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紫罗兰与鲜血

索菲亚把玛格丽塔的紫罗兰家徽别在领口，金属冰凉地贴着她的锁骨。这玩意儿比诺维格瑞最凶的守夜人徽章还管用——至少能让那些贵族学员在嘲讽她时压低声音。

“维瑟米尔小姐。“图书馆的老管理员眯着昏花的眼睛递给她一卷羊皮纸，“《基础咒语调控》，玛格丽塔女士特别要求的。“

索菲亚接过书，指尖刚触到封面就猛地缩回。书脊上渗出暗红的液体，黏稠得像半凝固的血。

“这、这本书在流血！“

老管理员连眼皮都没抬：“禁书区都这样。上次有本《死灵术简史》还会尖叫呢。“

索菲亚用袖子裹着手把书夹在腋下，快步穿过长廊。黄昏的阳光把彩窗投影拉得老长，像无数条彩色毒蛇在地面游动。她总觉得有人在看她，可每次回头只能看见盔甲雕像空洞的眼眶。

转过拐角时，她撞进一个带着薰衣草香气的怀抱。

“慌什么？“玛格丽塔扶住她的肩膀，目光落在染血的羊皮纸上，“啊，他们给你拿了‘活体版’。“

“这正常吗？“索菲亚声音发颤，“我是说...书会流血这种事？“

玛格丽塔的嘴角抽了抽：“对你来说，很快就不算什么怪事了。“她突然压低声音，“今晚别睡宿舍。子时到东塔楼找我。“

索菲亚正想问为什么，远处突然传来钟声——七下，带着不祥的颤音。玛格丽塔的表情瞬间结冰。

“这么快？“她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在索菲亚肩上收紧，“听着，现在立刻去——“

轰！

爆炸声震碎了走廊尽头的彩窗。索菲亚被气浪掀翻在地，碎玻璃像暴雨般倾泻而下。她眼睁睁看着一块锯齿状的碎片朝眼睛飞来——

“昆恩！“

紫光闪过，碎片在离她眼球一寸处炸成齑粉。玛格丽塔拽着她的后领把她提起来，动作粗鲁得像是拎一只不听话的猫。

“术士兄弟会的叛徒！“浑厚的男声从烟尘中传来，“交出精灵崽子，饶你不死！“

索菲亚的血液瞬间冻结。她看见六个穿银边黑袍的法师从烟雾中走出，领头的男人手持水晶杖，杖头镶嵌的眼球正滴溜溜转着盯住她。

“跑。“玛格丽塔的声音轻得像片雪花，“数到三，往反方向跑。一——“

水晶杖射出的红光擦着索菲亚的发梢掠过，烧焦了她耳边一缕头发。

“二——“

玛格丽塔的双手燃起紫色火焰，走廊两侧的盔甲雕像突然活了过来，哐啷哐啷地拔出锈剑。

“三！“

索菲亚拔腿就跑，背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热浪推着她往前冲，鼻腔里全是焦糊味。转过第三个弯时，她听见玛格丽塔的闷哼和肉体撞墙的钝响。

“玛格丽塔女士？“她刹住脚步，心脏跳得快要裂开。

回答她的是水晶杖男人得意的宣告：“劳克斯-安蒂列家最后的女术士，也不过如——呃啊！“

惨叫声中夹杂着血肉撕裂的声响。索菲亚咬着手背不让自己叫出来，从墙角偷偷探头——

玛格丽塔半跪在地上，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但她面前的水晶杖男人胸口开了个大洞，一根血淋淋的冰锥正缓缓缩回她的掌心。

剩下五个法师同时举起法杖。

索菲亚的脚自己动了起来。她冲出去时根本没想好要干什么，但身体记得贫民窟打架的每一招——抓把尘土扬向最近法师的眼睛，趁对方闭眼时狠狠踹向他的膝盖。

“蠢货！“玛格丽塔的骂声里带着血沫，“传送符！在我左边口袋！“

索菲亚扑过去摸到一张烫手的羊皮纸。最后一个清醒的念头是：这玩意儿怎么用来着？

世界在撕裂般的疼痛中扭曲。最后一刻，她看见玛格丽塔被三道红光同时击中，紫罗兰色的长袍瞬间被鲜血浸透。女术士的嘴唇动了动，像是说了句“史凯利杰“。

然后黑暗吞噬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