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神物自晦，亦是神莹内敛
“还叫吗？”
齐万年一手揪着黄狗脸皮，一手拎根棍子在它脑袋上比划着。
完全一副‘你再敢张口乱叫，我就敲掉你脑壳’的模样。
面对如此生命威胁，黄狗颇为低眉顺眼，尾巴更是摇成了花儿。
齐万年双眼微眯，松开黄狗脸皮，又起身退后三步，将手中棍子藏于身后。
见黄狗未有动作，他又退开三步。
依旧。
又三步。
“汪汪汪……”
“很好！”齐万年冷笑，原本藏于身后的棍子被他抽出，又一步步朝着黄狗逼近而去。
看到棍子，黄狗又开始低眉顺眼。
但齐万年却不会被它迷惑了，上去揪起黄狗脸皮，一巴掌接一巴掌地在黄狗侧脸拍着：“我供你吃，供你住，结果你就一点都不认我？”
“我还说给你开几日荤，你就这样待我？”
乌云踏雪安安静静蹲坐在不远处晒着太阳，偶尔抬爪舔舔，又用小爪子在脸上蹭上一阵。
待结束之后，它就再继续静静蹲着，看齐万年训狗。
与黄狗不同，乌云踏雪是被放养的。
道观之大，它一切地方皆可去得，唯独道观之外，眼下它就算再想去也去不了。
毕竟还有伤在身。
当然，观中也不是没有那种可一日愈伤的丹药，但药力太强，真要用到乌云踏雪身上，或许会起相反作用也说不得。
正因如此，眼下乌云踏雪并未恢复全部的行动能力，至多，也只能在观中各处偶尔逛逛。
又收拾一顿黄狗之后，齐万年心底便舒坦了。
倒也非他虐待，实为上山回观时的那一刻太过粉碎他的道心，他也完全可承认，那一瞬，他破防了。
这便是因。
既有因，那便有果，黄狗的‘果’就是……满头包。
再一转头，看到不远处安静地宛若待字闺中的小女儿般的乌云踏雪，齐万年就忍不住犯了嘀咕。
明明都是狗，可丁家那只名为‘老黑’的黑狗为何就能那么通人性？
对比之下黄狗简直恶劣到了极点。
“难道真是脑子不太好？”
一时间，对其使用启智灵符的想法再度充斥了齐万年的脑海。
说干就干！
齐万年奔走两步，伸手捞起乌云踏雪塞进怀里，又迈开脚步朝他居所而去。
这次，他要奢侈一把！
直接将供奉祖师爷用的奉神香磨为粉末，再加入朱砂墨中去画启智灵符！
这可比什么凡物配置而成的天地桥要好上许多。
不出意外的话，效果也必然要好许多。
就是不知能到何种程度了。
一路上，齐万年盯着怀中乌云踏雪许久，脸上满是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而他所想之事也极简单。
给乌云踏雪起个名字。
又不是野猫了，怎能没有名字呢？
但那些从他脑海中一一浮现又一一闪过的名字，多少都有点不太好听，孩子不懂事的时候不要紧，可若等以后懂事了，怕要生气。
直到推开居所大门时，一抹灵光从齐万年脑海当中再度浮现，这次他笑了。
“黑白！”
“你就叫黑白了！”
虽说简单是简单了点，但却不难听啊！
齐万年已经开始退而求其次了。
他双手插在黑白腋下，将它托举到眼前，极认真地盯着它看：“以后你就叫黑白了，记住了么？”
黑白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探着脑袋在齐万年鼻头嗅着。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黑白打着呼噜，也没有叫。
齐万年满意点头，将黑白再度送回床上，后又从抽屉里取了三支奉神香来开始磨粉。
磨得细了，偶尔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便会让香粉飘散开来。
齐万年鼻翼微动，感受着半空中逸散的细微香粉，这香粉钻入鼻腔之后并不会让人鼻痒，进而去打喷嚏。
是一股厚重又飘逸的香感。
如草药木灵，又如天地间亘古即在的未明气息。
天地在，此香便在。
也不知观中奉神香是出自何人手笔，但想来，应该是已得金丹大道的不朽真仙吧！
也就只有这等程度的人物，才能制出如此神物。
齐万年继续磨香，全无要浪费神物的自觉。
观中有奉香阁，阁中存有奉神香何止千万！神物一旦多了，那便也算不得神物了。
最起码，在齐万年眼中不算。
那一整阁奉神香，他哪怕再用万年也绰绰有余！
除奉神香外，朱砂墨观中也有。
齐万年也未暴殄天物，而是拿一小碟，以小勺取香粉，又滴几滴朱砂墨将二者混合，待浓稠差不多了便停手。
只是取裱纸前他却犹豫了。
一猫一狗，应当是两张裱纸便够。
但再想到黄狗的蠢……
齐万年一咬牙，又多取了张裱纸出来铺上。
仅眼下而言，黑白一张足矣。
黄狗得两张。
他真不想再一次出门回观时又被黄狗的狂吠打断尚算美好的心情了。
一切准备就绪，齐万年闭目稍作养神。
三息时间刚过，他便睁眼提笔蘸墨，一应事物行云流水般走着。
笔含流光落于裱纸之上，朱砂红墨缓缓浸透裱纸，又凝成一束，随笔成字，字又连符。
很快，一张启智灵符在齐万年笔下成型。
许是观中朱砂墨与凡俗不同，也或许是墨中掺了奉神香的香粉，又或许是二者皆有。
此符成时，全无那时在丁家所画的灵符神异。
对比之下，这道启智灵符看起来却极为陈旧，像是被人丢在某处角落许多年头后，才被人发现，又掸去了符上尘埃那般。
齐万年若有所思。
神物自晦？或许应该也是神莹内敛。
毕竟他没感受到这张启智灵符所勾连的天地气机有所逸散，反而还好似在将更多的天地气机勾连梳理而来。
此符留存愈久，效用愈强！
果然是神物！
齐万年原本稍提的心也彻底放下，原本他还担心是否要如同在丁家画符时那般，待画好符便要立马用掉，否则所勾连的天地气机便会散去。
眼下却是用不着担心了。
他也不再磨蹭，提笔蘸墨，立马开始画第二、第三道的启智灵符。
待到彻底画完，时间也不过才去了小半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