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元芳你怎么看
天际的惊雷余威尚在，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电离气息。
洛宸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僵立当场，唯有胸膛剧烈起伏，显示着他内心的惊涛骇浪。洛宸手中的宝石几乎要被他捏碎，指节因为用力而泛起不自然的白色，他猛地抬头，声音因震惊而有些变调。
“你…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第一次，他感觉火蜥蜴深绿色的盔甲有些阴深可怖。
亚伦平静的嚼着星际战士特有的合成军粮，面罩下闪着红芒的眼睛只是平静的看着正在忙忙碌碌料理大耗子的女人。
“凡人，你以为阿斯塔特是什么？”星际战士的声音低沉而稳定，不带丝毫波澜，“一次两次的混沌感应，或许还能归咎于意外，但如此频繁，如此纯粹的亚空间波动，即便是我并非战团老兵，也很难不将它们联系起来。”
洛宸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呼吸都变得困难。
“那...为什么不直接...净化我？这不是你的职责吗？”
这个问题问出口，洛宸几乎不敢去看亚伦的反应。他知道，对于帝国而言，任何与混沌沾染的存在，下场都只有一个。
亚伦沉默了片刻，雨林中的虫鸣似乎都沉寂了下去。他俯身，替洛宸捡起了自己的短刀，动作间带着一种与他魁梧身形不符的轻柔。“如果换做其他战团的兄弟，或许会那么做。”
“但我是火蜥蜴，我们坚信生命高于荣耀。”亚伦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我们坚信，拯救一个迷途的灵魂，远比消灭成百上千的混沌信徒更有意义。”
“更何况，你的不幸因我而起，这种腐化非你所愿，而你，一直在抵抗，非常坚决。”
“一个为了弱者，可以直面黑暗灵族的凡人，值得冒险，值得...信任。”
尽管在接到宝石的那一刻，洛宸就知道亚伦已经做出了决断，但这本该冰冷无情的战争兵器，用最为直接的包庇，让他再次感受到了活着的意义。
信任，这个在任何时代、任何地域都无比珍贵的词汇，正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在亚伦有些困惑的注视中，他打开了自己的宝贝背包，抽出了其中深灰色的保管箱。
“希望...呵...我没有吓到你...”
洛宸启动了工作站，有从侧兜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其中是数十片相互连接、布满凸起的金属环扣，在嗡嗡的启动声中，因为相互间的斥力，它们形成了某种三维结构，样子就像一件锁子甲兜帽。
而接下来，本地AI的自检过程则直接让忠贞的阿斯塔特直呼亵渎，甚至拔出并启动了了链锯剑——即便走的并非技术路线，亚伦也完全肯定这绝对不是欧姆尼赛亚的造物。
“憎恶智能！神皇在上！”
“别紧张，这就是我的研究成果，这个AI只是一个初生的婴儿，完全不会造成什么伤害，嗯...至少目前是这样。”
亚伦迟疑了片刻，鉴于自己已然上了贼船，只得颓然放下武器，罕见的爆了个粗口：“我后悔了，我特么一开始就该弄死你...铁人叛乱几乎毁掉了人类的未来，哼，活该我们被灰骑士追杀。”
“别这么想，一个初生的，无害的AI，机械神教的态度暂且不论，你想过他对于帝国的意义吗？”
“那么遥远的事情我考虑不了，我更关心之后如何面对灵能者的思维拷问...”认清了现实的火蜥蜴已经开始摆烂，不打算再搭理洛宸。
“别这么悲观，说不定灰骑士一个照面就把我们扬了呢？”
“哈哈哈...凡人，这一点都不好笑。”
洛宸把链甲兜帽递给了他：“试试这个，感受下我的研究成果。”
亚伦疑惑的接过所谓的“外置式脑机接口”，艰难的将其套在自己的大脑壳上，连接件绷紧的声音让洛宸心疼的直抽抽。
在一个不断旋转的三维坐标轴上，凭借着星际战士精准的记忆，山谷的地形，黑暗灵族的营地，巡逻卫兵的路线和频率，轻重火力点的位置化为一个个数据节点，接二连三的在屏幕上点亮。
刚开始亚伦的控制还有些生涩，但片刻之后，AI建模的速度便提高了十倍不止。
即便不考虑战斗能力，在控制与学习能力上，阿斯塔特也是恐怖如斯。
看着眼前不断推演变化的模型，其精度堪比战列打击舰的任务中心，亚伦第一次对自己的计划有了些许信心。
只是一想到即便计划成功，后面还将面对灰骑士的持续追杀，更有甚者，以后几乎不可避免的还要面对机械神教、审判庭以及色孽神教，他就觉得战死此地其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黑豆芽带来的麻烦都不过是芥藓之疾。
“根据元芳的计算，凌晨四点十二分，第三区小队换班时会跟第二区会形成一道持续一分钟的空档，前提是那两名曼德拉克不会插手防务，以及黑暗灵族精准的执行自己的巡逻计划。”
“元芳？”星际战士按下自己的疑惑，对自己的判断颇有信心：“放心，黑暗灵族，也是灵族。”
“我们有机会？”
亚伦继续研究着这几乎是送命的计划：“嗯，前提是灰骑士真的如我们预料的强大。”
一百二十公里外的雨林深处，一道银色的身影无声穿行，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他的身形较普通星际战士更为魁梧，银亮的圣盾护甲上镌刻着繁复的驱魔祷文，每一步都沉稳有力，不带起多余的泥泞。
他低头检查着溪水深处残留的痕迹，或是折断的水草，或是压扁死去的带壳软体动物。
斯特恩，灰骑士银颅兄弟会的战斗队长，此次清洗任务的指挥官。原本他的任务是在核实所有信息后，清洗与黑域有关的全部知情者，但在清理和“审讯”风暴忠嗣军的时候，他得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伏尔甘的火蜥蜴从黑域里带出来了一名原初人类。
而正是为了上报这则消息，他的小队耽误了些许时间，否则前边的趟泥二人组早就被追上了。
“队长，这鬼地方真让人受不了。”
雨林中的光线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冠，变得斑驳陆离。
见习骑士雅各布紧了紧手中的净化之戟，突然开口：“队长，我有个想法。”
斯特恩没有回头：“说。”
“对面可是火蜥蜴，”雅各布的声音带着一丝阴狠，“如果我们...找些本地的渣滓凡人，稍加‘引导’，那个家伙会不会自己跳出来？”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大晚上泡在这烂泥塘里，简直是对终结者盔甲的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