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丹炉惊变
江城大学化学实验楼的火灾警报，在午后宁静的校园里显得格外刺耳。滚滚浓烟从三楼的一扇窗户涌出，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了草药与金属烧熔的奇异气息。
“快！疏散！所有人离开实验楼！”保安和老师们焦急地指挥着慌乱的学生。
混乱的人群中，秦阳和白璃逆流而行，脸色凝重地冲向三楼。他们的目标明确——307实验室，那里正是烟雾最浓烈的地方。
“该死，还是低估了现代设备对灵力的排斥性…”秦阳一边跑一边懊恼地低语，心中充满不祥的预感。
几个小时前。
为了应对749局可能提出的任务以及暗处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秦阳迫切希望提升实力。筑基初期的修为在普通人中已是超人般的存在，但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仍显不足。翻阅《太虚真解》时，“筑基丹”三个字牢牢吸引了他的目光——此丹能稳固根基，提升修为，正是他目前所需。
白璃对此持谨慎态度：“炼丹非易事，尤其筑基丹，对火候、灵力控制、药材配比要求极高。你初学乍练，风险太大。我虽懂丹道，但昆仑丹术与太虚丹法路数不同，恐难指导。”
然而秦阳求成心切。他想到一个“聪明”的办法：利用学校化学实验室的现代化精密仪器来控制温度和反应条件，弥补自身控火经验的不足。他精心挑选了相对基础的“聚气丹”（筑基丹的简化版，药效温和）作为首次尝试，并利用周末实验室人少的机会，带着准备好的药材溜了进去。
实验进行得还算顺利。在精密温控仪和磁力搅拌器的帮助下，药材在烧瓶中顺利融化、反应，散发出淡淡的药香。秦阳心中窃喜，觉得找到了修仙与现代科技结合的捷径。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微弱的灵力，试图在药液即将凝结成丹的关键时刻注入最后的“丹引”。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一股不受控制的灵力突然从秦阳指尖涌出，并非他有意为之，更像是被烧瓶内某种反应所吸引。这股灵力如同火星溅入油锅，瞬间打破了仪器设定的精密平衡！
嗡——！
精密温控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屏幕上的数字疯狂跳动。烧瓶内的药液猛地沸腾起来，颜色从澄清的琥珀色瞬间转为妖异的紫黑色，并剧烈膨胀！
“不好！”秦阳大惊失色，想要切断灵力，却发现自己的手仿佛被吸住，灵力源源不断地被那沸腾的药液吞噬。
轰！！！
一声闷响，厚实的耐热玻璃烧瓶再也承受不住内部狂暴的能量和诡异的灵力反应，轰然炸裂！紫黑色的药液、破碎的玻璃渣混合着灼热的气浪和滚滚浓烟瞬间席卷了整个实验台！
秦阳被冲击波掀飞，撞在后面的仪器柜上，胸口发闷，手臂被飞溅的玻璃划出几道血痕。更糟糕的是，那股失控的灵力反噬回来，让他经脉隐隐作痛，头晕目眩。
刺耳的火灾警报随即拉响。
……
当秦阳和白璃冲进307实验室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实验台一片狼藉，焦黑一片，几个仪器仍在冒烟。地上流淌着紫黑色的粘稠液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焦糊味和浓郁的、带着奇异灵气的药味。最显眼的是炸裂的通风橱玻璃和烧焦的天花板。
“秦阳！你没事吧？”白璃第一时间冲到秦阳身边，快速检查他的伤势。看到他手臂的划伤和略显苍白的脸色，她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和后怕，但更多的是严肃。“灵力反噬？伤到经脉没有？”
“还好，只是震荡了一下。”秦阳苦笑，“丹药没炼成，差点把自己和实验室炸飞…这动静太大了。”
白璃没时间责备他，她迅速扫视现场，眉头紧锁：“麻烦的不是爆炸本身，是这些残留物！”她指着地上流淌的紫黑色液体和空气中弥漫的奇异药气。“这丹毒混合了失控的灵力，对普通人有害，而且会留下明显的灵力痕迹！必须立刻清理干净，否则749局或者玄门的人很快就能追踪到这里！”
两人立刻行动。白璃双手掐诀，口中念诵清心咒，一股柔和的青色灵力如微风般拂过整个实验室，驱散着空气中残留的丹毒和暴戾的灵气。同时，她指尖弹出几点火星，精准地落在流淌的紫黑色液体上。火星并非燃烧，而是如同净化般，让那些液体迅速挥发、淡化，最后只留下淡淡的焦痕。
秦阳则强忍着经脉的不适，施展“御物术”。破碎的玻璃渣、扭曲的金属仪器碎片如同被无形的手操控，快速汇聚到一起。他再用灵力形成一个小型旋风，将空气中漂浮的尘埃和细微的焦糊颗粒卷在一起。最后，他施展了一个小小的“凝水诀”，凭空凝聚出水流冲刷着焦黑的地面。
两人配合默契，动作迅捷。短短几分钟，狼藉的实验室被清理了大半，虽然焦痕和仪器损毁无法掩盖，但那股明显的丹毒和灵力痕迹已被削弱到极致。
就在他们刚松一口气时，实验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里面的人别动！消防！”几个穿着厚重消防服的身影冲了进来，为首一人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秦阳和白璃立刻停下动作，装作惊魂未定的学生模样。
