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新的方向

天空竞技场第215层爆发了声势浩大的欢呼与咒骂。

每个人的悲欢并不相通，不同的呼喊简直如箭雨一般相互交错，以至于女主持的声音只能断断续续地传到众人耳中。

拿着麦克风的女主持，声音颤抖沙哑，也是相当亢奋：

“令人惊愕的一场精彩对决，不到最后一刻双方都难分胜负！如果您错过了这场战斗，请观看天空竞技场的赛事重播，这是一场绝不会让你失望的对决！”

“维克多选手在最后一刻反败为胜，以10胜1负的战绩，获得了挑战21位「层主」的资格。他到底会成为新的王者，还是黯然退场，让我们拭目以待！”

“西索选手则因累计4场负场而出局，他在第200层以上的胜负场将重置，然后必须下落到第190层，也就意味着他回到第200层后将一切重新开始！”

“让我们给两位选手送上热烈的掌声吧！”

只可惜掌声只持续了一阵，更多的人都在各忙各的，走动、打电话、开香槟、拥抱……观众席上是千姿百态的模样。

观众席上的奇犽，在看到对决的紧张时刻时，就已经将抱在后脑勺的双手放了下来，看得聚精会神，同时也不断地判断自己能否果断地做到同样的行动。

结果是否定的。

他很清楚西索的实力多么可怖，因为他有一个与西索一样恐怖的大哥——伊尔迷·揍敌客，至今仍给他留下了不少阴影。

在年初的猎人试验考生当中，如果依照实力划分，西索与伊尔迷毫无疑问是第一梯队，半藏是第二梯队，其他考生则是第三、第四、第五梯队……

奇犽判断，维克多的实力介于第一梯队与第二梯队之间，可是他却依靠最后的爆发，战胜了纸面实力强大于自己的对手，获得了胜利。

念能力战斗真是有趣，这一场对决也很有参考价值。

小杰对这场对决的过程一定会很感兴趣的，只可惜云古禁止奇犽将“胜负结果”以外的内容转告小杰，以示对小杰之前鲁莽行动的惩戒。

奇犽其实也挺不满意小杰的莽撞，他的骨折本来是能避免的，给他一点教训也好。

不过，现在让奇犽更感兴趣的，果然还是旁边这位男人——华石斗郎脸上的表情，看着他从镇定自若到惊疑不定，再到惊愕万分，实在是很有意思。

他抬起手，帮华石斗郎掸开从空中飘落的庆祝彩纸，很快就惊醒了还处于震惊中的华石斗郎。

奇犽笑道：“那么，你应该从这场对决中，得到了必要的情报与答案，足以解开心中的‘犹豫’了吧？”

华石斗郎这才慢慢合拢因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嘴巴，他沉默地思考了一阵，回答道：

“是的……我想，我对念以及衍生的一切都有了新的认知与思考，我太过小看念能力了，也太过急功近利……现在的我，还不是他们两人的对手。”

“是吗，那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重新开始，或许已经晚了，但必须重新开始，我要离开天空竞技场，寻找能指导我的老师，花费更多时间与精力在念能力修行上。”

华石斗郎一边坚决地说着，一边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我决定了。”

他朝奇犽点了点头，又朝着擂台的方向看了最后一眼，就一卷斗篷，穿过过道，消失在来往的人潮当中。

奇犽本想要提到云古，或许能充当华石斗郎的老师。

不过，他很快想到了这些时日以来察觉到的种种疑点，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可不相信，云古真的是莫名其妙地冒出来，然后指导他与小杰入门念能力的老好人。

既然西索都能调查到他们的行踪，从而跟了过来，那么其他人也一样可以，包括猎人协会。

职业猎人，可不会轻易教人念能力。

奇犽耸了耸肩膀，也从座位上起身，离开了仍旧人声鼎沸的会场。

擂台之上，满身是血的维克多，双手叉腰，仰着头，气喘吁吁，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一路滑到下巴、脖子上，衣襟、后背湿了一大片。

整个第215层的喧哗吵闹像是海浪般从四面八方涌来，他置身其中，却好似听不见，或者说浑不在意更合适。

随后，他望向擂台之下，那是西索被他击飞出去的方向。

西索已然站起身来。

那张脸已被重拳击打得糊成一团，整颗脑袋都有些凹陷变形，可是经过他双手咔嚓咔嚓地强行复位，头型已恢复得差不多。

他再像是变脸一样单手抹了抹脸，当他挪开那只手时，面容已经变回原样，连一点血痕与伤口都看不见，那讨人厌烦的笑容又一次清晰地呈现。

维克多知道，那是西索的念能力之二——「轻薄的假象」，他能借此快速地制造出以假乱真的另外一张脸皮，覆盖在血肉模糊之上。

同时，维克多更是知道，既然西索还能站起来并行动，如果他们是在天空竞技场之外，这场与西索的恶斗其实才刚刚开始。

真是麻烦至极的家伙……

还不够，现在的我，实力还不够。

突然，他向前一个踉跄，双手双腿猛地失去了所有力气，好似全都不属于他了一样，整个人就直挺挺地栽倒在地上。

裁判好像是叫唤了他的名字一声，他听不清楚，只觉得周围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光线越来越昏暗，一层层黑暗迷雾从视网膜四周斑斑点点地覆盖过来。

这场对决，尤其是最后一击「超必杀」，几乎抽干了他的体力、气以及精神力，剧烈的负荷如今才作用在刚刚放松下来的他的身体之上。

留在他记忆中的最后一瞬，是西索朝他露出的眯眼笑，随后他就昏厥了过去。

当他再度醒转，却是在「异空间」当中了。

不过，这一次，原本灰白色的「异空间」中，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维克多从地板上站起身来，整个「异空间」的体积都扩充了，从一个篮球场扩充到一个足球场大小。

与此同时，原本的灰白墙砖与地砖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喧嚣高大的室内环境，无数的灯光以及远处模糊的人影与喝彩声。

在整个空间的中央，矗立着一座血腥八角笼，八角笼之上盘腿坐着一个粗犷的男人。

留着络腮胡的隆，睁开双眼，在注意到维克多后，便站起身来，朝他挥了挥手。

“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