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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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潜在的危机

在桐城,“万盛赌坊”的名号那可是响当当的。远远望去,朱红色的大门厚重而威严,门上铜钉擦拭得锃亮,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刺眼光芒,仿佛在肆意炫耀着赌坊的不凡气势。

踏入赌坊,宽敞的大堂豁然眼前。地面由光滑的青砖铺就,打磨得宛如镜面,人行走其上,能瞧见自己模糊的倒影,仿佛置身于虚幻与现实之间。墙壁上挂着几幅织锦,绣着牡丹、祥云等图案,虽透着一股暴发户式的俗气,好在烛火摇曳,光影交错间,倒也增添了几分奢华之感。

大堂内,一张张制作精良的赌桌整齐排列,桌面擦拭得一尘不染,在灯光的映照下泛着柔和光泽,仿佛能洞悉赌徒们内心深处的贪婪。赌桌旁围满了形形色色的人,南腔北调交织在一起,吵吵嚷嚷,热闹非凡。骰子赌局、牌九、马吊、掷色子比大小等各类赌法同时进行,将大堂渲染得如同沸腾的锅。玩牌九的人,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中骨牌,时而眉头紧锁,时而面露喜色,仿佛那小小的骨牌掌控着自己的身家性命;玩马吊者,手指娴熟地翻动纸牌,眼神中满是算计,出牌时小心翼翼,却又似暗藏着决胜的大招;掷色子比大小的区域,更是热闹得几乎要将屋顶掀翻,赌徒们扯着嗓子疯狂呐喊,为自己押注的点数助威,那声浪震得人耳膜生疼。

就在这“万盛赌坊”的一角,一个叫狗剩的家伙正纠缠着赌场小头目。狗剩看上去约莫三十来岁,头发蓬乱如鸡窝,油腻得仿佛能滴出油来,一缕缕头发黏在他蜡黄的脸上,狼狈之态尽显。他面色蜡黄,眼眶深陷,眼睛布满血丝,透着一股输红眼的疯狂与绝望,恰似饿狼看见了猎物,却又无计可施。身上那件青布衫破旧不堪,满是污渍,袖口磨得毛边外翻,脏兮兮的内衬露在外面,诉说着主人的落魄。

“疤脸,借老子十两银子!”狗剩扯着破锣般的嗓子喊道,还硬撑着把胸脯挺得高高的,试图装出威风凛凛的样子,然而那瘦巴巴的身子和止不住颤抖的声音,瞬间便暴露了他的心虚。“疤脸,你知道老子最近干了啥不?天狼山的王霸天晓得不?就是老子给灭的!”狗剩一边咋呼,一边挥舞着脏兮兮的手,仿佛真的立下了不世之功。可周围的人却像看笑话一般,投来的尽是不屑目光。

想当初,狗剩刚被逐出山寨时,兜里还有些银子。林毅之前给未上战场的人每人发了 3两,狗剩进护卫队又得了 3两。这狗剩在被抓到天狼山之前,便是桐城里出了名的浪荡子,整日游手好闲,好吃懒做,还染上了赌博的恶习,甚至为了赌钱卖掉了媳妇女儿,毫无底线可言。在天狼寨时,因无法下山,他勉强收敛了些,可那不过是暂时压抑,并非真心悔改。这不,刚被逐出山寨,身上有了这 6两银子,屁股上被打的伤还没好利索,就迫不及待地天天泡在青楼和这“万盛赌坊”里,恨不得把之前没享受的都补回来。结果还没两天,口袋就见底了。钱没了,他仍不死心,想着在赌场捞本,便厚着脸皮找赌场借银子,妄图靠赌博一夜暴富,摆脱当下的落魄处境。

赌场小头目疤脸,一脸横肉,脸上那道疤从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宛如一条扭曲的蜈蚣趴在脸上,看着就让人胆寒。此刻,他斜着眼睛,满脸嫌弃地看着狗剩,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只令人作呕的臭虫:“就你这熊样,还灭了王霸天?少在这儿瞎扯犊子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还想借十两银子,你当老子这儿是慈善堂啊!”疤脸这话一出,周围的赌徒们哄堂大笑。

狗剩一听,急得跳脚,破口大骂:“你个有眼无珠的玩意儿!等老子哪天发达了,非把你这破地方拆了不可!”疤脸冷笑一声,大手一挥,旁边立刻窜出几个五大三粗的打手。这些打手个个膀大腰圆,肌肉贲张,一看就是打架斗殴的常客。“哟呵,还敢嘴硬!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说罢,几人一拥而上,对着狗剩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狗剩像被踩了尾巴的癞皮狗,一边惨叫,一边挣扎,可哪里是这些打手的对手,没几下就被打得趴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嘴里不停地求饶。

打手们像拖死狗一样把狗剩拖到门口,“砰”地一脚将他踹了出去。狗剩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站在门口,气得浑身直哆嗦,一边吐着嘴里的血水,一边歇斯底里地大骂:“你们这群天杀的杂种!万盛赌坊,老子记住了!等老子翻身,非扒了你们的皮不可,老子可是灭了王霸天!”然而,赌场里依旧热闹喧嚣,骰子声、叫嚷声、咒骂声交织在一起,根本没人搭理他。路过的行人匆匆瞥一眼,便赶忙躲开,生怕沾染上这股晦气,仿佛狗剩是个瘟神。

