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灵界的空间巫术试验
行进至那些奇异生物的不远处，艾伦从次元袋中取出几枚符文石，指尖轻点间，这些泛着幽蓝光泽的晶体便悬浮在地缝周围，构成一个完美的六边形阵列。
他低声吟诵着从银月学派学来的束缚咒文，完成了这一小型束缚阵列的布置。
之后他掏出一颗魔石，直接捏碎。
随着艾伦将魔石泛起微光的碎末扬入空中，三只半透明的水母状生物从地缝深处缓缓升起。
它们伞状的躯体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晕，触须如同液态月光编织的丝带，在空气中优雅地舞动。
这些美丽的生物显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仍在悠闲地汲取着沼泽中游离的能量。
“抱歉了，小家伙们。“艾伦习惯性地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学者式的歉意。
他右手五指骤然收拢，悬浮的符文石同时迸发出刺目的蓝光。
无数由能量构成的锁链从虚空中窜出，如同捕食的蛇群般缠绕上那些发光的水母。
水母们这才意识到危机，它们透明的躯体剧烈收缩，发出人类听觉范围外的尖啸。
但灵能护盾将这些攻击隔绝在外，而符文锁链已经牢牢禁锢了它们的行动，将它们拖向艾伦准备好的特制容器——那是一个内壁蚀刻着稳定符文的玻璃罐，足以暂时囚禁这些能量生物。
当最后一只水母被收入容器，艾伦仔细检查了封印的完整性。
这些生物足够他研究一阵子了，但此刻，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林外，约定好明日回返，遣散随行向导后，艾伦目送向导们的身影消失在林间小径尽头，直到马蹄声彻底被沼泽的虫鸣吞没，他重新深入身后沼泽之中。
走过沼泽外围，更深处的森林愈加繁茂，老树根系盘错如巨蟒，树冠将阳光滤成斑驳的碎片。
好在艾伦结合着青铜罗盘不断调整位置，倒是不用担心迷路问题。
约莫走了半小时——或许更久，在沼泽地带时间总是黏稠得令人难以估量——前方突然豁开一片不自然的空地，一棵被雷电劈成两半的古橡树出现在视野中。
艾伦用炽烈戒指加冰霜之触交替作业，极寒与炽热交替作用下，轻易地由这颗枯死古树的根系在地面上粉碎。
施法结束时，地面塌陷出个不规则的空洞，艾伦伸出左手虚按，无形的施术者之手便如鼹鼠般钻进地穴，将松软的泥块塑造成四壁平整的方井。
很快一处临时挖掘的地穴在腐殖质气息中成型，潮湿的土壁上还留着指节状的压痕，虽然不过两米见方，却足够隐蔽。
他随即从次元袋中取出材料，指尖轻弹间，施术者之手精准地布下防护阵列的节点和能量轨道。当最后一枚符文被激活完成，整个防护阵列如同被点亮的星图般骤然亮起。
接着，他取出久未使用的仪轨模块，组装的动作依旧熟练地行云流水。
当他再次划开眉心念诵咒文时，熟悉的抽离感骤然袭来。
艾伦感到熟悉的眩晕感如潮水般袭来。
沼泽湿润的空气、泥土的腥气、甚至眉心残留的血凝感，都在瞬间变得遥不可及。他的意识如同被抛入湍急的漩涡，向着那个既陌生又熟悉的世界坠落。
很快艾伦的意识在眩晕中逐渐清晰，但他发现自己并不是如之前仪轨将他送至的地点。
这里既非光之果园的静谧林地，也非纯白之门前的肃杀荒原，而是一处他从未涉足的神秘所在。
四周倒是弥漫着熟悉的钴蓝色光雾，自己现在似乎是身处这片空间的“高处”。不过脚下却是光滑如镜的透明阶梯——那阶梯由某种凝固的光辉构成，每一步都倒映出无数闪烁的破碎微光，艾伦开启的灵性视角难以看透。
远处，一座宏伟的门扉在雾中若隐若现。那是由三道弧形尖拱交错而成的奇异建筑，门框上流淌着液态阳光般的金色纹路，在蓝雾中散发着温暖而威严的光芒。
艾伦试图看清更多细节，却发现那门扉似乎始终与他保持着恒定的距离，如同海市蜃楼般可望而不可及。
“又是新地方...”艾伦无声地叹了口气。自从获得金手指以来，每次进入灵界都像在探索一片未知的迷宫。
心累。
艾伦抬头再次望向远处那座神秘的门扉，心中涌起一丝疲惫。灵界的秘密似乎永无止境，每次以为掌握了什么，就会有新的谜题出现。
就像在解一个永远解不完的谜语，而谜底可能就藏在下一道门后——如果真有谜底的话。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次他能清晰地感应到脑内那座银门虚影的存在。
