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是哥哥啊，那就好
像是要把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委屈都倾泻出来。
江宁由哽咽，到最后抱住林川，紧咬着唇。
哭声自喉中挤出，声音不大，却让林川的心乱的一塌糊涂。
“不要丢下我。”
颤抖惶恐的语气响在耳边。
小小的江宁紧紧把他抱着。
原本穿着的艾莎公主裙变成了破旧的短袖和裤子。
乌黑发亮的及腰长发，被粗暴的剪成了狗啃头。
那年江宁十岁，林则海去京市谈生意，恰逢暑假，就把向清梅和两个孩子带上，当成去旅游。
在公园里，人满为患。
江宁和林川手牵手，在人群之中跑来跑去，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然而，不知道是谁突然高喊了一声有小偷。
人群骚乱起来，江宁和林川被挤开。
直到周围人都散开，林川发现——
江宁不见了！
林则海和向清梅带着他找遍了公园大大小小的角落，从天亮找到天黑，没有半分收获。
向清梅几乎要晕厥过去，哭着跪在警察面前，求警察帮她把女儿找回来。
林则海忙着安抚向清梅。
林川趁乱抛开，继续去找江宁。
找了一圈又一圈，他突然想到，之前他和江宁说，如果遇到危险就跑到草丛躲起来。
于是他开始沿着草丛找，最终找到了躲在草丛里瑟瑟发抖的江宁。
这是林川第一次知道，有一个可恨的词，叫作——人贩子。
人贩子把江宁趁乱抱走，在厕所里换了衣服，剃了头发。
万幸江宁平日里没少和林川，以及他的好朋友们闹，力气不小。
咬了人贩子一口，跑到了草丛躲起来。
林川心疼的要死。
江宁的那头柔软漂亮的长发，是他一手养出来的。
那会儿向清梅给江宁洗头，总是力气太大把江宁扯疼。
于是林川自告奋勇接下了这个活，往后几年里，都是他给江宁洗头，吹干，然后小心翼翼梳好。
江宁平时最稀罕她的头发了。
可如今却被糟蹋成这样。
可她哭的不是头发，而是让林川不要丢下她。
当年的林川只比江宁高一点点，把她抱在怀里，还有些吃力。
而如今他只需要轻轻环手，就能把人全部搂住。
上衣被她的泪水，洇出一片泪渍。
林川心如刀绞，恨不得捧着她的脸，将她一切的委屈吻走。
可他不能……
今晚陪在江宁身边的男人，虽然不清楚身份，但看着……比他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她有更好的选择。
而他，也有不得不遵守的承诺……
江宁只感觉到，她抱着的人身子在起初僵了一瞬后，便一直在看着她。
男人手动了动，轻轻搭在她的腰间。
“林川……”
江宁扬起脸，以为他想通了。
欣喜的唇角才刚刚弯起一点弧度。
他却毫不拖泥带水的，和她拉开了距离。
林川敛着眸看她，眼中晦涩不明：“那就说开。”
“江宁，我可以是你哥，也可以是你的亲人，朋友。”
“但绝对不会是你的男朋友。”
“你生日快到了吧？”
“赶快找个男朋友定下来，我们一起找个时间，去给向姨上柱香。”
“向姨临走时，最惦记的就是你。”
“她想要你好好的，一辈子顺遂。”
林川的决绝冷静的话，把江宁的所有期待，全都打碎。
以至于次日闹钟响起时，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察觉脸上有些湿润，伸手一抹，竟然是未干的泪。
江宁有一瞬间的恍惚。
昨夜林川说的那些……是梦，还是真的。
外面传来碗筷碰撞的声音。
随后飘进来一股浓郁的奶味。
江宁换好衣服出去，林川正端着两杯奶从厨房走出来，客厅的桌上还放着一笼包子。
“快去洗漱，然后吃饭。”
林川轻声说着，然后转身进了厨房。
江宁的心猛然跳了几下。
难道是梦……
正想着，厨房里却传来了另外一道女人的声音——
“林川哥，你看我教你的这个法子，煮出来的牛奶是不是更香？”
“嗯，的确。”
程柚安从厨房出来。
看见愣在原地的江宁，笑眯眯开口：“江宁姐，你醒啦，我今天没什么事，就来找林川哥。”
“你一会儿是不是要上班了。”
“我开车送你呀。”
程柚安今天穿了身小香风的套装，淡淡的妆容让她看起来乖巧又恬静。
眼中溢着的全是幸福的笑。
江宁的心沉寂了下来。
难道林川真的喜欢上程柚安了。
她唇角泛起苦笑，人之常情，她能理解。
“不用了，谢谢。”
“你们吃吧，我一会儿出去吃。”
江宁说完，强忍着喉头的酸涩，去洗漱了一番后，回屋拿了包，就要出门。
林川看见她要走，皱了皱眉。
回厨房拿了个杯子装了牛奶，又拿保温袋放了两个包子，递给她。
“你胃不好，不能不吃早饭。”
言语间满是关切。
看着他状似无事人一般，江宁心中没来由的冒起一股火。
正欲发作，门却被叩叩敲响。
江宁的视线从他手上的东西掠过，转身开门，忽的顿住。
“江经理，早啊。”
蒋烨手中拿着个精致的饭盒，站在门口，朝她笑了笑。
他穿了件白衬衫，许是早上有些凉，披了件深灰色风衣。
不见一丝褶皱，腕间还戴了块百达翡丽的腕表。
周身流露着淡然又矜贵的气质。
“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请江经理陪我一块去看看数据吗？”
“新修改好的框架已经跑起来了，需要实地看看数据准不准确。”
“一大早劳烦江经理出外勤，这是我给你带的早餐。”
蒋烨开口就将来意说明。
江宁恍然回神，眉头微皱：“你怎么知道我住这。”
“江经理昨天伤着腰，我怕你自己上楼出意外，就在路边等了一下。”
蒋烨语气坦坦荡荡，眸中笑意愈胜。
二人的交谈被林川悉数收入眼底。
他脸色不大好看，但最终没说什么，转身要回客厅。
蒋烨这才注意到屋里还有人，有些惊讶：“江经理，这是……”
闻言，江宁下意识看向林川。
而林川顿了一瞬，没回头，淡淡抛下一句：“我是她哥。”
“是哥哥啊，那就好。”
蒋烨低声嘟囔了句，旋而看向江宁的眼神更加炽热。
江宁敛下眸子，将眼底的酸涩压下。
抬脚准备出门，谁知却不小心绊到门口散乱的快递盒。
重心忽的有些不稳，身子摇晃了几下——“啊！”
惊呼声让两个男人齐齐变了脸色。
“小心！”
下一秒，两只手，一左一右稳稳拉住了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