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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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血泪相逢

岩缝中的水珠滴落在华光的颈间,冰凉刺骨。他蜷缩着身体向前爬行,手肘和膝盖早已被粗糙的岩壁磨出血痕,却感觉不到疼痛。

怀中紧抱的青囊箱散发着淡淡的药香,那是师父华云峰常年带在身边的沉香木气息。华光将脸贴在箱盖上,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师父残留的温度。

“医者临阵,岂能全退...“

师父最后的话语在黑暗中回响,每一个字都像银针般扎在心上。华光死死咬住下唇,铁锈味在口腔里蔓延。他想起十二年前那个雨夜,华云峰浑身湿透地抱着襁褓中的他,在闪电照亮的一瞬,他看见师父眼中闪烁的决绝——就像今日挡在他身前的眼神一样。

“砰!“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后,华光重重摔在一片枯叶堆里。刺目的阳光让他眼前发黑,等视线恢复时,映入眼帘的是完全陌生的密林。参天古木的枝叶遮天蔽日,藤蔓如巨蟒般垂落,远处隐约传来溪水流动的声音。

他试着撑起身体,却发现双腿软得不像自己的。膝盖上的擦伤渗出鲜血,混合着泥土和枯叶,看起来狼狈不堪。但这些皮肉之苦,比起胸腔里那股撕心裂肺的绞痛,根本不值一提。

“师父...师父...“

哽咽的声音惊飞了树梢的鸟雀。华光再也支撑不住,蜷缩在一棵需要三人合抱的古树下,将脸埋进臂弯里放声痛哭。滚烫的泪水浸湿了衣袖,在布料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恍惚间,他仿佛又看见师父站在药圃里弯腰采药的背影。那个总是板着脸的老人,会在深夜偷偷把城里买来的蜜饯塞进他枕头下;会在他做错事时举起戒尺,最后却轻轻拍在自己手心;会在他踢被子时,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小心翼翼地为他掖好被角...

“咔嚓——“

枯枝断裂的声响让华光浑身一颤。他猛地抬头,胡乱抹了把脸,迅速从青囊箱中摸出三根银针——这是师父临终前留给他的最后武器。

树丛剧烈晃动,一个巨大的身影钻了出来。华光的银针僵在半空,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一只通体赤红的巨猿!

它足有两丈高,肌肉虬结的手臂比华光的腰还粗。最触目惊心的是它左肩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暗红的血液将毛发黏结成绺,边缘处已经泛起诡异的蓝色。

更令人震惊的是,巨猿身后还跟着一头青牛。这头牛的体型远超寻常,青灰色的皮毛上布满伤痕,最严重的是腹部插着的半截断箭,箭杆周围的血肉已经发黑。

华光的呼吸几乎停滞。这分明是神农谷底那两只常年争斗的灵兽!它们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伤成这样?

红猿突然开口:“小...大夫...“

沙哑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却让华光如遭雷击。这些生物真的开启了灵智!它们能说人言!

青牛喘着粗气补充:“我们...被毒箭...所伤...“

华光这才注意到它们伤口处不正常的颜色。是柳山的人!那些黑衣杀手不仅追杀他和师父,连谷底的生灵都不放过!

医者的本能瞬间压过了悲伤。华光踉跄着上前,银针仍捏在指间以防万一。当他靠近红猿时,这个庞然大物竟然温顺地低下脑袋,将伤口暴露在他眼前。

“要拔箭清创,会很疼。“华光的声音还带着哭腔,但手法已经稳如磐石。

他想起七岁那年,师父外出采药时被毒蛇咬伤。那是他第一次独立处理伤口,紧张得手抖如筛糠。华云峰却笑着说:“医者手稳,心更要稳。光华,记住,越是危急,越要沉住气。“

红猿突然伸出巨掌,轻轻按在他颤抖的肩上:“你...也在疼...“

粗糙的掌心传来不可思议的温度,那双琥珀色的兽眼中竟流露出人性化的理解。华光的眼泪再次决堤。他粗暴地抹了把脸,从《太虚医经》扉页撕下一角空白处,就着伤口渗出的血水写下药方:“白芨三钱、血竭一两...“

字迹歪歪扭扭,就像他被撕成碎片的

华光将捣好的药泥敷在青牛腹部的伤口上。就在一滴泪水不小心落入药中的刹那,异变突生——

药泥突然泛起金光!

