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3章 姜默的崛起
高俅心头一凛,忙挤出笑容,摆手。
“童相多虑了!下官一片赤诚,不过是为朝廷大局着想。”
“姜默此人,年纪轻轻便如此张扬,若不稍加敲打,恐生骄纵之心。”
“童相掌枢密院,军国大事尽在掌握,若能稍作示意,朝中自会有人出面,让他知晓分寸。”
童贯冷哼一声,重新坐下,端起茶盏,语气不咸不淡:“高太尉倒是好算计,想借本官的手,替你擦干净殿前司的烂摊子。”
“本官若真出手,姚麟那老匹夫岂会善罢甘休?到头来,反倒让本官替你挡刀?”
“况且,你一进来,先说姜默是莽夫,后说姜默野心,再说姜默骄纵,你这些话里,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高俅见童贯态度松动,忙顺势道:“童相言重了!姚麟虽势大,却也不敢公然与枢密院作对。”
“下官只求童相在朝会上稍作暗示,拖延姜默的任命即可。”
“待时机成熟,下官自会设法让姜默低头认命,绝不让童相为难。”
童贯眯眼打量高俅,半晌才缓缓开口。
“拖延一事,倒也不是不可。”
“只是高太尉,你可知姜默此人,背后还有种师道暗中支持。”
“种经略使从西北归京,带来的不仅是西域良驹,还有一颗不安分的心。若本官贸然出手,恐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高俅闻言,心中一震,种师道的名字如同一块巨石,压得他呼吸一滞。
他强自镇定,试探道:“种经略使与姜默有何瓜葛?莫非他也想插手禁军之事?”
“种师道曾经追随姜默之父,南征北战,难道你不知晓?”
“他与姚麟交好,又对姜默颇为赏识。高太尉若想动姜默,可得小心别撞上硬钉子。”
“本官可以暂且压下此事,但你若想让姜默彻底翻不了身,怕是还得另寻他法。”
高俅低头沉思,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他知道,童贯这话虽是推脱,却也透露出几分真意。
姜默的崛起,已非他一人之力所能遏制。
种师道、姚麟,甚至朝中其他暗流,都在为这小子铺路。若不尽快找到他的破绽,只怕日后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多谢童相指点。”
高俅拱手,语气恭敬,却掩不住眼底的寒光。
“下官明白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待查清姜默底细,再做定夺。”
童贯摆摆手,懒散地靠回椅上:“高太尉既有此心,便好自为之。本官还有军务要议,就不留你了。”
高俅告退,走出议事堂时,阳光刺得他眼角微眯。
他站在枢密院门前,目光阴沉地望向远处的皇城。
姜默,你这小子,命倒是硬得很。
可惜,汴梁这潭水,远比你想的要深!
高俅走后,童贯命人进入枢密院的大殿。
“去将童虎唤来,我考校一番兵法。”
童贯沙哑的声音在枢密院大殿响起。
枢密院的侍卫立刻去寻找童虎。
高俅离开枢密院,回到白虎堂后。
他独自一人坐在白虎堂内,无人敢靠近白虎堂。
最近发生的事情,让高俅焦头烂额。
无论是军械大案,还是关于生辰纲的谣言四起。
分明是有人针对他。
明明所有人都知道是陷害,所有人都知道对高俅的倾辄,但是高俅却无力还击。
因为这些大案真实存在着……
他根本经不住查。
明明知道是陷害,但是,无力辩驳。
高俅端坐在白虎堂的太师椅上,堂内昏暗的光线映着他阴沉的面容,仿佛连烛火都在畏惧他的怒气。
堂外风声萧瑟,隐约夹杂着远处市井的喧嚣,却无人敢踏入这方圆十丈的禁地。
“姚麟……”
高俅咬牙切齿地低语,眼中燃起一团阴毒的火光,“既然你不让我活,你也别想好过!”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咯咯作响。
姚麟步步紧逼,让他这殿前司太尉的宝座摇摇欲坠。
可笑他高俅,纵横朝堂十数年,竟被逼到如此境地!
“姚麟,你以为你,赢定了吗?”
“你还想妄图扶持姜默,同我分庭抗礼?白日做梦!有我在,别指望姜默能够晋升!”
正在这个时候,有殿前司时候进入白虎堂禀报。
“启禀太尉,殿前司统制杨志求见!”
“让他滚!丢了花石纲还有脸回来?让我在官家面前,如何交代?”
此时高俅正焦头烂额。
哪里有心思去理会杨志?
