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道身万化
黑白行至齐万年身前后便停下脚步蹲坐在地，又抬头看向齐万年，不过却始终未曾放下嘴边书册。
见它如此，齐万年便伸手出来到黑白嘴边。
一人一猫，一拿一放。
转眼间齐万年便看到了此卷扉页上所书之字。
《道身万化》
在四个大字之下又有一行小字：此卷非入道而不可习。
齐万年凝神。
他自是没少在藏经阁中待的，但如此卷一般特地注明了非入道不可习的典籍，还真是第一次见。
此卷有什么特别之处不成？
齐万年略作沉吟，而后也不去寻它处，直接在原地打开扉页看了起来。
仅一页，他就皱起了眉头：“道身法？”
“道身可驻阴神？”
“这看起来倒是与分身无太大区别，就是这凝炼道身……取阴阳交际之紫为基，辅以五行之气，再以法为心，便是如此，道身也才初成？”
书中所写虽然晦涩，但齐万年毕竟入道已久，一看之下自然明白此中所言的各种事物。
“且道身入人世、修正果？正果成时，道身即成……”
隐约间，齐万年似乎抓到了一抹灵光，他抬头望天，嘴中喃喃：“正果？”
“正果……”
“正果！”
齐万年想到了藏经阁中的万千典籍，他又低头盯着《道身万化》看了许久，直到某刻，目光定于‘驻阴神’三字之上。
“若是以《太阴锻神》为道身之心，最后所得道身会否彻底契合阴神体？”
“届时……道身能否在太阳下行走人间？”
他双眼微眯，又默默翻动着此卷书页，力求能从书中找到答案，但仅片刻，他就无奈一笑：“果然，还是贪心了！”
这类典籍又怎会跟符箓相同？
符箓毕竟是直接借力天地气机来用，若不写清用途及效力，那必然会酿成大祸，而这类修行典籍，其自身玄妙又怎么会是一言半句就能说清楚的？
二者本质上就极不相同！
“既然如此……”
“那我就亲自来修修看！”
齐万年阖上书页，看到还在身前静静蹲着的黑白时，他就笑了，伸手在其颅顶轻拍：“别看了，这卷法你学不了。”
“还是好好去学我给你挑出来的那卷法，待有成时，我就带你再下山去玩。”
他倒也并非玩笑，而仅仅是从这卷书上看到了一个可能。
当然，眼下也就仅仅只是一个可能。
具体如何，还要等道身凝成才能知晓。
“瞄~”黑白脑袋高抬，眯眼往齐万年手心蹭了几下后便起身，领先齐万年走了几步出去，又回头看看他：“喵！”
快来！去修习了！
齐万年哑然，无奈摇头笑了。
没想到他最后还给他找了个猫猫老师？这算什么？
不过齐万年倒也并不厌恶，于是他便笑道：“好！黑白你先走，我这就跟来！”
一人一猫之间的动静并未遮掩，自然也落到了正晒太阳的黄狗耳中。
它睁眼抬头看向已经走出去的齐万年，尾巴晃晃：“汪！”
一叫之后，它便撒腿直追。
那双眼睛通透，丝毫没有蠢笨之像。
……
道身凝炼，是一日之功，也非一日之功。
只因为天地阴阳交际时的那一抹紫并非随意可得，运气若好，可能日日可见，但运气若是不好，恐怕终一生也是难见一次。
齐万年盘膝于观中仅有的松树之下，身周挂露，衣角随风而动，湿不染尘，显然已有仙道气象。
随着夜色渐于天地之间抽离，天边蓝白堪堪显露时，他便睁开了眼，直勾勾盯着东方天空。
距离那日，又去了半月时间。
这半月他日日如此，只可惜至今他也还未再见紫气东来。
不过却也正常。
传说中贤人降世有金莲相迎，而圣人成道才有紫气相贺。
这种事物，又怎能常见？
齐万年心中坦然，他一非贤人，二非圣人，仅是一个金丹大道上的求道之人。
当有自知之明！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齐万年静静感应着天地间阴降阳起，各种气机由乱而顺，直到某个临界点时，太阳初升，金芒穿透山峦云弥洒至大地。
“果然，又没有……”
齐万年刚欲起身，下一刻他便眼睁睁看着金芒中一缕紫色如游龙般自虚空而出，循着金芒洒下的轨迹盘旋而下。
仅到一半，紫气便已然半隐，眼看着就要再度遁入虚空。
齐万年屏息凝神，右手如龙摘向紫气。
下一刻，紫气消失。
他看着手上那仅剩的半截紫气轻声一叹，还是晚了，要是能再早半息，那他就能将这缕紫气全部截下。
眼下这半截紫气，也不知够不够凝炼道身……
齐万年颇感无奈。
但他也确实无可奈何。
紫气稍纵即逝，不说半截，寻常人怕是连一丝都难截留。
这可比截留极光难得多了。
“半截就半截吧！先试试再说！”
“还有五行气机……”
齐万年抬手，抚上他自己胸口处。
虽说五行之象必有五行气机相伴，但这象毕竟不纯，气机所在自然也缺了几分东西。
而道身却是要承载阴神的，自然也与肉身类似。
如此，若能取五脏所蕴的五行气机去结合紫气，那必然最好！
这一点，《道身万化》当中虽未明确提及，但却也是处处都在暗指。
齐万年不笨，自然看得出来。
他也明白了扉页上那句话的意思。
不入道，难取紫气，可这点却并非必然，天地间阴阳交替时会引出的气机远不止紫气，还有生生造化这四字可取。
真正的问题在于不入道者不明神，若见利好，恐怕难以自抑。
且取‘我’身五行气，极易损及根基，而取他人五脏所蕴的五行气却不会如此。
至于损伤，区区取五行气机所致的五脏亏空，入道后几乎弹指可补！
齐万年也不磨蹭，挥手间，五团气机便被他自五脏抽出，又静静陈于掌心围绕着紫气。
“还有以法为心……”
他略略抿嘴，这也不难理解，最简单且直接的便是……
凝法！
阴神体自可凝炼月华，这些凝炼后的月华天然便染了《太阴锻神》的法。
齐万年掏出一个装有月华的瓷瓶，打开瓶塞，将其中那如流浆般的月华径直浇往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