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疫群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天空变得雾蒙蒙的，冰凉感透过皮肤，落雨了。
藤条编织的头盔很快就被打湿，原本轻便的头盔缝隙中因为水的缘故，变得有些沉。
这不像是什么好兆头啊......
楚阳心中默念着不要遇到狼群，但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围绕在心头。
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早已抽出来的铁剑。
还好，看到教堂的一瞬间，楚阳稍稍放下心来，黑色的气息冲天而起，与自己见到的那个身上冒着黑气的男人气息差不多，规模倒是大了不少。
远远地就能闻到一股浓烈的腐臭味，像是走到了干涸的河床上，周围都是死了许久的臭鱼。
这片地已经被污染不知道多久了，黑色的雾气冲天而起，又坠落在地，荡开一片，就连周围的草地都是漆黑一片，不过这些黑色应该只有楚阳能够看到，在安黛尔眼里，这里应该只是一个外表破败得有些暗沉还散发着腐臭的教堂。
蔓延的黑色戛然而止，说明污染源头已经死亡，留下的不过是一片被污染的空间，这种污染不会再度扩散，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慢慢消失于空气中，这也是为什么枢机会没有派人来处理的原因。
只是要等它完全消散的话，时间会比较久，这种规模大概要百年左右。
受污染体不会离开这片区域，污染的环境给予了它们远超正常生物的身体，同样为它们戴上了枷锁，一旦离开，那些生物会因为失去污染气息，瞬间被抽干仅存的生命。
教堂的外围没有看到狼群，说明楚阳心中的预感并没有成真，就算被污染的生物也会遵从自己的本性，相比起教堂这种人为打造的环境，狼群会更喜欢草原泥土的味道。
教堂的部分已经破开，从外面看不出里面什么情况，从破损的外观上来看，教堂应该没有足够大的空间让一些大型的生物进入，这让楚阳不禁松了一口气。
一只脚踏入污染地后，空气比想象中要更加粘稠，粘稠的如同液体一般，每一次呼吸都变得艰难无比，这些空气里就包含着浓郁的污染气息，在污染地呼吸的时间越长，被污染的概率就越高。
楚阳看了一眼身后的安黛尔，她的脸上倒是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眼神与楚阳对视，随着相处时间变长，她开始慢慢适应楚阳了。
双手轻轻推开教堂的大门，楚阳已经尽可能的放轻自己的动作，可年久失修的教堂大门，还是发出了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鸡皮疙瘩从楚阳的身体每一寸皮肤暴起。
打开教堂大门的一瞬间，昏暗的光线穿过扬起的灰尘，射向地面。
无数双腥红的眼睛像是鬼魅一般亮起！
数以百计...不，数以千计！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尘灰之间的红色开始躁动，每一双红色的眼睛下都是尖嘴獠牙的疫鼠！它们的皮毛挺立，如同钢针，獠牙上挂着血丝，那是同伴相食留下的！
这里竟然是一个被污染的鼠窝！
更让楚阳头皮炸开的是，自己的身后竟然也传出了那恐怖吱吱吱声，密密麻麻，像世间最绝望的哀乐！
还没等楚阳转身反应过来，身体一轻，自己竟然腾飞起来，然后重重地跌落在二楼外展的阳台上，这里是以前修女为了迎着第一缕阳光歌颂女神时修建的，那里的通向教堂的门仍然紧闭，还没有疫鼠爬向那里。
是安黛尔将他扔了上去，那只只有楚阳胳膊一半粗的小臂，竟然一只手将他扔了上来，骑士长剑被她单手抡开，破风声猎猎作响。
面对鼠群的突然袭击，安黛尔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先将楚阳扔向阳台，然后快速冲向自己身边最近的那只疫鼠，一剑洞穿。
动作行云流水，厚重地铠甲在她身上如同薄纱，完全没有影响她的动作。
鲜血顺着剑身如同水花一样爆开，安黛尔回身再度劈砍，一连串的飞扑上来的疫鼠像是豆腐一样被切开。
这是楚阳第一次近距离观看骑士的战斗，安黛尔的每一个动作都精细到了极致，挥舞的长剑透着一种莫名的韵律，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在完成一道华丽的舞蹈。
只不过舞蹈中会有生命不断消逝罢了，像是一首血与肉谱出的华尔兹。
那种莫名的韵律，叫做呼吸法。
每一个骑士都要学习一种呼吸法，呼吸法是成为【秩序9：见习骑士】的门槛，只有掌握一门呼吸法的骑士，才有资格获得羊皮卷轴，得到晋级骑士的钥匙。
作为【秩序8：骑士侍从】安黛尔的呼吸法早就融入进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当中。
其实看见鼠群的那一刻，她完全可以边退边战，一直退到污染地外围，利用污染地的限制，在外围不断消磨斩杀疫鼠，直到全部清除。
关键是楚阳在她的身边，如果那样的话，还不等她完全退到污染地边缘，楚阳可能已经被疫鼠啃成一具白骨了。
所以她直接冲进了鼠群，杀掉最近的一只疫鼠，疫鼠的本能是食物，食物的诱惑力甚至盖过了被污染地强化的攻击性，它们会本能的向着血腥气出现的地方汇集，无论味道是出自于其它生物还是同类，它们都会毫不犹豫地吞噬！
这样所有的疫鼠目标都会在安黛尔的身上，楚阳就安全了，这样也导致她直接陷入鼠群之中，难以脱身。
秩序8不愧是秩序8，哪怕在这种情况下，依然没有一只疫鼠能够近她的身，她就像是一台无情的绞肉机器般运作着。
楚阳心中略有些庆幸，还好带上的是秩序8的骑士侍从，如果只是秩序9的见习骑士，很有可能他们已经都交代在这里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疫鼠是比狼群还要可怕的生物，身体小，活动范围广，连墙壁都能攀爬。
通常疫鼠不会大量出现在森林之中，它们会更喜欢城镇这种粮食资源更加丰富的聚集地。
这里为什么出现了这么多？
疫鼠不断地死亡，空气也愈来愈粘稠，安黛尔原就靠的近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挥舞长剑的手臂突然间僵硬了一下，这是被污染的症状，下一刻腰间一阵火辣，包裹在那里的白布露出一道撕裂的伤口，她被抓伤了！
手上那股麻痹感瞬间变得更加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