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黑夜的游戏
雨水顺着会所台阶流淌，在明晃晃的灯光下泛着金光。王映雄站在入口处，黑色风衣勾勒出颀长的身形，他整理了下袖扣，手中礼盒的分量恰到好处，足够体面，又不显刻意。
门口的服务生微微鞠躬：「先生，您是受邀参加慈善晚会吗？」
「是的。」王映雄递出烫金邀请函，微微一笑，「陈世昌先生的私人邀请。」
他踏入会场的那一刻，水晶灯的碎光将暗影切割成细密的斑驳，西装革履的上流人士三两成群地交谈着，觥筹交错间，金钱与人脉无声交织。
王映雄的视线短暂地在人群中搜寻了一圈，不出意料地，很快捕捉到陈世昌的身影——那个男人正端着香槟，笑容满面地与合作伙伴寒暄。柳如烟今晚并没有陪在他身边。
**很好。**
「王总？」身后传来一声略带意外的招呼。
王映雄转身，微微一笑：「沈总，好久不见。」
沈湛是他之前在投资峰会上认识的企业家，四十岁出头，眼光毒辣，在商界人脉极广。对方以一种微妙的目光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笑道：「没想到你也和陈氏有往来？」
王映雄端起侍者递来的酒，轻轻摇晃着杯中的琥珀色液体：「有些合作意向，恰好收到邀请。」
沈湛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压低声音道：「听说陈世昌最近的新欢……和你有些渊源？」
王映雄的指尖微微一顿，面色依旧平静：「商场博弈罢了，沈总何必明知故问？」
沈湛大笑，拍了拍他的肩：「好气魄！我最欣赏的就是你这种拿得起放得下的态度。」
王映雄未作答，只是目光不经意地掠过不远处一道纤细的身影——那是谢晚莹，原公司CEO的女儿，年仅二十六岁就已经接手家族企业三分之一的生意。她着一袭墨绿色长裙，乌发盘起，腕间的祖母绿手镯在灯光下泛着幽深的色泽。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相接了一秒，她朝他微微一笑。
王映雄不动声色地举起酒杯，遥遥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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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前]**
电话响起时，柳如烟正躺在床上翻看王映雄的社交动态。三天前的那张合照让她心烦意乱，而今晚他又更新了一条：「商业酒会，感谢各方支持。」配图是一张模糊的众人合影，可在角落里，她依然一眼认出那个短发女子的侧颜——是那天在咖啡厅的律师。
她刚想关掉手机，一条消息弹了出来——陈世昌的助理发来的：「陈总今晚临时安排慈善晚宴，您可以稍后赴约。」
柳如烟回复了个简短的好，随后便将手机扔到一旁。
她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温热的水冲刷在她脸上，雾气很快模糊了镜子里的面容。
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却又仿佛无法停下脚步——和陈世昌在一起能得到的物质条件让她无法拒绝，可夜深人静时，她总会想起那些年被细雨打湿的校园长椅，想起王映雄曾经为了一件小小的生日礼物，跑遍整个城市的书店。
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吗？
柳如烟用力甩了甩头，手指再次拿起手机，再次点开了王映雄的社交账号。
**[现在]**
慈善晚宴的重头戏缓缓拉开序幕，会场中央的拍卖台上陈列着各式珍品，在场的富商圈成功达成几笔交易后，晚会进入自由交流环节。偶尔有人压低声音讨论最近某家上市公司的幕后操盘手，而更多人则专注于彼此的试探与利益的拉扯。
王映雄跟在沈湛身后，以新投资者的身份认知了几位金融领域的关键人物，言谈间滴水不漏。他知道今晚过后，他的名字会在某些圈层里被重新讨论。
「你对陈氏并购星辰科技怎么看？」沈湛突然压低嗓音问道。
王映雄眼睛微眯：「星辰科技的核心专利技术是他们手中的王牌，陈世昌伸伸手就能吞下的东西，不至于这么麻烦。」
「但如果……并购的条件里有别的附加条款呢？」
王映雄侧眸瞥了他一眼，表情依旧波澜不惊：「具体是指？」
沈湛摇头笑道：「你果然是个聪明人，自己看看吧。」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份折叠的简报，上面赫然是星辰科技的一份内部会议记录，其中提及陈氏的资金监管问题。
王映雄迅速扫过文件，眸底划过一丝冷笑。陈家为了扩张速度，在资金流上做手脚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这份记录明显是被高层刻意泄露出来的。
「谁给的？」
「一个朋友。」沈湛神秘地耸肩，「怎么样，现在有兴趣参与了吗？」
王映雄的手指无声地叩击着酒杯边缘，笑容幽深：「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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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大厅另一侧的包厢里，谢晚莹轻抿一口红酒，目光落在不远处与人交谈的王映雄身上。她身旁站着一位金丝边框眼镜的年轻男人，低声道：
「他已经注意到了那份简报。」
谢晚莹唇角微扬：「很好。」
「但陈世昌不好招惹，您确定要借他之手？」
「投资最忌讳的就是把筹码压在同一处。」谢晚莹优雅地放下酒杯，「王映雄不是冲动的类型，他既然肯和陈氏针锋相对，必然做好了准备——我们能从他身上得到的东西，会远比拉拢陈世昌更多。」
「那他身边那个女人……」
谢晚莹收回视线，笑意渐冷：「不必担心，孟晴只是律师，不会影响我们的布局。」
年轻男人点点头，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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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映雄的盘算]**
手中的香槟见底，王映雄借故离开交谈的人群，站在露台上点燃一支烟。白雾袅袅升起，与夜色交织在一起，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灯火霓虹上。
这次酒会的收获远比想象中多——沈湛并非偶然向他透露星辰科技的内幕，背后显然另有推手。而谢晚莹那双锐利的眼睛过于频繁地在他身上停留，刻意得不像巧合。
但这些都不重要。
他弹了弹烟灰，眼神冰冷。
无论今晚的酒会是一场巧合还是有心人在背后推动，此刻的局面都正中他下怀：陈氏集团的漏洞已经被撬开一个小口子，众人的注意力开始集中在星辰科技的并购上——而他，只需在合适的时机轻轻推一把，便能引起连锁反应。
柳如烟和陈世昌，都会在这场风暴中逐步失去他们赖以骄傲的东西。
至于谢晚莹和孟晴？
——不过是这盘棋局上的两颗棋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