龙卫营。
姜默早早的醒来,在校场打了一趟拳后,前往了马厩,视察马匹的健康状况。
此时,汴梁城内,风声鹤唳。
除了蔡京诞辰之外,便是殿前司的军械大案,这是高俅最不愿意谈及的案子。
但是朝野内外都在议论,这让高俅坐立不安。
姜默正在马厩内,检查每一匹马的马蹄与马掌,负责饲养军马的禁军跟随在姜默的身后,大气也不敢喘。
只要有一匹马出现问题,那便是罪责难逃。
一个半时辰的时间,姜默将所有的军马,全部检查完毕。
当姜默确定每一匹军马都健康之后,饲马禁军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一颗心,全都装进了肚子里。
禁营内,训练之声,响彻云霄。
姜默回到司殿,查看斥候龙图卫递交上来的情报。
与此同时,姜默也在想着昨天姚麟相公与他的保举。
若是晋升了武功大夫,升迁了龙卫右军指挥使。
那掌握的兵马与身份地位,将大大提升。
一只鹩鹰飞入司殿。
姜默伸出左臂,鹩鹰落在手臂上,解开鹩鹰腿上的情报之后,姜默笑道:“这个武松,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昨夜,武松当机立断,火烧西门庆的高庭大院,调虎离山,盗取了账本。
账本上记录了西门庆家族的产业,以及前任马军司杨戬的私盐和官贷产业。
有账本在,可以直接接管这些产业……
接下来,就要收网了。
西门庆,你以为马军司的便宜,这么好占吗?
既然你想贪墨马军司的产业,那就要做好全族被抄家的准备。
姜默查看着面前第七小队伍长周彪传来秘折,阳谷县的大小情报,已经尽在掌握之中。
西门庆的府邸内。
他在大堂内来回踱着步子,焦灼难耐。
“这帮盗匪不偷金银,却偷账本,意欲何为?”
管家开口说道:“大官人,会不会是那些禁军?”
“大抵不会,禁军纪律严明,也要讲一些官道,但是,如果真是他们的话,那事情就严重了!”
若是那些禁军出手,那这些禁军的身份,便要另做考量了。
难道是禁军之中的斥候?
西门庆忧心忡忡之下,骤然起身:“去请陈知县来,我有要事相商!”
在管家去请陈知县的时候。
他也写了一封书信,包了五百两银子,命人飞马前往蔡京府上。
务必将银子和书信,送到蔡府管家的手中。
西门庆已经打定主意,要攀上蔡京的关系,前些时日,已经写了书信,送往汴梁。
表明蔡京生辰,阳谷县西门庆愿意奉上三十万贯寿礼……
只是不知道书信是否到了汴梁。
现在一直没有回信,西门庆来回踱着步子,希望事情能够向好的一面发展。
正值西门庆在府上坐立难安时候。
阳谷县府衙校场,龙卫禁军第七小队的成员,正在与武松商议如何决策。
账本到手,现在西门庆已经有所动作。
如果再拖延三五日,他便将家产全部藏起了。
并且也会把所有的证据,全部抹平!
现在如何决策,等指挥使的命令。
还是立刻抄家西门庆!
可是情报来回传报,至少需要两日的时间。
如果等指挥使的命令回来,恐怕就抓不到西门庆的把柄了!
现在就要做出决策!
武松站在阳谷县府衙校场,他刚毅的脸上,映出几分冷峻与果决。
他手中紧握着那本从西门庆府中夺来的账本.
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第七小队的九名成员——李铁牛、赵飞燕、杜三、周彪等人围在他身旁,各自神色凝重,无形的压迫感,笼罩府衙。
校场四周静谧得可怕,唯有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打破了这深夜的死寂。
李铁牛率先打破沉默,粗犷的嗓门压得低沉,带着几分急躁.
“都头,这账本烫手得很!”
“西门庆那狗贼已经慌了神,保不齐今晚就卷了细软跑路!”
“咱们再等姜指挥使的命令,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他一拳砸在身旁的木桩上,震得木屑飞溅,眼中怒火熊熊,恨不得立刻冲去西门庆府上,将那阳谷县恶霸一拳砸扁。
赵飞燕皱了皱眉,语气冷静。
“铁牛,抄家可不是打架,西门庆在阳谷县经营多年,背后还有蔡京那老狐狸撑腰。”
“你看看账本上,西门庆每年往蔡京府上送去白银五百两,蔡京每年的生辰,都没少孝敬……”
“咱们若贸然动手,惊动了地方官府,甚至惊动了汴梁的那些大人物,姜指挥使的计划可就全泡汤了!”
赵飞燕说完这些话,转头看向武松,试探道:“都头,你说呢?姜指挥使的命令向来稳妥,咱们是不是该再等等?”
武松闻言,目光微微一沉,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寒光。
他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将账本递给身旁的周彪,沉声道:“周彪,你再看看这账本,可有遗漏?”
周彪接过账本,翻看了几页,沉稳的声音中带着冷笑。
“都头,这账本记得清楚得很,西门庆这些年靠私盐和高利贷,榨干了阳谷县多少百姓的血汗!”
“光是贿赂县太爷的银子,就有三千两!还有一笔,记着他半年前送了蔡京五千两,换了个‘平安符’。哼,这狗贼倒是会攀高枝!”
他合上账本,抬头看向武松,眼中透着几分期待。
“都头,姜指挥使派咱们来阳谷,可不是光为了偷本账本吧?西门庆这等祸害,不抄了西门庆,民愤难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