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拳碎高墙
林夜白家住在一栋有些年头的居民楼里，三楼。
楼道里堆着些邻居家的杂物，空气中常年弥漫着一股老房特有的味道。
他有气无力地掏出钥匙，打开了那扇熟悉的防盗门。
“小白回来了？”厨房里传来母亲略带沙哑的声音，伴随着“滋啦”一声，一股浓郁的菜香飘了出来。
林父正坐在客厅那张吱呀作响的旧沙发上看新闻，电视里播放着关于“青云市再出S级天才，未来可期”的报道，画面上正是苏沐宸那张清丽却带着冰霜气息的脸。
听到开门声，林父立刻关掉了电视，脸上挤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回来了？觉醒怎么样啊？”
林夜白换好拖鞋，将书包随手往沙发上一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沮丧一点：“爸，妈，我……觉醒失败了。”
“啪嗒。”厨房里传来一声轻响，像是锅铲掉在了地上。
林母围着围裙从厨房快步走了出来，眼圈有些发红：“失败了？怎么会……怎么会失败呢？”她的声音带着略微颤抖。
林父也是一愣，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过了好几秒才干巴巴地说道：“失败就失败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当个普通人，平平安安的，也挺好。”话虽这么说，但他神情里的失落却怎么也藏不住。
这个时代，职业者的身份几乎等同于一切。
一个家庭如果能出一个职业者，哪怕只是F级，也意味着生活有了保障，社会地位也会随之提升。
而“无职业者”，则几乎被打上了“废人”的标签。
林夜白看着父母强颜欢笑的模样，心里那点小小的愧疚感又冒了出来。
他走上前，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爸，妈，你们别这样，校领导都说了，政府对我们这种‘稀有品种’有补助呢，饿不死的，再说了，我手脚健全，找份普通工作养活自己肯定没问题。”
他特意加重了“稀有品种”和“补助”这两个词。
林母眼泪差点掉下来，强忍着吸了吸鼻子：“傻孩子，说什么呢，有手有脚的，怎么会饿死，先吃饭，妈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排骨。”
晚饭的气氛有些沉闷。
林父林母时不时地给林夜白夹菜，嘴里说着些“多吃点”、“别想太多”之类的话，但谁都看得出他们内心的忧虑。
林夜白则埋头苦吃，努力表现出“化悲愤为食欲”的模样，心里却在盘算着等会儿怎么找个借口开溜，去试试那个“每日锻炼套餐”。
好不容易熬到晚饭结束，林夜白主动提出去洗碗，被林母以“你今天累了，好好休息”为由拒绝了。
他回到自己那间不大的卧室，关上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演戏真累啊。”他嘟囔了一句，然后注意力再次集中到了眼前那个半透明的蓝色面板上。
【一拳面板】
力量：？？？
敏捷：？？？
体质：？？？
精神：？？？
备注：面板严重受损，自主修复中。当前可执行：每日锻炼套餐（俯卧撑100，仰卧起坐100，下蹲100，长跑10公里）。
“一百个俯卧撑……我这小身板，能行吗？”林夜白捏了捏自己胳膊上那点可怜的肌肉，有些犯嘀咕。
他平时体育课都是勉强及格的水平，一百个俯卧撑对他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不过，万一这玩意儿真有点用呢？”他心里的小算盘又开始拨动，“就算不能让我变成超人，起码也能强身健体吧？以后领补助金的时候，身体好点，也能多享受几年不是？”
想到这里，他决定还是试试。
“长跑十公里就算了，这大晚上的，扰民，俯卧撑、仰卧起坐和下蹲，可以在家试试……不行，家里地方太小，动静也容易被爸妈听到。”
他眼珠一转，离家不远处正好有一片废弃的工地。
那里原本计划盖个大型商场，后来因为资金链断裂，项目黄了，就一直荒废着，平时鬼影子都见不到一个，完美符合他的要求。
跟父母打了声招呼，说出去散散心，林夜白便溜出了家门。
夜色已深，废弃工地在月光下显得有些阴森。
残破的围墙，锈迹斑斑的钢筋，还有随处可见的建筑垃圾，构成了一幅荒凉的景象。
“就这儿了。”林夜白找了块相对平整的水泥地，开始了他的“健身大业”。
“一个，两个，三个……”
俯卧撑对于他这种缺乏锻炼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
做到二十个的时候，他就已经气喘吁吁，双臂发抖了。
“不行，不能半途而废！”林夜白咬着牙，心里给自己打气，“为了以后能更舒服地躺平，拼了！”
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发，手臂酸痛得快要断掉一样。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等面板上“俯卧撑100”的字样后面出现一个绿色的“（已完成）”标记时，他整个人像条死狗一样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呼……呼……累死老子了……”
休息了好一会儿，他才感觉缓过劲来。
身体微微有些发热，肌肉酸胀，但除此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太明显的变化。
“这就完了？说好的力量‘？？？’呢？难道是骗人的？”林夜白有些失望。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胳膊，瞅着不远处一堵孤零零的承重墙。
那堵墙看起来还算完整，大概是当初建到一半剩下的。
“这健身APP总得有点反馈吧？让我看看我力气是不是真涨了点。”
林夜白心里嘀咕着，“就……轻轻碰一下，应该没事吧？测试一下，就测试一下。”
他走到那堵墙面前，回忆了一下刚才做俯卧撑时那种肌肉发力的感觉，然后随意地、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敷衍地，抬起右手，朝着墙面挥了过去。
他预想中，应该是拳头轻轻碰到墙面，然后根据反作用力的大小，大概判断一下自己力气有没有变化。
然而——
“嘭！”
一声闷响。
紧接着，在林夜白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那堵至少有二十厘米厚的承重墙，以他拳头接触点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纹如同闪电般迅速蔓延开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听“咔嚓嚓”一阵令人牙酸的断裂声，然后——
“轰隆！！！”
整堵墙，就像是被一发无形的重炮正面轰中，猛地向内一震，随即轰然倒塌！
碎石四溅，激起漫天烟尘，呛得林夜白连连后退，咳嗽不止。
“咳咳咳……卧槽！！！”
烟尘稍微散去一些，林夜白看着眼前那一片狼藉的废墟，以及地上那个因为墙体倒塌而砸出的大坑，整个人都傻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白白净净，毫发无伤，连皮都没破一点。
“这……这墙是豆腐渣工程吧？！也太不经碰了！”林夜白的第一反应不是自己变强了，而是这墙的质量有问题。
“哪个天杀的施工队干的活？偷工减料到这种程度？简直是草菅人命啊！”他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随即，一个更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
“这么大动静……不会有人报警吧？”他猛地一个激灵，环顾四周，黑灯瞎火的，还好没人。
“妈呀，吓死我了！”林夜白也顾不上什么仰卧起坐和下蹲了，现在他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万一被人当成破坏公物的给抓起来，那乐子可就大了。
他连滚带爬地冲出废弃工地，一口气跑出老远，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不行不行，以后这种测试绝对不能再干了，太危险了！”他心有余悸，“这要是砸到人怎么办？就算没砸到人，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啊……主要是，赔不起啊！”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又想起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幕，以及面板上那个刺眼的“力量：？？？”。
一个荒诞的念头，第一次在他心中萌生。
但他很快又把这个念头甩开：“不可能，绝对是那墙太脆了！嗯，一定是这样！”
夜风吹过，林夜白打了个哆嗦，赶紧加快脚步往家跑。他决定，今晚的事情，一定要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