瞪大：“银莲登霄...您找到步云墟了？“

秦万里正要回答，天空突然阴沉。不是乌云，而是某种更可怕的东西——系统界面疯狂闪烁的红光：

【天劫锁定！】

【超额借贷惩罚】

【剩余时间：00:59】

赵清河似乎也感应到什么，突然剧烈挣扎：“快走！这是金丹劫的威压，但被幽冥宗做了手脚...“

话音未落，第一道血色雷霆已劈落！血色雷霆劈下的瞬间，秦万里本能地踏出天君九踏的起手式。脚尖点地处银莲怒放，七朵花瓣层层展开，硬生生将劫雷阻隔了三息。

“赵兄！“秦万里在雷光中大吼，声音被炸得支离破碎，“封脉钉怎么拔？“

赵清河在祭坛上挣扎，铁链哗啦作响：“不...不能拔！“他吐着血沫指向天空，“先活下来！这是...幽冥血雷劫！“

第二道雷霆已至。这次是诡异的紫红色，形如巨蟒张口咬来。秦万里右眼系统界面疯狂刷新：

【幽冥能量渗透率：17%】

【建议：立即消耗20000步激活“莲铠“】

没有犹豫的余地。秦万里将刚刚恢复的步数全部榨取，银莲道纹从脚踝螺旋而上，在皮肤表面凝结成半透明甲胄。雷蟒撞上胸甲的刹那，他清晰看到左眼视野里——雷霆中缠绕着无数黑色丝线，每根都连着云端某个庞然大物。

“看见了吗...“秦万里在剧痛中咧嘴笑了，“你的把戏！“

雷光散去时，莲铠碎了大半。但更糟的是第三、第四道雷霆正在云层中交织成型，隐约组成某种古老的杀戮符文。

【剩余步数：82步】

【天劫进度：2/9】

绝境中，秦万里突然想起洞窟里的感悟。他不再尝试硬抗，而是迎着雷霆踏出第二步——不是躲闪，而是模仿幻象中白衣人的姿态，脚尖在虚空划出半圆。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本该劈向天灵盖的第三道雷霆，突然拐弯击中他刻意留下的银莲残影。爆散的雷光里，有星屑般的银点涌入鼻腔。

【幽冥能量转化率：3%】

【获得特殊步数：天劫步×2】

“原来如此！“秦万里咳着血大笑，“天劫也是'步'的一部分！“

第四道雷劫被如法炮制。当第五道带着万钧之势落下时，秦万里已经掌握了节奏。他像在刀尖上跳舞的疯子，每次都与死神擦肩而过，却将劫雷能量一点点转化为体内银莲的养分。

到第六道时，登霄翼已重新凝聚，且比之前更加凝实。光翼边缘生出细小的闪电纹路，每次扇动都带起细密的雷暴。

“不可能...“蛇姬在远处山崖喃喃自语，“连圣教大长老都...“她突然尖啸着现出真身——下半身化作十丈蛇尾，鳞片间流淌着毒雾，但诡异的是，她竟对着秦万里行了个古老礼节。

第七道雷霆劈落时，秦万里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这道雷光纯黑如墨，内部却包裹着一幅星图。当雷光贯入天灵盖的瞬间，他右眼的系统界面突然与左眼的灵气视野重叠——

嗡！

意识被拉入奇异空间。白衣人背对他站在虚空，脚下是旋转的星河。当那人转身时，秦万里看到了自己的脸。

“系统好用吗？“白衣人轻笑，声音直接在脑内震荡，“记住，步不是走，是'篡改'。“他伸手点向秦万里眉心，“比如这样——“

指尖接触的刹那，海量信息洪流涌入：

【获得核心权限：规则微调】

【当前可修改参数：重力系数（0.1-1.5倍）】

【持续时间：3息】

【冷却期：24时辰】

现实中的秦万里猛然睁眼。最后两道雷霆正在融合，形成一柄横贯天际的血色巨剑。但他现在知道了，这不是惩罚，而是馈赠——步天君传承的最后考验。

“赵兄！“秦万里突然扑向祭坛，“忍着点！“

不等赵清河反应，他已拔出七根封脉钉。剧痛让赵清河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但钉尖离体的瞬间，有古老记忆顺着血珠溅入秦万里眼中：

千年前的战场...步天君独战九大元婴...最后时刻将毕生感悟凝成系统...托付给...给谁？

记忆在此断裂。秦万里来不及细想，血色巨剑已斩到头顶。他本能地发动新获得的能力，将周身重力调整为0.1倍。

巨剑斩落的速度突然慢了十倍。秦万里趁机抱起赵清河，登霄翼全力振动，每一步都在空中留下燃烧的银莲轨迹。当他们冲出百丈时，身后祭坛已被劈成深渊。

【天劫渡过！】

【系统升级至2.0】

【新增功能：道纹存储（可预存30000步）】

暴雨不知何时停了。秦万里瘫软在悬崖边，全身道纹忽明忽暗。赵清河昏迷不醒，但胸口封脉钉的伤口已开始愈合。

最奇怪的是蛇姬——这女魔头竟跪在三百步外的岩石上，双手捧着一盏青铜灯。当发现秦万里注视时，她突然用古老语言喊了句话，随即化作青烟消散。

“她说什么？“秦万里自言自语。

【语言解析完成】

译文：“恭迎踏天途的归人“

疲惫如潮水涌来。秦万里检查着身体变化：灵纹绑腿已完全消失，但银莲道纹永久烙在了皮肤上。他试着不靠任何装备踏出一步，足底自然生出寸许银芒，稳稳托住身体。

“哈...哈哈哈！“秦万里在虚空中连踏七步，笑得像个第一次骑上自行车的孩子。当他尝试翻跟头时，撞断了三根树枝才摔进溪水里，却还在笑。

笑着笑着，突然僵住——溪水倒影里，他的右眼瞳孔变成了数据流组成的银色漩涡。

【观天瞳激活】

【当前模式：双界视域】

【注意：长时间使用可能导致认知混乱】

赵清河在此时醒来，看到秦万里站在水面上的身影时，竟挣扎着行了大礼：“步家后人赵清河，拜见传承者！“

秦万里愣住了。溪水哗哗流过他悬空的靴底，远处被天劫劈碎的山峰正升起缕缕青烟。在这个荒谬又真实的瞬间，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赵兄，“他轻声问道，“步天君...是我的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