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4章 水府,断刃
“你!”
蚌精一时间没想到被背刺,听到何秀才的话,登时噎住了。
要是有眼睛的话,这蚌女一定瞪得溜圆,不可置信。
就连七娘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大师!此妖蛊惑小生,差点儿坏了小生清名,还请速速斩妖除魔,小生感激不尽!”
下定决心的何秀才更是催促道。
“你这负心狗才,这一年来,老娘日夜侍奉,操持家业,何曾对你有半分不对,你这砖瓦院落,吃食灯油,都是我给你的!”
蚌精张口就说,一边对着玄通和燕赤霞的方向叩头。
“不!都是这妖女胡言乱语!大师不可听她蛊惑啊!”
何秀才这时也慌了,看不见的娘子去了,没有关系,若是丢了这家产,那他也要流落街头了。
“呵呵呵,当真是精彩,无论是人是妖,皆是鬼话连篇。”
玄通呵呵一笑,昨夜刚刚见过了真正的鬼哄人,今日就见到了两个满嘴谎话的人和妖。
天下之大,当真是无奇不有。
“那蚌精,我曾听一位蒲老先生讲过一则怪谈,说有一书生,不事生产,每日醒来,却屋舍俨然,整洁如新,米缸、油灯填满,每夜仿佛有一位妻子为其持家。于是心中好奇,起夜查看,突然发现,竟然是田螺之中走出一位女子,每夜为他整理房屋,加米添柴。”
玄通还没有说完。
身后的何秀才就已经忍不住出声打断了,握紧手中油灯,恶狠狠盯着他,尖叫道:
“你!你观察我!?意欲何为?”
【收获何秀才的震撼,佛力值+50】
【收获蚌女的震撼,佛力值+100】
玄通拈花一笑,没有理会他,继续看着地上的蚌精。
“天下事,都有代价,不告而取,是为不义。强卖强推,皆有所图。你每夜行那田螺姑娘之事,是为了什么呢?你的身上旧伤颇多,想要修复,需要采补的血气不少吧?”
这个时候,地上的蚌精也不装了,直起身子,冷冷地说道:
“和尚说得对,这等负心狗贼,若是能将一身阳气血气供我养伤,也算是废物利用了,如今栽在你等手中,我没什么好说,动手吧。”
“嗯?什么采补?”
这时,一直注意玄通的何秀才也终于反应过来,连忙问道。
“你这肾水亏空,五脏衰弱,若不是体内吊着一口妖气,早就死了,如今,差不多还有俩月可活。”
一直未曾说话的燕赤霞拍了拍他的肩膀,平静地判了他死刑。
“啊?!大师!高人!爷爷!我将家私全部奉上,救我一命啊!”
刚刚还说自己读圣贤书不与妖邪为伍的秀才公,此刻跪在地上,涕泗横流。
“贪恋肉欲,刮骨吸髓,无药可医。”
玄通补了一刀,同时看向那个地上的蚌精道:“你倒是选了一个好人物,以一些浮财换他帮你遮掩,平日里还能够吸引一些无知过客来供你吃。”
“哼!”蚌精嘴里伸出了长长的舌头,恨恨地说道:“只可惜,今夜栽了,反正水府湮灭,天下之大,无处容身。这天下,人吃兽,妖吃人,尔等斩妖,不过是大鱼吃小鱼罢了。”
“水府湮灭?哪里的水府?可是宿江水府?一年多前路过,还见到江边祭社,怎么可能覆灭了?”
听到这话,燕赤霞倒是开口问了一句。
而那蚌妖冷哼一声,开口道:“哼!不正是一年之前,一个渔夫手持断剑,斩下我家大王之头,扬长而去?可怜我家大王为妖造福一方,却受无妄之灾!至今,也未见水落石出!人,都是道貌岸然之徒,所以,我亲口尝了尝。”
蚌精话音未落,散发着金光的拳头已经落在了她的头顶。
【斩杀蚌精,佛力值+500】
真弱啊!也真的穷。
还不如他每天逗一逗燕赤霞给的多。
“还没问完呢,你怎么给杀了?宿江正在金华府,那断剑之事,关乎此行目的啊!”
大胡子不满地看向玄通。
“就算你问了,她回答了,你敢信?”玄通瞥了他一眼,摊了摊手:“而且,一年前的情报,起什么作用?”
这个蚌精死不足惜,刚刚靠近的时候,纹身发烫的程度和曾经的棺材匠差不多。
很难想象,一年之内,这东西吃了多少人。
“说不过你——不过,这个废物怎么办。”
燕赤霞烦躁地摆了摆手,指着地上的何秀才问道,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听从玄通的意见。
“他?”
如果说蚌精是主犯,那么这个家伙绝对是从犯,骗人进房,晚上害人。
而且,这座小镇也有问题,这个何秀才明目张胆地配合蚌精害人,镇子上的人却毫无动静,很值得考虑啊。
说曹操曹操到!
砰砰砰!
院外传来了急促的叩门声。
“秀才公?!我们听到了叫声,怎么样了?”
“破门!”
伴随着木门洞开,地上的何秀才连忙开口道:
“他们皆是我的亲戚好友,没有恶意,只要三位大师肯救我,绝对不会有事的!”
这就是赤果果的威胁了。
燕赤霞一语不发,也不看出声的何秀才,而是提剑走出厢房。
下一刻,院中就传来了一阵惊呼。
“什么东西!”
“啊!”
“大侠饶命啊!”
三息之后,万籁俱寂,燕赤霞提着带血的剑回到了屋内。
玄通朝着他微微一笑,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最是心善,见不得人血,多谢大侠代劳。”
言下之意,要是燕赤霞刚刚不出手,他也会出手。
“啊!”
地上的何秀才如梦初醒,连滚带爬朝着外边跑去。
院中火把散落一地,残肢断臂,血光冲天。
一道不似人声的惨嚎从他的口中发出,跌跌撞撞冲出了院落,扑向黑夜,像是发疯了。
“他疯了?该!呸!”
七娘呸了一声,将蚌精的身躯塞进蚌壳之中,还从里面摸出几颗珠子装进包袱,一边说着。
“这等人,不忠不孝不义,岂会发疯?不过是借故逃走罢了。”
玄通摇了摇头,随后目光放在了四周的院落上,眯着眼睛:
“走了也好,把这儿烧了吧,没了家私,相信他能更好的装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