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好狗！
“张大哥，我之前欠了他们点小钱，不过，把黑风钱庄抄了，就不欠了”
范甑淡定地说道，张蹴听了默默不语。
这么说倒也没问题，就是有点可耻。
说起来，范甑刚当上锦衣卫就有人来催债了，他怕不是为了躲债才进的锦衣卫吧？
张蹴暗暗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范甑看着不像是那种无耻之徒。
“你觉得方孝贤是上池钱庄的老板吗？”
张蹴岔开了话题，谈到了他手头上的方孝贤案。
昨日带范甑去教坊司玩了一天一夜，方孝贤的事已经被人上疏给圣上了。
和预想的一样，圣上龙颜大怒，当即判了方孝贤一个欺君之罪，打入诏狱，七日后斩首。
张蹴是知道一点内情的，他断定方孝贤是被冤枉的，此刻试探范甑的态度，也是想看看他背后王妃的想法。
“绝对不是，方孝贤是被冤枉的”
范甑回答得斩钉截铁，他也正想和张蹴说这事呢。
难道这是王妃的意思？
张蹴在心中暗暗思忖，心中却也是愿意听到这样的答案的。
毕竟，他张蹴算不上什么善人，但也不愿当个恶人，亲手把方孝贤关进诏狱，又亲手把他送上断头台。
范甑见张蹴这反应，似乎有着和他相同的想法，那散播谣言的那一点经费，就有着落了啊。
范甑激情澎湃地和张蹴讲了‘把他们全都拖下水’的造谣计划，张蹴听得频频点头，这是个人才啊。
虽然这方法不像是正经人能想出来的，但有效就行啊，值得一试。
张蹴主动提出，自己花些银子，让手下的弟兄们去京城各处散播‘方孝贤是黑风钱庄的老板’和‘方孝贤是xxx钱庄的老板’的消息。
一时之间，京城舆论四起，不少不明情况的人们，都开始纷纷指责谩骂方孝贤。
这些谣言不知是通过什么途径，竟传到了圣上的耳朵里，圣上起了疑心，下了一道延缓方孝贤死刑的圣旨。
圣上还命令刑部，和锦衣卫一同彻查京城的地下钱庄，尤其是黑风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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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国公府，之前范甑在砚台学宫的学生，李国公第八子，李狸，摇着一把绘着千里江山图的纸扇，坐在正殿的一把大木椅上，笑道：
“没想到，我这个之前的文弱夫子，竟是真有些能耐”
“八弟，这范甑坏我们的事，还是要找个机会除去才是啊”
李国公长子，李隋冷冷地说道。
“我也没想到，之前感过一点兴趣的芝麻官，竟能摇身一变，当上了张蹴手下的百户”
李狸半嬉笑半认真地说道。
之前范甑还是学宫夫子的时候，范甑反常的行为和进出镇北王府的举动，就引起了李狸的注意。
李狸曾跟踪过范甑，还派手下李四去试探过一次范甑。
但那范甑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奇异或过人之处，反而被李狸耍了一回，他也就不再注意范甑了。
“这事父亲也知道了，他老人家已经有些不满了，这黑风钱庄的事务由八弟管着，我一直是放心的，但现在出的事八弟怕是处理不好，要不然...”
这时，李隋眼神微眯，如同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冷冷地说道。
“就不劳大哥费心了，此事我处理得了~”
李狸那狐狸般狡黠的眼珠子转得圆溜溜的，嘴角勾着笑回道。
李狸走出正殿后不久，就唤来了一位独眼的彪形大汉，冷冷地说道：
“速速让李四前来见我！”
“是，公子”
李四近些日子就在李府待着，凭着把方孝贤诬陷入狱的功劳，整天饮酒听曲，快活似神仙。
大汉不消一会就来到了李四所在的厢房，听着房内传出的莺莺燕燕声，大汉一脚踢开房门，看都不看房内一眼，瓮声瓮气道：
“李公子急召，李四速去北厢房！”
被踢开房门，扰了雅兴的李四戾气横生，本以为是哪个不讲规矩的下人来了，想要收拾一顿泄泄火气。
可当他走出房门，看到大汉的独眼时，竟是大惊失色。
李四顾不得其他，恭恭敬敬地抱拳道：
“自然，小人这就去”
李四认得这个独眼大汉，他个是真正的亡命之徒，手辣得很。
他三年前被早慧的李狸公子所救，收入麾下后就一直陪在李公子身边。
这独眼大汉曾当着李四的面，提着一把大刀，接连砍翻五六个刺客，再一一补刀。
其下手之狠辣，杀人之娴熟，是李四生平所见之最。
李四换了件干净衣服就匆匆跑向了北厢房。
其实，比起独眼大汉明面上的恐怖，李狸当面一套，背后一刀的作风更令李四胆寒。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李狸年纪虽是不大，但却深得李国公的信赖，就是因为他小小年纪，就老谋深算。
李四踉跄着来到北厢房，见李狸披着他最爱的那件狐毛大裘，蹲坐在梨花木椅之上，正剥着圆溜溜的葡萄。
李四讪笑着爬到李狸的脚下，用衣袖擦了擦双手，捧过李狸的那串葡萄，一个一个地剥掉了皮，再放入盘中。
李狸嘴角勾起了一条弧线，看着李四枯叶子般难看的笑脸，夸奖了一句：
“好狗！”
李四面容波澜不惊，依旧维持着那份糟糕的笑容。
一旁的独眼汉子面无表情，不作声。
李狸端起一杯茶水，磨了几下，磨出些沫子，放在了李四的手中，笑道：
“赏你的，上好的龙井”
李四目露难色，他有些不敢喝这茶，怕有诈。
“哈哈哈，你还担心我会害你？”
李狸端起茶叶，抿了一口，盯着李四的双眼，眸子眯成了一道缝。
李四诚惶诚恐，这才将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
“哈哈哈哈”
李狸见李四喝下茶水，再次放声大笑，引得李四一脸狐疑。
“有点脑子，但不多”
“难道？”
李四一脸震惊。
“茶水有毒”
“可李公子，你不也…”
李四话说了一半，猛地瞪大了双眼，只见李狸掏出了一包粉末，倒在了另一杯茶水里，一饮而尽。
不用李狸多说，李四自然明白，那是解药。
李四心中顿时生出一股猛烈的寒意。
李公子究竟要干什么，竟然要以毒药这种极端的手段来控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