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米娅的目标！
“三十二号！”
辉光学院，用于测验仆从资质的木屋外。
一只雪白色的猫头鹰，站在檐顶。
它用翅膀叼着烟斗，猛吸一口，再喊一次编号，门外排成长列的仆从们中，便进来一人。
一眼看上去，至少百来号人排在门外等候。
他们神情紧张，有的甚至在胸口划十字祈祷。
这也难怪。
对于是耗材的仆从们而言，翻身的唯一希望，就是展露出精神力资质，从而成为巫师学徒。
倘若每月一次的资质检测没有通过。
那么接下来的一个月，仆从们可能会因为身上有臭味儿、扫地不干净、上厕所次数过多、偷瞄巫师大人等等稀奇古怪的原因，达到近乎九成的死亡率，直至下一个月的检测。
林克穿越过来后，已经战战兢兢的渡过了一个月。
他的舍友都换了两批，才变成现在的胖瘦二人组。
之前他巴不得检测资质的日子早点来。
但现在排着队，看着那扇普普通通的木屋，想着坐在里面的黑玫瑰女巫，却感觉自己离死亡越来越近。
“等等，你这平平无奇的家伙是谁啊？我那个小白脸室友五十八号呢？”
睡眼朦胧的胖卤蛋，扫了一眼身后“陌生”的青年，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瘦鸡也是朝着青年左看右看，注意到他的胸章后，惊讶道：
“你是五十八号？”
胖瘦二人组瞪大眼睛，不敢想眼前全是疤痕的脸，竟然是五十八号。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林克当然不会解释。
只是对两人的反应，感到非常满意。
看来自己昨天，不遗余力的毁容效果很不错。
从艺术品，降成了平平无奇。
满脸疤痕，却算不上丑陋。
而相处十几天的两人，都没认出自己，几年没见的米娅，应该更认不出才对！
想到此处，林克心头紧张的情绪，缓和不少，也下意识摸了一下脸。
巫师世界里，复原容貌的东西不在少数，只要活着总能薅到。
但前提是...
活着。
很快，前面的队伍迅速收缩。
随着胖瘦二人组也被喊进木屋，然后失魂落魄的出来。
那只梳着的猫头鹰，操着一口极具辨识度的烟嗓，继续喊道：
“五十八号！”
林克的心脏，跟着声音一颤，小心翼翼的步入木屋。
木屋内窗户紧闭，灯光昏暗，只有一扇小方桌。
方桌的上面，摆放着一颗人头大小的黑色水晶球，倒是符合奇幻文的刻板印象。
而桌子的对面，则坐着一名少女。
黑发、黑瞳、黑裙，头戴黑色的玫瑰花环，赤裸着雪白的小脚。
她双手环抱着胸前，面无表情的翘腿，坐在那里，如同月夜下，性冷淡的精灵。
看到她的第一眼，林克还有些许的陌生。
但直到对方抬起那双黑瞳死鱼眼，回望了林克一眼后。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没错！
就是米娅·撒切斯旦！
这种看谁，都像是看垃圾、废物、乐色、死人一样的眼神！
原主厌恶到极点的眼神！
甚至能引起反胃的生理反应！
就是她！
林克强忍胃中的不适，心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当年被自己迫害，沦为奴隶的妹妹，竟然真的成为了一名可怕的巫师！
身份上的两极反转，让林克赶紧惶恐的低下头，避免与其对视。
不过，林克依旧注意到了对方头顶上的标签——
【小心礼仪！否则会被制成人彘！】
还是和以前一样残忍！
“五十八号？”米娅打量着他。
林克艰难的点头。
米娅眯着眼睛：
“怎么感觉有些熟悉？我们见过？”
林克心里咯噔一下，但仍冷静的，说出准备好的措辞：
“我打扫学院走廊时，见过您几次。”
米娅点头，又打量着他的伤口：
“你脸上的伤，看上去很新鲜，怎么回事？”
林克演的有模有样：
“昨天不小心掉进了荆棘丛里。”
“这样么。”米娅也没多想。
或者说，一个仆从而已，没必要多想。
她指了一下水晶球：
“先检测吧。”
林克连忙点头，看向水晶球，脑海中浮现《辉光学院仆从守则》有关检查资质的条例。
