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有把握吗？
安黛尔金色的瞳孔中难得流露出疑惑的神色。
倒不是因为质疑楚阳的实力，而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在二楼什么都没干，却还是大汗淋漓，身上的汗液比起她来不遑多让。
呼吸法会加强她对周围的感知，所以她知道楚阳一直在二楼的同一位置几乎没变过。
沉默片刻，“有把握吗？”
即便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她也不希望看到有人死去。
至少不要死在她面前。
何况她们也算是有两面之缘了。
爸爸曾经说过，如果与一个人有缘见过两次，那你们就有机会成为朋友。
她的朋友很少的。
“大概六成吧。”楚阳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实际上概率可能还要更高一些，但他喜欢拉低预期，这样行动的时候压力会更小一些。
黑色的铁剑被他牢牢地握在手中，举在身前。
那些如同花岗岩一般的灰黑石皮早就褪去，露出猩红的肉条，还有那只诡异的眼睛。
血雨不断落下，落在那颗眼球的瞳孔上，眼皮不停眨巴，像是在无声地提出抗议。
一直被雨淋眼睛很不舒服的！
安黛尔也看到这诡异的一幕，不过联想到之前那瓶诡异的药剂，她心中也就释然了。
这就是他的底牌吗。
安黛尔重新摆好动作，正准备冲上去之时。
楚阳突然高喊一声。
“来吧，来一场公平的与牧师之间的对决吧！”
安黛尔被吓了一跳，扭过头，楚阳满嘴都是鲜血，一直淌过他棱角分明的下巴，最后落在地上。
“别太在意，最近有些上火......”楚阳开口道。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防御力提升，光凭自己割不开自己的手指，才只能选择比较脆弱的牙龈吧。
还好最近确实有些上火。
两只疫鼠的目标都在安黛尔身上，声音和血液都有可能是吸引它们的东西。
楚阳无法确定哪个更有效，那就都用上。
效果是明显的。
鲜血流淌的瞬间，果然激起了两只疫鼠身体里的暴戾因子。
漆黑的瞳孔一下就转移到楚阳身上。
巨大的身躯竟然一瞬间如同炮弹一般爆射而出，肉眼甚至不能第一时间捕捉！
还好楚阳已经观察得够久了，那些疫鼠的扑咬行为都很单一，结实的下半身肌肉为它们提供强大的爆发力，却也成为限制。
它们无法在空中像人类一样细微地改变自己的身体轨迹。
所以它们最开始面朝的那一条直线，就是它们会扑击的范围！
疫鼠扑咬之前，身体都会下意识蜷缩。
楚阳看到它们双腿那细微的变化，身体就已经做出了反应。
那炮弹一般的攻击，被他侧开的身体闪过。
而安黛尔也很好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楚阳反应不过来，不代表她反应不过来。
那只身体较小一些的疫鼠飞过来的途中，被同样弹身跃起的安黛尔，用手中的骑士长剑狠狠地砸在地面。
现在把握只有4成了......
楚阳心想，我的意思是我打那只小一点的呀......
冲击力让石砖地面都布上蛛丝般的裂痕。
也仅仅只是崩飞了疫鼠的一只牙。
这样的防御力，说是一只钢铁合金铸就的机械鼠他都相信。
连小的都这么猛，大的就更别说了。
可楚阳也没时间去跟安黛尔交换猎物，战斗一旦开始，他的死亡也同样开始倒计时。
每一秒活着的时间都难能可贵。
疫鼠扑咬完的一瞬是有僵直的。
落在楚阳身侧的同时，楚阳已经转过身，高高举起那把价值5个银币实际价值却远超10倍的铁剑！
重重地朝着疫鼠的腰间挥去。
治疗者的凝视已经开启，他看不到任何弱点，但他记得正常的疫鼠弱点在哪里。
大腿和前爪相隔四分之三的位置，就是弱点之一！
现在没有弱点，那就制造弱点！
就像一栋坚固的大厦，光从外表看，或许完全找不到哪里可以让这座大厦塌陷，可你只要一直敲击大厦，总会出现让大厦坍塌的致命之墙！
咣当！
想象中的弱点标记没有出现，手中的铁剑突然一轻，剑刃贴着他的脸飞过，然后落在地面，碎成好几瓣。
？
一分钱一分货。
楚阳还真没考虑过铁剑会砍一下就分崩离析。
自己还是错估了变异疫鼠的防御力，更错估了血腥药剂眼球的实力！
几乎没有任何提升。
那颗眼睛也略显尴尬的看着楚阳。
“别看了，你快害死我了。”
那颗眼睛忽然剧烈地震颤起来，无数的肉条像是棉线般射出，直奔那些碎落一地的铁剑残片而去，缠绕、包裹，又快速返回眼球身边。
然后像是拼积木一样，将每一块碎掉的铁剑拼合，最终还原成铁剑最初的样子。
只不过布满了裂痕，中间还有一些小碎块甚至都没填上，裂缝之间，全都是猩红的肉糜填充。
楚阳没有理解这是怎么一回儿事，不过他惊讶地发现，剑身的中重心发生了变化。
似乎那些因为杂质导致的剑体不均，在那颗眼球的努力下平衡了。
“现在这个能放心用吗？”楚阳略微怀疑。
眼球回应了他一个靠谱的眼神。
“小眼这一次可得真靠谱了啊。”楚阳喃喃道。
下一秒就竖起铁剑，因为异变疫鼠已经扑向他了。
疫鼠有僵直，他也同样有僵直，楚阳的僵直甚至要比疫鼠更久。
这一击他完全没有提前预判的时间，硬生生的用铁剑抵在身前，然后重重地越过教堂大门飞出去。
连续在漆黑的草坪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楚阳全身颤抖地从地上爬起来，大口大口地吐出鲜血，即便是防御15，他也明显感受到肋骨断了，五脏六腑都在剧烈震荡。
胸前成片的白色，一条条肉腐虫软趴趴的掉落。
“安心走吧......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一种治愈......”楚阳喃喃低语。
疫鼠冲出来的一瞬间，他聚集了一大片肉腐虫包裹在胸口，不是为了治疗，只是为了充当肉垫缓冲。
不然刚刚那一下冲撞几乎能让他的心脏都停下。
楚阳艰难地起身，一步一步地退后，谨慎地盯着那只蠢蠢欲动的疫鼠。
他的状态已经不能够控制身体做出那种根据疫鼠身体微变化再反应地动作了。
所以他需要尽可能的逃到疫鼠扑击不到的距离。
还好疫鼠扑击的冲击力足够大，让他飞的足够远，这已经不是疫鼠一次扑咬能到达的距离了。
果然，疫鼠没有再一次扑击，疫鼠的攻击方式很简单，一是直接扑咬猎物，通过跳跃攻击对方的脖子或者要害，二就是利用尖爪撕开猎物的皮肤。
它们的思维方式极其单一，一旦决定使用尖爪的时候，就一定是奔跑着冲向猎物，在速度的加持下会有更大的破坏力。
巨大的疫鼠开始朝着楚阳飞奔，几十米的距离几个呼吸间就缩短了。
可这只疫鼠竟然在半途跳跃起来，血雨提升了它们的智力，这只疫鼠已经意识到杀死人类最好的方式还是咬断他们的脖子！
疫鼠的跳跃速度和奔跑完全不能比，双腿突然爆发的力量，快到极致！
转眼间血盆大口就出现在楚阳的跟前。
“终于被我抓住了。”楚阳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
左手拿着血腥药剂，狠狠地插向疫鼠血盆大口的喉咙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