与上次意外坠入那块嶙峋巨石中空间时的迷茫无助不同，现在他随时可以脱离这个陌生的领域，这个认知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有好消息就有坏消息，艾伦在四下观望时，发现了悬浮在他胸前的冰晶吊坠或者说它所化的什么东西。
此时冰晶吊坠并非如现实中那样具有物质的形体，而是一团略显虚幻的能量团，如同幽灵般悬浮在他胸前。
艾伦的抿了抿嘴，脸色更难看了一些。
沙曼达女士的手段果然不是他这样的二级学徒能够揣度的。
远处，那座由三道尖拱交错而成的神秘门扉在雾中若隐若现。若是往日，艾伦或许会为这新发现而兴奋。但此刻，他提不起太多探索的兴致，毕竟身前还有个不知作用的能量体。
他便懒得再探索周边，决定先解决新巫术的问题，然后尽快打开紫晶钥匙开启的门扉，干掉那条盘踞在门后的蛇怪，好让自己自由探索灵界的奥秘。
别似有场地限制般，每次进入灵界都要大费周章地跑到校外，只为了避开学院无处不在的灵性之眼监视。
想到这里，艾伦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这次出行是否能够圆满成功，就看接下来的巫术试验了。
他缓缓抬起右手，开始构建那个他在一级学徒时就草创的空间巫术模型。精神力的丝线在虚空中交织，勾勒出熟悉的符文阵列。
金手指擢升的灵感肆意挥洒，艾伦得心应手地构建出一直以来坚持不懈地在进入灵界后反复试验、修改了十数次的模型。
随着最后一个节点完成，模型符文组中心一道被事先用精神力拘束的能量束顿时凭空消失，随即出现在远处，失去约束后发出一道闪光。
空间巫术模型成功投射了一束用精神力拘束的能量，代表着这一思路可行——在灵界扭曲的空间规则下，能量转移比现世更为容易。
第二次试验，他如法炮制，但加大了能量输出，投送的能量量级已经足够造成小型爆炸。符文阵列在灵界规则的扭曲下发出不祥的嗡鸣，最终在安全距离外炸开一团幽蓝的火光。
接下来他还突发奇想，用空间巫术去试图将身前的能量团传送走。
想法很好，但遗憾的是，能量团不为所动。
艾伦进而转换思路，重新构造的模型中空间开始扭曲变形，如同被无形之手揉皱的羊皮纸。
能量团周围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几道细小的空间裂缝如蛛网般蔓延开来——这是足以将普通巫器撕成碎片的乱流。
然而那团能量依旧岿然不动，甚至懒洋洋地吞没了最近的一道空间裂缝。
艾伦无奈地耸耸肩，放弃了这一念头。
时间宝贵，接下来他还需要验证另一份可能在之后对战蛇怪中使用的空间巫术。
他换上了参照相位披风改良的模型，这件珍贵装备的运作原理他研究了无数次，特别是在北境受损、修复后的对比解析，令他对空间折叠的理解又深了一层。
新的符文阵列在他指尖成形，比前两个更加复杂精密——毕竟有现成参考。
效果良好，他成功地将模拟能量生物凝聚的那一道虚影投送到远处，看着这个半透明的造物摇摇晃晃地向前飘去，然后按自己预设的时间慢慢消散。
接下来他马不停蹄地进行第四次试验，预备将投送距离拉近，既是检查灵界特殊的空间结构是否对空间巫术在投送两端造成的波动有坏影响，也便于在特殊雾气环绕、视野并不清晰的情况下即刻检查能量虚影是否在相位转换后产生残缺。
毕竟，这一巫术是要用在自己身上当逃命手段的，由不得艾伦不谨慎。
又一次试验开始时，艾伦将面前由精神力引导能量、按照现世巫术模型改良的符文组激活。
模型在灵界规则下扭曲变形，原本该形成一处足以令人移形换位的空间力场，此刻却像贪婪的触须般向上延伸。
当艾伦试图中止这一模型继续发挥作用时，异变陡生——
远处的奇异拱门突然迸发出刺目的白光，门缝中漏出的辉光如同活物般顺着空间褶皱奔涌而下。
艾伦甚至来不及惊愕，就感到某种超越认知的力量贯穿灵体。
他的视野在刹那间分崩离析，化作千万片闪耀的碎片。坠落感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加强烈，仿佛不是他在下坠，而是整个世界在急速上升。
在意识即将回归现实的最后一刻，他模糊地看见那团如影随形的能量——沙曼达女士留下的“礼物“——竟挣脱了空间乱流的束缚，如归巢的飞鸟般投向拱门中倾泻而出的神圣辉光，朝着门扉深处翩然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