没错，把手放在水晶球上就行。
倘若有精神力资质，会和水晶球中的魔力产生牵引。
此时的魔力，就像地上的沙子。
而被检测的人，就是吸尘器。
吸引的魔力越多，就代表精神力资质越高。
林克按照脑海中的叙述，一一照做。
不一会儿。
漆黑的水晶球上，便隐隐约约浮现出些许的光点。
细细一数，约莫九个左右。
“哦？”米娅似乎有些意外。
“很不错吗？”林克下意识的问。
米娅语气瞬间平淡：
“大概比废物强上那么一点。”
那就是很不错的意思了！
林克也注意到米娅头顶上，变成了【竟然有九个魔力质子？】的惊讶向标签。
果然，米娅绝不会袒露内心的任何真实想法。
因为她骨子里流的从来不是血，而是两个字——嘴硬。
她指了一下墙边空出来的几张木椅：
“先坐着。”
“好的。”林克老实的应允，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儿。
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先坐着，但也不敢过问，生怕露出一点破绽，被认出来。
没过一会儿，听着外面猫头鹰继续叫号，仆从们陆陆续续的进屋检测。
直到窗外透进来一丝氤氲的夕阳，将近两百个仆从，方才检测完毕。
而有天赋留在屋内的，竟然有五个。
这时猫头鹰也飞了进来，它的目光扫过包含林克在内的仆从，很是满意。
往常每个月的资质检测，两百个仆从里，能出现一个有资质就算不错，这次竟然出现了五个。
少见，但也不算新鲜。
巫师的准学徒足够多，每年由各大王国贵族送上来的苗子都有不少，但成为正式学徒的几率却很小。
这五个仆从里面，要说最有机会的...
猫头鹰的目光，落在全是疤痕的五十八号身上。
论资质，毫无疑问是他。
能吸引九个魔力质子，已经接近准学徒的极限。
是最有可能完成天赋模型的初次构造，成为真正的学徒。
只不过...
猫头鹰的眼睛盯着五十八号。
纵使对方掩藏的再好，极力的让自己看起来很正常。
但作为学院的守护者，所有生物散发的恐惧情绪，都会以颜色的方式，呈现在它的视角中。
而五十八号的身上全被鲜红填满——这意味着他恐惧到了极点。
恐惧谁？
猫头鹰环顾屋内一周，最后目光落在米娅的身上。
“倒也正常，黑玫瑰阁下的风评在学院确实不怎么样，再加上仆从们本就被压迫的厉害，动辄会丢掉小命，与她呆在一间屋子，不害怕才奇怪...只是这个五十八号，好像有些过于害怕了。”
猫头鹰琢磨了一会儿。
又看着其他几个仆从身上的鲜红色，它认为自己有必要缓解一下他们的恐惧。
虽然他们大部分巫师，对待普罗大众，宛若看待猪狗蚂蚁。
但对于这些有成为巫师可能的苗子而言，还是非常和善的，甚至称得上守序善良。
因为从世俗来说，他们属于白巫师阵营。
于是。
它抽了口烟，操着烟嗓，缓缓道：
“各位不需要感到害怕，既然有精神力资质，就是准学徒，不用因此担心会像奴仆一样轻易的丢掉性命。再说，黑玫瑰阁下也是相当温和的巫师，更不会随意伤害你们。”
“温和？”一众仆从相望一眼，觉得它是故意显露自己不合时宜的幽默。
而猫头鹰像是为了佐证自己的言辞，笑眯眯的道：
“你们要知道，绝大部分巫师的目标，无非是追寻终极，踏上真理的彼岸。但你们知道黑玫瑰阁下的目标是什么吗？”
一众奴仆茫然的摇了摇头。
猫头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米娅，笑着朗声道：
“是复活她最亲爱的家人，她的哥哥！”
众人的目光，顿时聚焦在，始终神情淡漠的米娅身上，稍有些愕然。
不论是气势，还是风评，都相当可怕的黑玫瑰导师，竟有如此温情的目标？
当真是意外！
还以为她是那种为了追求终极，不惜一切的疯子呢！
然而，只有林克在其中瑟瑟发抖，甚至更害怕了。
因为在猫头鹰说完后，他分明看见米娅头顶上的标签，迅速变换：
【米娅的目标：复活哥哥，然后再杀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