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如红色尖叫！
北境的夜晚很特别，在这片洛伦帝国的边境之地，无论四季更迭，窗外都会下起鹅毛大雪，然后第二天积雪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人认为这是恶魔的把戏，也有人说这是莱茵亲王丰功伟绩引发的神迹。
但只有路恩知道，这既非诅咒把戏也非神明显灵。
“少爷，您要的东西送来了。”管家敲响路恩卧室的门，身后拉着一个拖车。
“都凑齐了吗？”路恩开门问道。
“您要的材料都价格不菲，但对王府来说并不是事，只是您清单上的一份材料，我实在不知道是什么。”管家拿出路恩给的清单，“这个夜息酒曲，我从未听说过有这种东西，就连王府里最优秀的酿酒师也不知道。”
“这个时候果然还没有吗……”路恩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拍了拍管家的肩膀，递过去一袋金币，“干得不错。下去吧。”
管家谢过赏赐，却迟迟没有离开。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路恩眉毛一挑，该不会是要上演那种表面上看不起他，实则会在最后叮嘱他要小心行事的戏码吧？
“责任书您还没给我。”管家一本正经道，想了想又强调一句，“莉珊德拉小姐签字的。”
“……”路恩脸一黑，愤愤地把一张纸拍在他身上，“你自己去找莉珊签字，就跟她说如果不签我就要换任务了。”
“明白了。”管家拿起责任书离开。
他不敢多问，实际上整个王府上下都搞不清楚莉珊德拉和路恩的关系，连把路恩当心头肉的莱茵亲王都劝说莉珊德拉不用在路恩身边当女仆，别说莉珊德拉作为一名序列4的序列者以及龙人公主根本不用报恩，哪怕真的想报恩也有很多选择，当路恩的老师或者给路恩当一次保镖都比女仆强。
莉珊德拉对此只是回答，“少爷把我买回来就是当女仆的。”
但莉珊德拉看起来也不像对路恩有多少感激和尊重的样子，除了女仆的本职工作其他一律不干。
膝枕除外。
于是王府上面不好管，下面不敢管，只能由着莉珊德拉来了。
什么？莉珊德拉会不会是喜欢路恩？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赶走管家后，路恩亲自清点了一遍材料，确认无误后便开始做准备。
路恩心里默默吐槽，如果是其他知道剧本的穿越主角，买这么多毒性材料多半就是只有他们知道把这些材料混合起来能够获得某种神药的配方。
但《旧日之锤》里没有这种只用市面上可以买到的毒性材料就能造出灵丹妙药的配方，策划说他还想给父母养老。
路恩收集这些剧毒药草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直接吃。
“结果还是要吃……本来还期望这个时候北境已经发现夜息酒曲就不用这么做了。”路恩嘴里一边喃喃，一边把这些药草混杂捣碎，最终做出了一份能把杰瑞都毒死的东西。
路恩端起毒药，总觉得一股莫名的亲切在召唤自己，这就是看到太奶的感觉吗？
他走到房间里用来观景的落地窗前，看窗外大雪纷飞不止。
做了几分钟心理建设后，路恩深吸一口气，捏住鼻子痛饮下整碗毒药。
“不如红色尖叫！”路恩擦了擦嘴，连回味都没来得及，一股强烈的眩晕与刺痛感便在脑内炸开。
短短几秒内，路恩便浑身肌肉绷紧，血管暴涨，身躯无力瘫倒在地上，屋外风雪交加，路恩却感觉身体燥热难耐，堪比粉身碎骨的疼痛让路恩下意识地想叫喊，但喉咙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一道道血痕在冬末身上出现又退散。
就在一瞬间，所有疼痛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路恩的呼吸逐渐减弱，心脏也停止了跳动。
现在是盛夏，北境夜晚的大雪依旧纷飞，可路恩知道这既不是恶魔的把戏，也并非神明的奇迹。
这只是世界这个酒鬼喝醉了而已。
“！”片刻后，路恩猛地睁眼，周围空无一物，只有白茫茫的一片，以及面前一个浑身散发白光看不清面貌的小人。
“……人神，是你吗？”路恩眨了眨眼。
“什么东西？”小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弄得有点懵。
“咳，没事，你长得有点像一位需要加油的故人。”路恩摆摆手，“我这是死了？”
“你觉得吃了那些东西还有活下来的风险吗？”小人反问。
“嘛，正常来说是没有的，但是我是莱茵的血脉，不是吗？”路恩咧嘴笑了笑。
