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流涌动
青林城中央广场，一面绣着金色神徽的旗帜在晨风中猎猎作响。旗帜下，三名身着银甲、披着白袍的修士负手而立，冰冷的目光扫过聚集而来的城中居民。
普行站在人群边缘，佝偻着背，拄着木杖，看起来与周围战战兢兢的普通老人无异。但他的神识早已笼罩整个广场，将三名巡察使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第三源神'焚天'的走狗。“普行在心中冷笑。这三名巡察使身上都带着一丝焚天的气息，显然是得到了其神力加持。
为首的巡察使踏前一步，声音如寒冰般刺入每个人耳中：“奉神庭谕令，搜查叛逆余孽。所有人不得擅离城池，违者格杀勿论！“
他抬手一挥，一幅巨大的画卷在空中展开，上面绘着数十个栩栩如生的人像。
“如有发现画像中人，立即上报，神庭重重有赏。隐瞒不报者，诛九族！“
普行眯起眼睛看向那幅画卷。最上方赫然是十位大帝的画像，正是当年救他出绝境之域的十位挚友。下方则是形形色色的修士，想必都是这些年来反抗神庭的人物。
“果然如此。“普行心中了然，“十帝殒命阵的气息泄露，神庭已经察觉到我可能还活着。“
他悄然退到人群后方，准备离开。就在这时，一名巡察使突然厉喝：“站住！那个老头！“
普行脚步一顿，缓缓转身，脸上堆满惶恐：“大人叫小老儿？“
那名巡察使大步走来，锐利的目光在普行身上来回扫视：“为何提前离场？“
“回、回大人话，“普行佝偻着腰，声音颤抖，“小老儿内急，想去方便一下……“
巡察使冷哼一声，突然伸手按在普行肩膀上，一股炽热的力量涌入其体内探查。
普行暗自运转《寂灭重生诀》，将体内那一丝源力完美隐藏，同时模拟出普通老者的经脉状态。那巡察使探查片刻，眉头紧锁，显然没发现任何异常。
“滚吧！“他不耐烦地挥手。
普行连连鞠躬，颤巍巍地离开广场。转过几条街巷后，他的步伐立刻变得稳健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焚天的'焚心诀'，看来他这些年在神庭混得不错。“普行回忆着刚才那股探查力量的特质，“不过比起十万年前，火候差远了。“
回到叶尘家的小院，普行发现少年正在练习他传授的《基础源诀》。叶尘双目微闭，双手结印，周身环绕着淡淡的气流。短短几日，他已经能够引动天地灵气入体，这种速度放在任何宗门都堪称天才。
普行没有打扰，静静站在一旁观察。叶尘的每一次呼吸都暗合某种韵律，体内灵力流转的路线虽然简单，却隐隐与大道相合。这就是万道源体的可怕之处——天生亲近万道，修炼任何功法都能事半功倍。
“前辈！“叶尘收功睁眼，看到普行后连忙行礼。
普行点点头：“进展不错，但灵力运行至'天池穴'时有些滞涩，下次尝试放慢速度。“
叶尘面露惊讶：“前辈怎么知道我……“
“活了这么大岁数，眼力还是有的。“普行打断他的疑问，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给你带了几个包子。“
叶尘接过包子，却没有立即吃，而是犹豫道：“前辈，今天城里来了神庭的大人物，全城戒严，说是要抓什么叛逆。“
“哦？“普行佯装不知，“发生什么事了？“
叶尘压低声音：“听说是有绝世强者逃脱了神庭的镇压，现在各大城池都在搜查。刚才我在街上听说，连周边几个镇的修士都被召集到城主府问话了。“
普行心中一动：“你对神庭了解多少？“
“不多。“叶尘摇摇头，“只知道神庭是诸天主宰，八大源神至高无上。我们玄天域由第三源神焚天大人统辖，每十年会来选拔有资质的少年进入神殿修行。“说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丝向往。
普行注意到这抹神色，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想进入神殿？“
叶尘挠挠头：“以前做梦都想，但现在……“他看了看普行，真诚地说，“我觉得前辈教我的功法更厉害。这几天修炼下来，我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连视力听力都变好了许多。“
普行微微一笑：“好好修炼，日后成就不会比那些神殿弟子差。“
正说话间，院门被猛地推开，叶雨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哥、哥哥！不好了！“
“怎么了？“叶尘连忙迎上去。
叶雨小脸煞白：“王家的王炎带人去咱家药铺了，说你偷了他们家的星陨铁，要查封药铺抵债！“
“什么？“叶尘大怒，“明明是他们在山中追杀我，想抢我的东西！“
普行眯起眼睛：“王炎是谁？“
“城主的外甥，青林城一霸。“叶尘咬牙切齿，“仗着有点修为和城主撑腰，在城里横行霸道。“
叶雨拉着哥哥的衣袖：“他们还说要抓你去见官，说你勾结叛逆……“
普行眼中精光一闪。看来王家是借神庭搜查叛逆的由头，公报私仇。
“走，去看看。“普行拄着木杖起身。
叶尘犹豫道：“前辈，王家势大，要不我先躲躲？“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普行淡淡道，“修行之人，当直面困境。何况，你还有我。“
这句话给了叶尘莫大的信心。他重重点头，领着普行和妹妹向城中药铺赶去。
青林城不大，不多时三人就来到了叶家药铺所在街道。远远就看到一群人围在药铺前，几个家丁模样的人正粗暴地将药柜推倒，药材撒了一地。一个锦衣少年趾高气扬地站在门口，正是王炎。
“住手！“叶尘冲上前去，“王炎，你凭什么砸我家药铺？“
王炎转过头，看到叶尘后露出狞笑：“小贼，终于敢露面了？“他一挥手，“给我拿下！“
两名壮汉立刻扑向叶尘。若是以前，叶尘绝无反抗之力，但修炼《基础源诀》后，他的身体素质已远超常人。只见他身形一闪，灵活地避开擒拿，反手一拳击中其中一人的腹部。
