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坠落深渊！
“祝你们好运！”
曼斯在两人的肩上同时一推，让他们从船舷上翻落水面。
入水的瞬间，世界骤然安静。
“你今天心情不太好。”水下的通讯器里传来周易的声音，带着细微的电流杂音。
“关你屁事。”陈墨瞳的回答干脆利落。
“我现在可是行动组长，有权——”
“有个屁！那是男朋友才有的权利，等你什么时候...”通讯器里传来一声冷哼，“算了，下辈子吧！”
船桥内响起几声轻笑。
楚子航靠在金属舱壁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监控屏幕。
零待在他身旁发呆，仿佛对这场对话充耳不闻。
水下的红发少女猛地俯冲而下，像一尾愤怒的锦鲤。
周易急忙跟上，两人在幽蓝的水中划出两道银白的气泡轨迹。
曼斯点燃一支古巴雪茄，青烟在指挥室里袅袅升起。
后舱隐约传来婴儿的哭声，他皱起眉：“去看看那个小祖宗怎么了，老是哭，你们中就没有人懂得怎么照顾孩子么？”
船桥除了几个年轻执行部成员，暂时就剩下楚子航和零。
“教授，”塞尔玛头也不抬地盯着监控屏，“您指望我们这些单身学员从哪里学会照顾婴儿？”
“叫船长，现在我的身份是摩尼亚赫号的船长，不是你的代课教授。”曼斯吐出一口雪茄烟，然后掐灭雪茄。
“所有人坚守岗位，既然只有我这个已婚男人懂点育儿经...塞尔玛，盯紧他们的生命体征，稍有异常立即收线！”
“明白！”塞尔玛清脆应答。
前舱陷入专业性的寂静，只有仪器运转的嗡鸣。
耳机里回荡着两个纠缠在一起的心跳声，塞尔玛的心跳监控窗口里，一起一落的绿色光点表示那两颗年轻强健的心脏还在正常跳动。
五十米深的水下，世界寂静无声，被淹没的山地呈现出诡异的平滑，岩石被千年水流打磨得圆润光滑。
周易脚蹼中弹出的钢爪扣住岩壁，陈墨瞳苗条的身影漂浮在他的身边，他伸手拉住，两人悬停在黑暗中。
射灯在深水之中无法穿透多少距离，只有一条青灰色的光带。
“我回来了。”周易突然轻声说。
“什么？”轻微的电流声让诺诺听不真切。
“没什么。”周易摇摇头。
“到底了。”诺诺说，声音在水压下变得沉闷。
“抵达目标区域。”周易按下通讯键，声音在水压作用下略显沉闷。
“诺玛，启动声呐扫描。”曼斯的指令通过卫星传向大洋彼岸，他从后舱赶回来。
“声呐扫描启动中。”诺玛的电子女声在头盔内响起。
深绿色的三维等高线图在面罩上浮现，勾勒出周围诡异的地形。
“这都什么鬼...”周易皱眉看着复杂的波形图，三天的速成培训可没教这个。
“是地形图，白痴。”陈墨瞳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嫌弃。
“未发现白帝城遗迹。”她转向通讯器报告。
曼斯的声音传来：“它就在那里，只是被千年的沉积物掩埋了，可能有数米厚。”
“那我们怎么找？至少该配个水下挖掘机。”陈墨瞳不耐烦地踢了踢脚下的淤泥。
“用不着那么麻烦。”曼斯的声音突然严肃，“周易，释放言灵，定位遗迹入口。”
“明白。”周易说。
“诺诺，立即固定周易位置！”曼斯的声音在通讯器中炸响，“全力施展言灵时他会变得像新生儿一样脆弱！甚至会被水流带走！”
诺诺狐疑地打量着身旁的搭档。
周易不仅稳稳扎根在湍急的水流中，甚至还有闲心对她挤眉弄眼。
若不是那双燃烧的黄金瞳，她根本看不出这家伙正在发动言灵。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叶胜比较虚？”周易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带着令人牙痒的轻快。
“见鬼！”曼斯盯着监控屏幕，血压直线上升，“你确定在全力施展言灵？”
数据不会说谎——周易的心率维持在75次/分，体温36.5度，各项指标甚至比平时更为活跃。
这与叶胜施展言灵时心率骤降至30次、体温急剧下降的状态形成鲜明对比。
“生物电流峰值突破临界值！”塞尔玛突然惊叫，“是叶胜最高纪录的...十五倍！”
曼斯的咖啡杯砸在地上。
如果叶胜的“蛇”能覆盖半径五公里，那么此刻水下的领域范围...
“半径至少五十公里？！”大副的声音在颤抖。
这个估算还是保守的。
真空之蛇的发现者尼古拉·特斯拉曾借助线圈将领域覆盖整个地球，而此刻的周易——他甚至没有使出全力。
“找到了。”
轻描淡写的三个字，让摩尼亚赫号上的空气瞬间凝固。
他们准备了数月的勘探，在这个年轻人面前就像翻开一本儿童图画书那样简单。
青铜与火之王的宫殿，在黑暗中向它的访客露出了狰狞的微笑。
“具体坐标？”曼斯急促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
“正下方四十米，需要穿透整片玄武岩层。”周易的声音在水流中依然清晰。
陈墨瞳立刻反驳：“我们不可能打穿四十米厚的岩层！”
“那就留给装备部那些疯子解决，”曼斯轻笑，“他们最爱这种挑战。”
突然，三副的惊呼刺破通讯频道：“船长！长江海事局紧急预警——可能会有强度五级的水下地震！”
“见鬼！怎么偏偏是现在！”曼斯猛地拍下通讯键，“立即中止任务，全员上浮！”
“来不及了。”周易的声音意味深长。
明明执行任务的时间都不一样，竟然还是遇到了同样的地震。
“呵...”
他的话音刚落，整片水域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水底岩层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无数气泡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将能见度彻底归零。
“该死！这次预警准得反常！”曼斯盯着声呐屏上疯狂跳动的波形，“快收线！把他们拉上来！”
绞盘发出刺耳的嗡鸣，但随即传来令所有人血液凝固的“崩”的一声——钢索断裂的脆响穿透船体。
轮机突然空转，仪表盘上的拉力数值瞬间归零。
水下四十米处，陈墨瞳感觉世界突然颠倒。
强大的涡流将她卷入深渊，氧气面罩发出不堪重负的挤压声。
在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一双手臂将她牢牢锁进怀中。
“别怕。”
周易的声音穿透混沌。
他们像两颗坠向地狱的流星，在沸腾的江水中划出绝望的轨迹。
上方，断裂的救生索如同垂死的黑蛇，缓缓沉向无尽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