那光芒如流水般在伤口处蔓延,所过之处,发黑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血色。断箭周围的腐肉自动脱落,新鲜的组织如春芽般迅速生长。

三双眼睛同时瞪大。红猿猛地站起身,震得地面都在颤抖:“太阳血!是太阳血!“

华光呆望着自己染血的手指。方才那滴泪落入药中时,他分明感觉到体内有股热流涌向指尖——就像面对银面人刺杀时的感觉一样。

“上古医族...太阳血脉...“红猿的词汇唤醒了华云峰临终的留言。华光颤抖着掏出胸前的玉佩,发现上面的“华“字正在微微发亮,纹路间流淌着金色的细线。

青牛突然屈膝跪地:“恩公...救命...“尽管断角的伤口还在渗血,它仍挣扎着要行大礼。

“别动!“华光下意识用上师父训斥不听话病患时的语气,随即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往日华云峰板着脸说“医嘱大如天“的模样浮现在眼前,他鼻尖又是一酸。

处理完两只灵兽的伤势已是日暮西沉。当华光用银针为它们逼出体内残余毒素时,红猿疼得将身旁的树干抓出五道深痕,却始终没发出半点声音。

“你...不怕我们?“红猿盯着正在收拾药箱的少年。月光下,它赤红的毛发像燃烧的火焰,伤口新生的嫩肉泛着健康的粉色。

华光摇摇头,想起谷底那些会对他摆尾的鲤鱼:“师父说万物有灵。“提到“师父“二字时,他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掐住,连忙转身假装整理药囊。

青牛忽然用鼻子碰了碰他后背:“那个人类...教你医术?“

“他教我认字、配药、扎针...“华光死死攥着银针,针尖刺入掌心的疼痛让他能继续说下去,“还教我踏雪步、闭气诀...最后教的是...是怎么用胸膛接剑...“

压抑的呜咽终于冲破封锁。三个月前他贪玩掉进冰窟,华云峰跳下去救他时也是这般决绝。老人把他托上岸后自己却差点冻死,事后还笑着说:“老夫这副身子骨,泡十次冰水也值当你喊声师父。“

红猿与青牛对视一眼,突然同时划破前掌。鲜血滴在铺满落叶的地面上,竟诡异地组成一个古老符文。

“以血为誓,结为兄弟。“红猿的声音庄重如祭祀,“你救我们性命,我们护你周全。“

华光怔怔看着它们。师父走后,这世上竟还有生灵愿与他血脉相连?他颤抖着咬破手指,将血滴入符文中心。

三滴血相融的刹那,玉佩突然金光大盛!华光脑海中浮现出陌生画面:雪山之巅的祭坛、白袍人吟唱的古老咒语、还有...一轮坠入血泊的金色太阳!

“这是...我的记忆?“红猿震惊地摸着突然浮现的额间纹路。

青牛也呆立当场:“我看见了...古老的医族圣殿...“

华光胸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师父临终前说他是上古医族后裔,难道这两只灵兽也与他的身世有关?

夜风拂过染血的落叶,远处突然传来树枝断裂声。红猿瞬间绷紧肌肉,青牛则用断角挑起华光放到背上。

“追兵。“红猿的鼻子在空气中抽动,“三个方向,有铁锈味。“

华光条件反射摸向银针——就像每次华云峰考校他认穴时那样。但这次他不再恐惧,因为背后传来两股灼热的吐息。

师父,您看见了吗?您教我的医术,今晚要救的不再是人...

月光下,少年与两只巨兽的影子交融在一起,如同古老传说中走出的图腾。密林深处,第一批黑衣杀手正踩着满地月光而来,腰间的幽蓝短剑泛着致命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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