“砰！“那壮汉闷哼一声，踉跄后退数步，满脸不可思议。
王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哟，几天不见，长本事了？“他亲自上前，掌心泛起淡淡红光，“让我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普行站在人群外围，一眼认出王炎使用的是最粗浅的火系法术，但在凡人眼中已是不凡。叶尘虽修炼了《基础源诀》，但时日尚短，又没有实战经验，恐怕不是对手。
果然，交手数招后，王炎一掌拍在叶尘肩头，灼热的灵力让叶尘痛呼一声，踉跄后退。
“就这点本事也敢嚣张？“王炎冷笑，掌心红光更盛，“今天废你一条胳膊，让你长点记性！“
就在他准备下重手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年轻人，得饶人处且饶人。“
王炎转头，看到一个佝偻老者拄着木杖走来，不屑道：“老东西，少管闲事，否则连你一起收拾！“
普行叹了口气，木杖轻轻点地。一股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王炎掌心的红光瞬间熄灭，同时他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浑身灵力竟被完全冻结！
“你……“王炎惊恐地看向普行，话都说不利索了。
普行没理他，走到叶尘身边检查伤势。只是轻微灼伤，并无大碍。
“前辈，他……“叶尘惊讶地看着突然僵立的王炎。
“无妨，给他点小教训。“普行淡淡道，转向围观众人，“诸位街坊做个见证，叶家的星陨铁乃叶尘在山中所获，与王家无关。若再有欺压良善之事，休怪老夫不讲情面。“
他说话时，目光扫过那几个王家打手。几人如遭雷击，纷纷低头后退，不敢与之对视。
就在这时，街道尽头传来一阵骚动。人群自动分开，一队银甲卫士大步走来，正是神庭巡察使！
“怎么回事？“为首的巡察使冷声问道。
王炎如见救星，连忙叫道：“大人！这老头会妖法，定是叛逆同党！“
巡察使目光一凝，落在普行身上。普行心中一叹，知道麻烦来了。他倒不担心自己，但若在此暴露，叶尘兄妹必受牵连。
“这位大人，“普行拱手，一副惶恐模样，“小老儿只是路过，见这少年欺人行凶，出言劝阻而已。“
巡察使不为所动，伸手按向普行肩膀，故技重施要探查其修为。普行正准备应对，突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住手。“
所有人抬头望去，只见一道白色倩影凌空而立，衣袂飘飘，宛若仙子。那是一名年轻女子，面容冷艳，眉心一点朱砂，周身环绕着淡淡月华。
巡察使见状，立刻单膝跪地：“参见月华仙子！“
女子飘然落下，目光扫过众人，在普行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
“神庭行事，岂可听信一面之词？“她冷声道，“这老者身上并无灵力波动，如何是叛逆同党？“
巡察使额头见汗：“仙子明鉴，是属下鲁莽。“
女子又看向王炎：“仗势欺人，扰乱搜查，该当何罪？“
王炎早已吓得瘫软在地，连连磕头求饶。
女子不再理会，转向普行，声音柔和了几分：“老人家受惊了。神庭行事公正，绝不会冤枉好人。“
普行低头作揖：“多谢仙子主持公道。“
女子微微颔首，又对巡察使道：“搜查继续，但不得骚扰平民。“说完，身形化作一道月光消失在天际。
普行目送她离去，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这“月华仙子“看似主持公道，实则刚才那一瞬的目光交流中，他感受到了一丝试探——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有趣。“普行在心中暗道，“看来神庭内部也不全是焚天那样的货色。“
风波平息，王炎灰溜溜地带人离开，围观人群也渐渐散去。叶尘扶着普行回到药铺，满脸崇敬：“前辈，您太厉害了！那个王炎平时横行霸道，今天居然一动都不敢动！“
普行摇摇头：“不过是些小手段。倒是那位'月华仙子'，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叶尘兴奋道：“听说她是神庭三十六殿'月神殿'的圣女，年纪轻轻就已经是通天境强者，在玄天域很有名望。“
普行若有所思。月神殿，这应该是十万年后新成立的势力。刚才那女子修为确实不俗，而且身上有股熟悉的气息，似乎与当年的“月神族“有关。
“叶尘，“普行突然说道，“从今天起，我要教你一些真本事。“
叶尘一愣，随即大喜：“前辈愿意正式收我为徒？“
“不必拜师。“普行摇头，“你我缘分一场，我时日无多，能在有生之年遇到你这样资质的年轻人，也是天意。“
他看向远方，神庭巡察使正在挨家挨户搜查。
“时间不多了，必须加快进度。“普行在心中暗道，“神庭已经警觉，在叶尘成长起来前，得给他足够的自保之力。“
当晚，普行在叶尘体内种下第二枚“因果印“，同时传授了他《基础源诀》的进阶篇。这一次，他加入了一些攻防技巧，让叶尘能够初步运用灵力战斗。
夜深人静时，普行站在小院中，仰望星空。十万年过去，星辰位置已经发生了微妙变化，但那些古老的星图依然可辨。
“月华仙子……“他轻声自语，“月神族的后裔吗？看来当年的盟友并未全灭。“
他手指轻动，推演天机。片刻后，眉头微皱：“太古遗迹即将现世？比我预计的早了三年。难道是因为我提前苏醒，引发了连锁反应？“
转身看向屋内熟睡的叶尘兄妹，普行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时不我待。遗迹开启之日，便是叶尘真正踏上修行之路的开始。也是我——向八大源神讨还血债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