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造反
太子步出朝华宫，心头萦绕着七皇子与浩德帝之间那令他费解的交谈。
他实在想不通，那七弟究竟能与父皇有何可聊。
就在这时，一名中年太监急匆匆地奔至他面前，脸色焦急，高声喊道：“殿下，大事不好！”
太子闻言，眉头紧锁，沉声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殿下，”中年太监喘着粗气禀报道，“刚得到消息，七皇子前些时日一直在暗中调查柳家商行、陈氏商行今年的进货量，还有御马监今年的损耗！”
太子脸色骤然大变。
他瞬间明白了七皇子与浩德帝交谈的内容——七皇子竟已洞悉他谋反的意图！
此刻，慕容乾只怕已将此事禀报给浩德帝。
来不及多想，他猛地转身，疾步冲向御马监的方向。中年太监也慌忙紧随其后。
“小腾子，”太子边走边冷声吩咐道，“你持寡人的太子令，速去寻司徒大将军，就说七皇子为逃避责罚，现已在朝华宫内挟持父皇，意图谋反！让他即刻率领京营入宫勤王！”
“遵旨！”小腾子恭敬应道，随即身形如鬼魅般，朝着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太子则径直奔向御马监。
太子令并非虎符，能否调动京营尚不可知，但眼下也只能以此为权宜之计。
真正的关键，还是在于尽快抵达御马监。
过去一年间，他已在御马监下辖的腾翔四卫中培植了两千多亲兵。
加上腾翔四卫常驻的四千余人，总兵力已达六千之众。
更重要的是，整个御马监都已归附于他。
只要调动腾翔四卫，他便有把握在最短时间内拿下皇宫。
尽管现在并非最佳时机，但事已至此，已无他法！
“该死的慕容乾，寡人真该在朝会上直接弄死他！”太子在心中怒吼，“还有李侍郎那个狗东西，寡人真该杀了他！”
他原以为自己行事隐秘，无人能察觉，却不料竟还是被人识破。
“原本按照寡人的计划，至少还需要一个月时间才能准备充足，现在……”
太子的目光投向皇宫深处的某个角落。
......
太子一路狂奔，终于抵达御马监掌印太监的房门前。
他推门而入，只见一名身着太监服饰的老者正坐在屋内品茶。
此人正是御马监的掌印太监，人称向公公。
向公公见太子闯入，放下茶盏，平静地起身行礼：“殿下驾到，不知有何要事？”
太子顾不得寒暄，开门见山道：“向公公，本宫已知情势紧急，七皇子已向父皇告发本宫谋反之事！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立刻召集腾翔四卫，随本宫前往皇宫，拨乱反正！”
向公公闻言，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脸上没有丝毫意外，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却坚定：“老奴明白。殿下此举，实乃天命所归。既然已到这个地步，老奴自当追随殿下。”
他随即转头，对身旁侍立的小太监吩咐道：“去，通知下去，立刻敲响集结鼓！
同时，派人去把我的那些干儿子们，还有所有可靠的人手，全部召集过来！
告诉他们，今夜，是我们御马监光耀门楣的时候了！”
“是！”小太监领命，匆匆跑出房门。
向公公转过身，对太子躬身道：“殿下放心，腾翔四卫随时听候您的调遣。只是……老奴提醒一句，这皇宫毕竟是龙潭虎穴，殿下还需多加小心。”
太子握紧拳头，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决绝：“本宫知道。向公公，此番成败在此一举，你我君臣，共创大业！”
向公公点了点头，眼神复杂地看向太子，仿佛预见到了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
.......
赵长生端坐在稽查典簿堂的门房里，手中捧着一本卷宗，却无心细看。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落在泛黄的书页上，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而寻常。
然而，这份平静在下一刻被骤然打破——一阵急促而沉闷的鼓声，如同战鼓般，毫无预兆地从皇宫深处传来，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敲击在赵长生的心头。
他的脸色瞬间煞白，手中的卷宗“啪”地一声掉落在地，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
那鼓声，他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只有在紧急军情或者重大变故时才会响起的集结号。
而此刻，这鼓声传出的方向，赫然是御马监！
太子！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赵长生的脑海。
他瞬间明白了这鼓声意味着什么——太子要造反了！
整个皇宫，甚至整个京城，恐怕都要卷入一场巨大的风暴之中。
思绪飞转间，赵长生也立刻联想到了另一件事。
昨天七皇子才当街冲撞百姓，犯下人神共愤的事情。
如今看来，这分明是七皇子察觉到了太子的异常，特地用这个办法来接见浩德帝！
正是七皇子的告发，才彻底将太子逼上了绝路，迫使他提前发动！
“干爹，外面好像有敲鼓的声音，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就在这时，小邓子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几分疑惑和一丝好奇，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这鼓声的真正含义。
他习惯性地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问道。
赵长生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落在小邓子身上。
他强压下心中的震惊与焦躁，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威严：“不许轻举妄动！”
他的语气虽然不高，但其中蕴含的威压却让小邓子心头一凛，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你现在立刻去叫小桌子和小陈子，让他们全都过来，到这里来！”
赵长生迅速下达指令，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果断的光芒“记住，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离开这里！”
小邓子被赵长生的严厉吓了一跳，也感受到了气氛的紧张，他不再多问，立刻恭敬地应道：“是！干爹，孩儿这就去！”
说着，他转身小跑着离开了门房。
赵长生重新坐了下来，但他已无法保持镇定。
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双手紧紧地攥着，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窗外，鼓声还在继续，一声声，仿佛催命符一般，预示着一场腥风血雨即将降临。
赵长生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的思维更加清晰。
在这场权力的血腥游戏中，他必须活下来，并且，要为自己和追随者，找到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