消防员快速扫视现场，目光锐利如鹰。当他的视线扫过被白璃灵力净化后残留的淡淡水痕和焦痕，以及秦阳刻意堆放在角落的“垃圾堆”时，眼神微微一顿。他的目光最后落在秦阳身上，停留了片刻。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爆炸？有没有人受伤？”消防队长一边指挥队员检查火源、排烟，一边沉声问道，他的声音透过面罩显得有些沉闷。
“我…我们在做课外实验，”秦阳按事先想好的说辞，带着后怕的语气，“可能是试剂添加顺序错了，或者温度失控…突然就炸了…”
“课外实验？什么实验要用到这么大功率加热？”队长显然没那么好糊弄，他走到损毁的温控仪前看了看，又蹲下身，用手指抹了一下地面上残留的一点点几乎看不见的紫黑色印记，凑近面罩闻了闻。他的动作极其细微，但秦阳和白璃都敏锐地捕捉到了。
“就是…就是一些植物提取物的反应…”秦阳硬着头皮解释。
消防队长站起身，没有继续追问实验内容，反而看向秦阳的手臂：“你受伤了？需要叫救护车吗？”
“不用不用，皮外伤，已经处理过了。”秦阳连忙摆手。
队长点点头，目光却再次扫过整个实验室，尤其在那堆被秦阳聚拢的“垃圾”上多停留了一秒，然后才转向其他队员：“火源已灭，没有复燃危险。排烟通风，保护好现场，通知校方和保卫处来人处理。你们两个，”他指了指秦阳和白璃，“跟我出来登记一下信息。”
在走廊里登记基本信息时，秦阳感觉这位消防队长的目光总是若有若无地落在自己身上，带着一种审视和…探究？当秦阳写下自己名字时，队长的笔尖似乎顿了一下。
“秦阳…白璃…”队长低声重复了一遍，在登记表上写下名字。合上记录本时，他状似无意地低声说了一句，声音轻得只有近在咫尺的秦阳和白璃能勉强听清：
“炼丹…不是这么炼的。下次找个没人的地方，或者…找个懂行的看着。”
说完，他不再看两人震惊的表情，转身指挥队员去了，留下秦阳和白璃在原地，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
风波暂时平息。校方将事故定性为“学生违规操作实验设备引发的意外”，秦阳被记过处分，并负责赔偿实验室损失。林晓和苏雨晴等好友纷纷发来“慰问”，调侃他是“爆破鬼才”。
公寓里，秦阳揉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灵力反噬的后遗症），一脸挫败：“这次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处分赔偿是小事，关键是被那个消防员看穿了…他到底是谁？也是修仙者？”
白璃正在用昆仑秘术配制的药膏给秦阳手臂上的伤口做最后的处理，动作轻柔。“他的灵力波动隐藏得极深，几乎与普通人无异。若非他最后那句话，我几乎无法确定。但他能一眼看出你在炼丹，还知道丹毒的危险…绝非普通散修。”她沉吟道，“更奇怪的是，他认识我们，至少知道我们的名字。749局？玄门？还是…其他我们不知道的势力？”
“749局如果要找我们，不会用这种方式。玄门的人…感觉风格也不太像。”秦阳皱眉思索，“他最后那句话…‘找个懂行的看着’，像是在提醒？或者…暗示他知道谁能指导我？”
就在这时，秦阳的手机响起，是周毅发来的信息，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实验室玩火，差点燎原。消防队张队长是热心市民，但热心过头容易烫手。下次‘实验’，提前报备。另，赵家对监控录像很感兴趣，尤其‘垃圾’清理那段。小心。”
信息后面附送了一个微笑的表情符号。
秦阳把手机递给白璃，两人脸色都沉了下来。749局果然无处不在，连消防队里有特殊人物都一清二楚。更麻烦的是，赵家！他们还没放弃？而且似乎注意到了秦阳在爆炸后清理现场时使用的“御物术”！
“赵家…”白璃眼中寒光一闪，“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秦阳刚想说什么，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恶心，丹田处传来针刺般的剧痛，眼前阵阵发黑，体内的灵力竟然有失控乱窜的迹象！
“噗！”他猛地喷出一小口带着诡异紫黑色的淤血。
“秦阳！”白璃大惊失色，立刻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手指迅速搭上他的脉门。灵力探入，她脸色骤变：“丹毒反噬入体！比想象的严重！你强行清理现场，耗损灵力，压制不住侵入体内的丹毒了！”
剧烈的痛苦让秦阳几乎说不出话，冷汗瞬间浸透了衣服。他这才明白，炸炉时那股失控的灵力不仅造成了爆炸，更将狂暴的丹毒直接侵入了他的经脉！之前的压制只是表象，此刻在精神稍懈和灵力耗损后，终于彻底爆发了！
白璃当机立断，将秦阳扶到蒲团上坐好。“凝神静气！运转《太虚真解》心法！我帮你引导！”她盘膝坐在秦阳身后，双掌抵住他的后心，精纯温和的昆仑灵力源源不断地涌入，试图帮助他梳理紊乱的灵力，压制驱逐那如跗骨之蛆的紫黑色丹毒。
然而，那丹毒异常顽固狡猾，如同活物般在秦阳的经脉中流窜、侵蚀，甚至试图吞噬白璃输入的灵力。秦阳的身体剧烈颤抖，皮肤下隐隐透出诡异的紫黑纹路，痛苦的低吼从紧咬的牙关中溢出。
窗外，夜色渐浓。而公寓内，一场与无形丹毒的凶险搏斗才刚刚开始。秦阳能否挺过这一关？暗处的赵家又在谋划什么？那位神秘的消防队长张队，到底是敌是友？重重迷雾，笼罩在刚刚踏入大学校园的两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