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往世镜渊

子时的西市笼罩在血色月光下，楚阳的靴底碾过青石板缝隙间渗出的暗红色液体。皮影楼门前的青铜风铃无风自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叮当“声。

“贵客临门，当以重礼相迎。“

雌雄莫辨的声音从二楼飘落，楚阳右眼的琉璃瞳突然刺痛。他抬头望去，三十六盏人皮灯笼依次亮起，每盏灯笼表面都浮现出不同时期的自己：

七岁冬夜，醉酒的养父举刀劈下，玉佩第一次发烫

十五岁在测灵台觉醒混沌体，鉴天柱炸裂的瞬间

昨夜吞噬炎魄时，背后浮现的九头腾蛇法相

最末一盏灯笼亮起时，画面竟是尚未发生的场景——他手持断戟刺穿城主咽喉，鲜血溅在七盏命魂灯上！

“这不可能...“楚阳话音未落，戏台幕布突然自燃。九幽玄火勾勒出鎏金戏单，每个剧目名称都在琉璃瞳中映出不同色彩：

《剜目炼魂记》泛着血光《天工开物劫》流转青铜色《血诏惊龙变》闪烁着玉玦的莹润

“选戏如择命，落子无悔。“青衣女子从暗处走出，发梢银铃刻满镇魂符。她袖中滑出半块青铜虎符，与楚阳怀中的残片拼合时，整座戏楼突然剧烈震颤。

当楚阳选择《剜目炼魂记》时，脚下的地板突然消失。他坠入血色空间，三百根青铜柱矗立在虚无中，每根柱子上都锁着一个“楚阳“。

“欢迎来到因果炼狱。“

紫袍长老的虚影浮现，手中玉杵刺向最近那根柱子上的囚徒。右眼被剜出的瞬间，楚阳本体的琉璃瞳也流下血泪。

第一重记忆：永昌七年的冬夜。产婆抱着浑身青鳞的婴儿，城主袖中暗藏噬灵针。当银针刺入婴儿囟门时，楚阳看清了产婆手腕上的逆五芒星刺青——与紫袍长老如出一辙！

第二重记忆：测灵台觉醒之夜。玄冰鹤羽毛的灵力波动异常，每片羽毛都暗藏监视符咒。少城主站在暗处，手中的黑鳞蟒鞭竟是由噬灵珠残渣打造。

第三重记忆：鬼市面具人的真容。青铜面具碎裂后，露出的是三百混沌体怨灵聚合而成的可怖面孔，每张脸都在嘶吼着“还我命来“！

“破！“

楚阳用腾蛇逆鳞割断缠绕的因果链。锁链断裂的瞬间，三百根青铜柱同时崩塌，化作血色洪流涌入他的右眼。

重返戏楼时，梁柱上的《天工图谱》突然活化。老匠魁的虚影从纸页走出，独目镜反射着危险的光芒：

“能走到这里，说明你已触摸到'器'的本质。“

四十九具血傀从地底升起，每具都与楚阳容貌相同，却分别掌控着不同属性的灵力：

手持玄冰剑的水属性血傀

周身缠绕藤蔓的木属性血傀

口吐九幽玄火的火属性血傀

“坎位三步，震宫七尺！“

楚阳踏着《噬灵诀》步法闪避，发现血傀动作总比自己慢半拍。他故意让玄冰剑刺穿左肩，在痛觉共鸣的瞬间，将九幽玄火导入血傀核心。

爆炸的火光中，老匠魁的虚影突然凝实：“好个以伤换杀！这招'苦肉焚心'，可入我千机门墙...“

话音未落，整座戏楼拔地而起——竟是高达百丈的机关巨人！操控室内布满经络般的金线，每根都连接着楚阳曾经吞噬过的力量。

在机关巨人胸腔暗格中，楚阳发现染血的诏书残卷：

【奉天承运朕察国师左丘明私炼混沌道胎特命镇北王...】

文字在此处断裂，玉玦突然自行拼合。新的文字在血光中浮现：

【七月初七子时往世镜现裂痕魔尊逆鳞苏醒速往昆仑墟...】

青衣女子突然现身，脖颈处的青铜钉正在融化：“这是楚怀舟用性命换来的真相。“她割开手腕，血水在诏书上补全最后一句：

【斩断轮回者可得大自在】

驾驭机关巨人冲破戏楼，楚阳直往皇城深处的往世镜渊。三百六十五面铜镜组成周天星斗阵，每面镜子都映出不同选择下的自己：

左转成为镇北王继承者

直行化作天机阁阁主

后退竟是垂钓老叟

“你终于来了。“

国师左丘明的虚影从玄铁镜框浮现，手中周天仪镶嵌着楚阳的琉璃右瞳。当他转动仪盘时，楚阳的左臂突然开始石化。

“你以为挣脱了因果？“国师冷笑，“每面镜子都是你的一个死局。“

楚阳暴起发难，却发现攻击被镜子折射回来。危急关头，腾蛇残魂与琉璃瞳共鸣，右眼流出血泪：

“他的真身在乾位第三镜！“

当楚阳闯入乾位镜中世界，骇然发现国师本体竟是具空壳——心脏处跳动着城主府的命魂灯芯！

“现在明白了吗？“国师的声音从所有镜子传出，“你不过是我们圈养的...“

楚阳突然自毁琉璃右瞳，血光让所有镜子产生裂纹。在往世镜阵崩塌的瞬间，他看见：

少城主的尸体从灯焰走出

紫袍长老右臂刺青显化初代魔尊封印

城主府地底升起九头蛇祭坛

最终爆炸的白光中，楚阳攥着半块刻有“左丘“的玉佩，坠向昆仑墟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