“你果然是知道什么才敢这么做。”小人努了努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你的确时隔百年再次让我尝到了神浆琼酿。”
“嘿嘿，连莱茵亲王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血脉源自于酒神。”路恩乐呵呵道，“莱茵一族的身体就是最好的酒窖。”
“连你父亲都不知道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小人疑问。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路恩反问。
“莱恩家的小儿子，北境之耻，攻略你这件事在洛伦帝国的《致富经》中名列前茅……”小人掰起手指列举。
“好好好别说了，再说我就真想死了。”路恩赶紧打断，同时在心里确认小人并不知道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说的好像你现在没死一样。”小人耸肩。
“在你面前死不死有什么区别，”路恩嘿嘿一笑，“你说对吧？【世界】。”
“看来你知道的真不少。”小人没有感到惊讶，或许说祂根本没有这种情绪。
路恩知道，眼前这个一点架子没有的LED小人，实际上是《旧日之锤》中位格最高的存在——祂就是这个世界本身。
但说整个世界就是祂也有些不大恰当，关于【世界】小人的设定，哪怕直到路恩穿越前官方都没有解释清楚，甚至在游戏中只间接登场过一次。
唯一的那次登场，契机就是想为儿子报仇的迈罗斯·莱茵死在了塔维尔之手。
当时的迈罗斯已经达到了被称为“无冕之王”的序列1，与称为“半神”的序列2和序列3有质的区别，没有恢复实力的塔维尔很难杀掉迈罗斯。
但最后作为真神之下第一人的迈罗斯却被多种毒药复合毒死。
市面上买到的毒药当然毒不死迈罗斯，哪怕是现在只有序列2的迈罗斯，喝了路恩刚刚调制的毒药也只会给他通通肠道。
迈罗斯当时是自愿赴死。
塔维尔告诉迈罗斯，她在杀死路恩的时候留了一手，如果迈罗斯自杀，她能够让路恩重生。
无敌的“无冕之王”在路恩的生死面前只是一个父亲，“无冕之王”不会输，但父亲会。
迈罗斯选择自爆灵性，然后服毒自杀。
可塔维尔实际并没有留手，路恩自然也不会复活。
为了一个开局就把自己作死了的若智少爷，一世英名的北境亲王就这么死了，让玩家不得不怀疑策划就是这么被自己妈复活的。
当时版本剧情到这里的时候，策划晚上都得挨着父母睡觉，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可能会随时去陪迈罗斯。
直到下一个版本，不知是剧情本就这么安排还是策划光速滑跪，让迈罗斯再次出现在人类和古神的战场，甚至已经变成了半步序列0。
原来是迈罗斯拥有酒神血脉，在体内和毒药材料发生反应，酿造出了早已销声匿迹的神浆琼酿，被【世界】捡回来后，将他复活重生。
“反正你并不关心我是怎么知道的，”回想起这些的路恩耸了耸肩，“你只关心酒好不好喝，为此还天天在北境下雪，想以此让人类研制出新的温酒。”
“哈哈，反正到早上就会消失，而且北境也因为这个有了一笔不菲的旅游收益嘛。”【世界】小人毫不在意。
“既然这样，那让我重生并且给我一份夜息酒曲不是问题吧？”
“哦？你居然想要夜息酒曲，”【世界】想了想，“也对，你招惹了塔维尔，要夜息酒曲也不奇怪。”
当时迈罗斯回归后，连带着在北境更新了一种名为“夜息酒曲”的道具，带有酒神的权能，能够酿造出对古神来说就是砒霜的夜息酒，成为了北境对抗古神势力的有效武器。
只是因为关于酒神和【世界】的设定都少之又少，且夜息酒曲在剧情里也和迈罗斯没有直接联系，所以路恩也不确定夜息酒曲设定是原先就有只是策划当时还没写，还是迈罗斯重生带来的，所以就让管家去碰碰运气。
现在看来，迈罗斯应该是连带着和【世界】做了交易，让北境拿到了夜息酒曲。
“这没问题，”【世界】手中凭空出现一份形似薄荷的植物，叶脉间还有星光流转，“拿去吧。”
路恩点点头，却没有接。
“怎么了？你不是要这个吗？”【世界】疑问。
“我可是用生命为代价让你喝到了可能永远也喝不到的神浆琼酿，你想用一根破草就给我打发了？”路恩露出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好像刚才对“破草”求之不得的不是他一样，“你知道我做出了多大的牺牲吗？我喝了堪比红色尖叫的东西！”
“呃，”【世界】虽然不知道红色尖叫是什么，但觉得路恩说的好像有点道理，“那你还想要什么？”
“第二职介序列。”路恩竖起两根手指，换上奸计得逞的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