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搬家
投肖长老门下，遭人嫉恨，暗藏后患，路途坎坷，小凶。
签运批词也在一定程度上佐证了江澈之前的猜测。
不论是谢维均，还是眼前这个庶务殿弟子，都不希望自己选择肖长老一脉。
“看来这两位长老间确实发生过什么。”
“甚至已经到了门下弟子都彼此嫉恨的程度。”
更进一步。
江澈不由回想起今年夏季庶务殿前的那一场血案。
时至今日，既然已经知道那时云游回山的长老正是肖长老。
那就很难说，庶务殿弟子施展雷霆手段，究竟有多少是出于坏了枯心宗规矩的公心，又有多少是出于打压肖长老威信的私心。
一小步行差踏错，就可能成为被迁怒的对象。
到死也是个糊涂鬼。
江澈暗叹一声。
话虽如此，他跟肖长老之间也不曾有过暗通款曲。
倒不至于为了心中的这一点愤愤不平，非得此时触这个霉头。
“师弟入山以来，虽然长居杂役堂。”
“但也常听闻杜长老诲人不倦之名，遂仰之弥高，心向往之。”
江澈拧起眉头做足了苦思冥想的态势后，才徐徐开口：“既逢杜长老开府收徒，如有可能，还是希望能拜在杜长老门下。”
“诲人不倦？”
面前的庶务殿弟子嘴巴开合了几下，有点无言以对的模样，重重摇了摇头。
“你可知道峰上的陆师兄就是出自杜长老门下？”
“知道。”江澈回答。
“罢了，拜入杜长老也好。”庶务殿弟子站起身来，兴趣缺缺。
只要不是肖长老就行……
“你随我来吧，我们得先去庶务殿登籍造册，晚些时候我再带你去杜长老的洞府。”
“多谢师兄引路。”
江澈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忙活了足足半日时光，才在庶务殿登记好文册，把杂役的身份转为正式弟子。
又留下了一点精血，借此点燃命灯送入祖师殿。
此时他再闭上双眼，已经能隐隐察觉到自己的神魂和血孽峰上某一处难以琢磨的所在建立了一种微妙的联系。
“普通弟子的命灯只能大致推测出弟子的生死安危。”
“甚至身处某些秘境，都可能隔断命灯的感应。”
山路崎岖，庶务殿弟子一边引路一边道，
“若是有朝一日得蒙真传，还能再来祖师殿点一次灯，那时候真传弟子的命灯会由宗门法宝镇压气运真灵。”
“借此免疫大部分咒法祸祟的影响。”
“这也算是对比散修，圣宗门人的一点福利。”
“据说我圣宗内，还有一道隐秘传承，是要借由自己的命灯来修炼的，不过那些东西，师兄我就知之不详了。”
初冬的雪层层叠叠累在山峦上。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走进江澈先前从未到过的血孽峰深处，在一处道旁巨石处顿住了脚步。
“这里再往前，就是杜长老的洞府所在。”
江澈闻言，抬头朝前张望。
一个身形削瘦的女修，皮肤白皙的吓人。
双手拢在袖里，整个人栖息在身旁巨石的阴影中，双目正冷冷地朝这打量。
身上鸦青色的法袍沾着好几处炉灰。
“这便是你们这一脉的一位师姐了，后面的路就由她带你走。”
庶务殿弟子深吸一口气。
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露出一个稍显僵硬的笑容，方才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凑了上去。
“怎么敢劳沈师姐亲自出迎。”
“这是之前同沈师姐谈好的炼丹材料，几样主材都是师弟新鲜剥取，血都还是滚烫的呢。”
女修接过锦囊略做清点：“我又不是来迎你的，废话这么多。”
说罢抬头看向江澈道：“跟我走吧，我带你去你的住处。”
江澈点头，拱手向先前带路的庶务殿弟子道别。
又换了一个人带路，继续往血孽峰深处走。
“我名沈素衣，你既然拜在师父门下，有些事情，我总要和你讲清楚。”
“师傅门下弟子不多，真传仅大师兄一位。”
“普通弟子，如今算你在内也才两个半。”
“我平素都在闭关炼丹，你有什么事情，尽可以去找那半个商议。”
说到此处，沈素衣猛的停下脚步，扬了扬刚从庶务殿弟子手中接过的锦囊：“前面就是你的洞府，我还有事，就不跟着进去了。”
“洞中自带一套阵法，可以用灵石激活。”
“闭关的时候一定要打开，以策万全，若是暂时没有灵石的话。”沈素衣皱了皱鼻子。
“也别向我要，我也穷的很。”
“找那半个弟子就好，他这几日应该就会忍不住来见你。”
“还有就是……”沈素衣抬头望天回忆，“师父那头没有闭关的话，每月一次大课，讲解些功法精要，修行关隘，记得一定要来。”
“若是对炼丹感兴趣。”
“师父在峰上偶尔会开丹课。”
“应该就这些了，师父今天刚刚出关，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明日我再来带你去正式拜见师父。”
江澈静静等待了片刻。
直到确定沈师姐当真说完了，才开口告别。
等沈师姐走远，江澈注视着眼前独属于他的洞府，脸上露出由衷地笑容，背着双手迈入其中。
洞府内空间其实不大。
许多物件都不得不安置在连通洞府的外间院落中。
府中前厅的桌上则摆着一张方形玉盘。
玉盘上叠着一套和沈师姐同色的鸦青色袍子。
袍子顶头放着两本典籍，一本《灵台照月录》，粗略翻看，正是继《雷音洗髓经》后适合炼气期后续修行的根本功法。
另一本则是一份秘术《五轮锻气决》。
是炼气后期精纯灵气之用。
将袍子和典籍都取出放置在一旁，玉盘底部，还另外垫着三个细颈鎏金白瓷瓶，旁边留有月例二字。
江澈一一拨开瓶塞。
第一个瓶子里是十枚凝心丹，服用可维持神识清明。
是压制魔门许多法决副作用的必备丹药。
第二个瓶子里则是二十枚聚元丹。
第三个瓶子里是一枚墨黑色的种子，暂不知用处。
洞府外，初冬的雪越飘越大。
收好三个药瓶，江澈长舒一口气，坐倒在正室的木椅上，只觉外界的寒冬与自己再不相关。
现在牵动他的，只剩下那道签运中提及的五品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