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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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远客

屋里几人好似都醉倒了,渐渐没了声音。流银却没见晏辰双过来,猜测他是不是今晚不打算管了。正要走,却听到脚步声。

骇得她立马不动,小心翼翼躲藏着听着偷看,待看到晏辰双负手立在窗外,震惊不已。

火折子上火焰跳跃,映照得晏辰双那张俊朗的面容时明时暗,那双明眸里火焰跳动,晦暗幽深。

夜里,晏辰双院子着了火,巡逻的小厮发现,呼喊起来。

“走水了!来人呐!走水了!”

晏云顾披着衣裳和丫鬟们赶去查看,火势已经被压制。

宋妈妈等人被救出来,却依旧醉得叫不醒。

西边屋子烧了,救火及时,好在没燃到晏辰双的屋子。

次日,宋妈妈几个婆子被押来,一身狼狈,头发凌乱。跪在地上就哐哐哐砸头求饶。

晏云顾坐在上位,一侧坐着晏辰双。

金钗站出来呵斥:“宋妈妈,您老儿真是浑身是胆!这个时候还敢聚众喝酒,如今又疏忽导致烛台燃火烧了屋子。

好在发现及时灭了火,不然世子的屋子也被点燃了!还有小姐送去的酒怎么在你那?你还敢昧下小姐送世子的东西!当今是胆大包天!”

宋妈妈已然酒醒,“小姐我错了,我,我,我一时糊涂呀!饶了我吧!看在我是世子的奶母,又是府里老人,还看着小姐世子长大,饶了我这回吧,我再也不敢了!”

晏云顾看向晏辰双,“哥哥,宋妈妈是屋里的老人,你怎么看?”

宋妈妈期待看着晏辰双。

晏辰双看都未看宋妈妈一眼,“云安,如今你管家,你按照规矩办就是了。”

晏云顾点头,冷冷看了眼瘫在地上失神的宋妈妈。

“常婆婆,按照府里的规矩该如何处置宋妈妈和其他人。”

常婆婆:“小姐,宋妈妈这般恶劣行径,直接打死都不为过。其他人,打发人牙子卖了。”

宋妈妈等人吓得几乎哭死,磕头求饶越发凄惨。

晏云顾想了想:“看在宋妈妈是府里老人,多年效力的份上,打三十板子后让人牙子带走。其他人打二十板子,送到乡下庄子,再让全府的管事婆子来看着执刑。”

事后,流银去送东西,在廊下再遇晏辰双,她尽量躲避不语。

在错身之际,晏辰双开口:“我知道,那晚你也在窗外。”

流银揪紧衣襟,“世子说些什么,奴婢听不懂。”

“你不用怕,我只是想与你说说话。在这府里,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晏辰双眼神落寞,平日里金尊玉贵的一个少年,如今显出少见的失魂落魄。

三个月后,王妃回来了。

同来的除了与晏云顾见过一面的钟越绝,还有王妃姊妹钟意携其女魏朝霁。

钟意嫁的是京城魏家二房,但魏家多年前犯事触怒圣上,早已抄家下狱。

钟意见势立马和离,带着三岁的魏朝霁躲回钟家,这才没受牵连。

玉棠院。

晏云顾给王妃请安,又见过钟姨母。她看了眼钟姨母一旁立着一位与自己一般年纪的女孩子。

应该就是母亲信里提到的表姐,名叫魏朝霁。

那位表小姐身材苗条,穿着青缎衣裙,更显得弱柳扶风。肌肤细腻,一双水眸,两颦弯眉,桃瓣面容。虽然样貌不俗,但眼角堆愁思,眉间少欢乐。

十几岁的年纪却好似心死水尽一般,忧郁之态度,叫人难生欢喜。

而魏朝霁见晏云顾通身气派,辉煌明艳,又想到自己来投奔人家,本就性子怯弱难免更加卑微。

钟姨母温柔亲切,一见晏云顾,喜得拉过手爱抚,“这是云姐儿呀,都长这么大了!妹妹好福气呀!云姐儿竟然出落得这般亭亭玉立,我瞧着比京城那些个淑女都还要拔尖。”

王妃端着茶,“好了,你就别夸她了。”

“云安,还不快见过你表兄表姐。”

晏云顾上前与钟越绝魏朝霁一一见礼,王妃让晏云顾带着二人去园子逛逛。

一路上,魏朝霁一言不发,只静静听着,而钟越绝却滔滔不绝。

钟越绝来金陵是为安心读书,准备秋闱的。在这之前,他却迷上了商贾之道,一心痴迷。瞒着家里开铺行商,钻研商道。

可钟家是诗礼簪缨世族,怎么可能让儿孙入商贾之末流。

待家中发现,他竟然掌管了赢城一半的桑蚕。被他爹打了个半死还不改,遂遣散了他的店铺伙计。

钟越绝被缠绵病榻的父亲逼着发誓断绝入商道的念头,他虽不愿,但无可奈何。

“我钟越绝在此发誓,此生绝不为商贾,再不碰钻研铜臭之术!若有违背,叫我,叫我无后抑郁而终!”

他才到金陵,将自己发的誓都丢到爪哇国去了。家里没发现的商业也有,他联系跟着自己的掌柜,将资产人手转移到了金陵。

钟姨母住进了桃梓院,钟越绝安置在离晏辰双最近的屋子,好一同读书。为了两个姐妹相互认识熟悉,魏朝霁被安置在了晏云顾的悠云院。

晏云顾带着魏朝霁走进了悠云院,亭台楼阁映入眼帘,雕梁画栋应接不暇。此时正是春季,院子里的花卉争奇斗艳,廊内挂着鸟雀扑棱着翅膀,发出阵阵脆鸣。

“奴婢见过小姐、表小姐。”

院子里丫鬟婆子衣着也不比外头人家,流银、金钗、颜绣、玉穗四个丫鬟更是样貌秀美,头上插金戴银,遍身绫罗绸缎。

金钗上前,“表小姐来了正好,我们小姐刚好没有姐姐妹妹,以后可算有了陪伴了。”

进来魏朝霁的屋子,屋子宽敞,满室辉煌。屋内一应俱全,墙上挂着山水真迹,橱内摆放名家瓷器。

魏朝霁一见便吃了一惊,“郡主,这个住处我住怕是不行。”

“为何?可是哪里不对,缺什么我着人去安置,还是嫌屋小?”

魏朝霁急忙道:“不是,不是。这太华贵了,我不敢承享。”

晏云顾笑道:“没事,表姐就住下吧,不然母亲又该说我没有用心了。”

魏朝霁一旁的丫鬟,名叫散儿的拉了拉魏朝霁的袖子。

魏朝霁没再开口,婆子丫鬟将她的东西搬进来,晏云顾走了没打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