就在狗剩骂得口干舌燥之际,一顶轿子慢悠悠地行来,在赌场门口停下。轿中走出一位瘦高男子,面色蜡黄,留着稀疏的八字胡。他头戴黑色儒帽,身着灰色长袍。此人便是桐城县丞刘福。刘福皱着眉头,看着衣衫褴褛、骂骂咧咧坐在赌坊门口的狗剩,眼神中满是嫌弃,仿佛瞧见了什么脏污之物。

狗剩瞧见刘福,认出是个当官的,也顾不上浑身伤痛,连滚带爬地跑过去,“扑通”一声跪地,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诉:“大人呐,您可得给小的做主哇!这赌场的人太欺负人了,无缘无故就把小的打成这样!”狗剩一边哭,一边偷偷瞄刘福的表情,期盼能从他脸上寻得一丝同情。

刘福上下打量狗剩一番,鼻子里冷哼一声,眼睛微眯,说道:“居然有人敢在此撒野,讹诈到本官头上来了。”言罢,一挥手,“来人啊,给我往死里打!”只见刘福身后两名衙役抄起棍棒,不由分说地朝狗剩身上打去,只听得“啪啪啪”一阵声响,狗剩哭得愈发凄惨,在地上翻滚挣扎,嘴里不停大喊:“饶命啊,大人,饶命啊,大人;小的可是功臣啊,跟着县衙班头林大人一起灭了王霸天。小的是功臣,饶我一命啊,大人!”狗剩为了保命,拼命呼喊,指望能引起刘福的注意。

“停!”刘福听到狗剩提及林毅和王霸天,顿时来了兴趣,“把他给我带到后堂去,本官要亲自审问。”不多时,狗剩便被带至赌坊后堂。

这赌坊后堂布置得颇为雅致,尽显大明韵味。地面铺着柔软的地毯,绣着精美的云纹图案,行走其上,脚步声几不可闻,仿若踏云而行。靠墙摆放着一排雕花书架,以精湛的榫卯工艺拼接而成,上面摆满了诸如《韩非子》《鬼谷子》等讲述权谋之道的书籍,还有不少记载官场潜规则与钻营手段的小册子,书页泛黄,足见翻阅者众多。屋子正中,一张黄花梨木八仙桌纹理细腻,质地坚硬,散发着古朴的气息。四周环绕着几把同材质的椅子,椅背上雕刻的花鸟图案栩栩如生,鸟儿灵动欲飞,花卉娇艳欲滴,仿佛将大自然的生机浓缩于其上。桌上放置一套青花瓷茶具,瓷质细腻洁白,绘有淡雅的山水画卷,远处山峦连绵,云雾缭绕,近处溪流潺潺,渔舟泛波,笔触细腻入微,尽显山水之韵。旁边的青铜香炉外壁刻有瑞兽纹饰,袅袅青烟从中升腾而起,带着淡淡的檀香,为整个房间营造出一种神秘而静谧的氛围。

“大人,饶命啊!我是功臣啊,我灭了王霸天!”狗剩仍在胡搅蛮缠。

“王六,给我好好审审!”刘福端坐在正中间,轻轻抿了一口茶杯中的茶,挥挥手吩咐道。他神态悠然,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少给我东拉西扯,老老实实说说天狼山的王霸天是怎么回事,敢说一句假话,立马弄死你!”王六一脸凶相,恶狠狠地盯着狗剩。王六身材魁梧,满脸横肉,往那儿一站,犹如一座小山,给狗剩带来巨大压力。

狗剩这下不敢再瞎编自己打死王霸天之事,一五一十地将天狼寨的情况道出:“……那林毅不是个东西,过河拆桥,把小的赶出了山寨。小的没了活路,才来这赌场碰碰运气,结果就被打成这样……”狗剩添油加醋地讲述着自己的遭遇,一心抹黑林毅,妄图博得同情,从县丞这儿捞些好处。他大肆夸大林毅在山寨的“挥霍无度”,还编造了林毅欺压手下的事情,期望引起刘福对林毅的不满。

听完狗剩所言,刘福气得险些将手中茶盏砸出,心中怒骂:“林毅这个败家子,居然在山寨如此挥霍金银,连狗剩这等货色都给 6两白银!”其实刘福此前便盘算着找机会去天狼山,将王霸天的财物据为己有,只是因从未去过,对山上情况一无所知,担心遭遇不测,所以一直未敢行动。此时,刘福低头看着趴在地上的狗剩,心中暗喜,这不正是天赐良机吗?嘴角不禁微微上扬,露出一丝阴笑。刘福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清了清嗓子,对狗剩说道:“狗剩,你说的这些,本官暂且信了。本官有件事要你去办,若办得好,之前你在赌场门口闹事之事,本官既往不咎,说不定还能赏你些银子。”狗剩一听有银子,眼中瞬间闪过一抹亮光,赶忙叩头道:“大人,您尽管吩咐,只要小的能做到,定当赴汤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