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03.让人给玩了
酒桌上。
翟成仁迎着众人视线，抬起左手，五指分开。
“我觉得票房能过五亿，如果上映时敢将隐喻发网上，六亿起跳。”
马科瞬间精神抖擞：“真的吗！”
姜玟皱眉：“别打岔。”
马科缩了缩脖子。
姜玟舒展眉头：“我没问你怎么看票房，我问你对片子本身的看法。”
翟成仁放下手：“从去年九月底拍到现在，还差几场戏没拍？”
“三场。”
姜玟比了个OK。
“张牧之在碉楼外送别花姐一行，马邦德和县长夫人的亲热戏，冯导客串的火车里吃火锅，没了。”
翟成仁稍作思考，打算给姜玟来点惊喜。
“我觉得这片子有漏洞。”
姜玟单手一挥：“请讲。”
周芸拿出纸笔准备记录。
葛忧放下筷子，面带微笑听讲。
马科把手机放桌上，开了录音。
翟成仁看在眼中。
他也不端着，毕竟能跟姜玟聊子弹飞的机会可不多。
尤其是根据未来解说以及自己的看法，跟姜玟聊电影漏洞。
“先说人，县长夫人出身窑里，马邦德是写戏本的老色鬼，俩人没实力买官，就像花姐挣的钱给了黄四郎，想跳出这个圈子很难，除非背后有人，这个人是吃火锅的师爷，他连马屁都拍不好。”
翟成仁看着姜玟，眼神变得有点不怀好意：“假如说，这个吃火锅的师爷，从一开始就没死，会怎样？”
姜玟呆愣当场。
葛忧皱起眉头。
马科暗自沉思。
周芸听不太懂。
翟成仁接着道：“按吃火锅的师爷没死来说，他出钱买官，从窑里赎出来县长夫人，让县长夫人对接写戏本的马邦德，结果吃着火锅唱着歌，突然被麻匪劫了，他能咽下这口气？”
啪！姜玟一巴掌用力拍在桌上，他明白了翟成仁的话——剧情逻辑不对，马邦德没本事跟张牧之和黄四郎周旋，有只幕后黑手在搞事。
“张牧之让人给玩了！杀人诛心针对的是张牧之！”
姜玟脸色难看：“死儿子，走兄弟，拐花姐，成光杆司令，全是吃火锅那人干的！我他妈……这逻辑漏洞太大了！”
翟成仁开始补刀。
“马拉列车代表什么我就不说了，这辆车出现在片头，还出现在片尾，可以说贯穿全局，车上的人换了一批，开车的真换了吗？”
无人做声。
翟成仁接着补刀：“如果吃火锅的师爷在片尾火车出现……好不好玩？”
“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
姜玟双手抱头，仿佛脑袋中了好几刀。
“我原本想着黄四郎在片尾火车出现，都拍完了，现在倒好，幕后黑手师爷没死，老三成了新县长，花姐成了新夫人……我不想玩了，这片子我都不想上映了。”
马科大惊失色。
他慌张冲出座位，跑到姜玟身边，使劲摇姜玟肩膀。
“姜玟！上映不是能开玩笑的事！活祖宗！马上拍完了！别整事！”
马科快哭了。
他占一半投资份额，五千多万，不上映等于打水漂。
见姜玟无动于衷，他只能求助旁边翟成仁。
“兄弟，大哥，叔叔……”
翟成仁捂住马科嘴，打断对方施法攀亲戚。
“马总别紧张，姜导胡扯呢。”
葛忧出谋划策：“小马你别慌，上映这事姜玟说了不算，再说都快杀青了，你把胶卷藏好不就行了。”
马科撒丫子跑出包厢。
门都没关，他真怕姜玟把胶卷烧掉。
周芸起身关门。
回来落座，盯着翟成仁看。
她头次见到能让姜玟破防的人，真是稀罕。
“嫂子别盯着我，一会我脸红了。”
周芸微笑挪开视线。
她觉得翟成仁很有意思，很成熟，不像稚嫩的年轻人。
姜玟叹了口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拍的时候我就感觉好像哪不对劲，现在你不说，剪片子我也能看出来，肯定不把黄四郎放片尾火车，他不配。”
“这个我信。”翟成仁真信，因为他看过。
姜玟满脸怅然：“张牧之想站着把钱挣了，然后发给穷人，为什么那么难呢？”
“什么事都难。”
翟成仁宽慰道：“你剧本里写着，张牧之送别花姐一行时，老七支支吾吾不说话，而且老七一拐弯不见了，他没出现在骑自行车远去的队伍里，这说明还是有人愿意跟着张牧之负重前行……路虽远，行则将至。”
“你少说好听话，我现在看见你就烦。”
姜玟佯装不悦：“赶紧说你过来干什么，我没耐心等杀青了。”
翟成仁从夹克内兜拿出好多张信纸卷成的纸筒，像短跑接力棒。
姜玟双眼放光，一把抢走。
带着十足好奇心，摊开纸筒逐字逐句往下看。
葛忧连忙走了过来，跟姜玟俩脑袋挤在一起看。
周芸也凑了个热闹：“夏洛特……烦恼？”
姜玟“嘘”了一声，周芸连忙捂嘴。
半个小时过去，三人强忍笑意看完。
姜玟拿起桌上烟盒。
散给身后葛忧一根，自己点了一根。
放下烟盒，摇晃手里好多张信纸。
“你自己写的？”
翟成仁点头回应：“题材很像《教父》的导演在1986年拍的《佩姬要出嫁》，我打算买翻拍权。”
姜玟二话不说，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哈喽，牛逼汀，我姜牛逼，艾尼德油海奥泼……”
“谈个最低价，高了把你塞牛逼里。”
挂断电话。
姜玟凝视翟成仁。
“你想演夏洛。”
“没错。”
“打算让我导。”
“没错，你还要演王老师。”
“行，我分文不取。”
翟成仁看向站在姜玟身后的葛忧：“葛大爷演校长。”
姜玟抢先说道：“行，我替忧子答应，友情出演。”
“用你替？可显着你了！”葛忧恶狠狠捶了下姜玟肩膀。
然后微笑看向翟成仁：“我答应，不要片酬。”
这句话起码两百万，戏份多了五百万。
翟成仁双手抱拳：“谢谢葛大爷。”
“喊忧子。”
“我从小接受的教育不允许我这么喊。”
“那就喊老葛。”
“行，葛大爷，坐，葛大爷。”
葛忧双眼瞪圆，佯装微怒：“你大爷。”
翟成仁平静回应：“嗯，我大爷。”
周芸捂嘴偷笑。
姜玟嘴角上扬：“就冲你这抖包袱的能力，肯定能演好夏洛，咱聊点正经的。”
翟成仁点头，葛忧落座。
姜玟把信纸卷好放桌上：“预算多少？钱从哪来？”
“预算三千万，我打算自己出七成……”
“等等！”
姜玟打断：“你有多少钱？”
翟成仁如实道：“我是拆迁户，心怡小区有三套四居，两套三居，加起来九百多平，市价三千多万。”
“我还有三套两进的院子，加起来两千多平，产权清晰，市价七千多万，两边合起来过亿，去银行能贷六千万。”
姜玟三人惊讶，又一个狗大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