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异变突生
刚一踏入大帐，萧恒便感受到一道如有实质的目光自斜前方刺来。
他状若无意的扫了一眼那目光的主人，而后不动声色地转向景泰帝，双手交叠行了个标准的道门稽首礼：
“微臣恒一，叩见陛下。”
“嗨呀呀，小道长不必这般拘礼。”
景泰帝笑着摆了摆手，冕冠上的玉藻随之轻晃。
“来来来，到朕跟前来。这些日子不见，让朕好好瞧瞧你。”
萧恒垂首应了声“是”，而后便快步向前。
就在这个过程中，景泰帝转头看向一旁的燕王，笑着开口介绍道：
“二哥啊，这就是朕先前与你提到的恒一道长，
别看他年纪不大，他可是这次迎回法器的最大功臣啊。”
燕王闻言，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稍稍从萧恒身上移开，转而脸上挤出一丝笑意：
“昨日听陛下提起之时，臣便心生好奇，
今日一见，果真是不同凡响。
小道长如此年纪就有此番修为，未来成就定不可限量啊！！”
话音虽满是赞誉之辞，可字里行间却暗含凛冽锋芒。
其声如金戈相击，裹挟着边关铁血特有的肃杀之气，
那蕴含的恐怖气势，直压的萧恒有几分喘不过气来。
感受到这般威压的他心中微微一颤，
这燕王果真如传闻之中那般嚣张，居然敢当着皇帝的面，一上来就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饶是如此，萧恒还是径直走到皇帝右侧的座位前，对着燕王从容施礼：
“殿下谬赞了。
小道久闻燕王殿下威震北疆，一杆蟠龙金枪令蛮族闻风丧胆。
今日一见，您这气度却是比传闻中还令人震撼。”
说这话时，他微微抬头，目光不闪不避地迎上燕王的视线。
与此同时，一股柔和的气息在他周身悄然弥漫，只是顷刻之间，便将那刚猛之气化为无形。
两人这无声的角力自然从一开始便被一旁的景泰帝尽收眼底，
虽是如此，他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异样，却是端起酒杯突然放声大笑道：
“二位爱卿皆是于社稷有功的肱股之臣，来来来，朕敬你们一杯！
小道长，你以茶代酒即可。”
那声音如春雷炸响，只是顷刻之间便将帐内胶着的气场完全冲散。
刚刚还带着几分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缓和了下来。
接下来，
在皇帝的主导之下，几人又寒暄了几句无关紧要的闲话，转眼间日影已近中天。
“铛——”
远处突然传来浑厚的钟鸣，余音在山谷间久久回荡。
景泰帝随即起身，对着帐内两人开口道：
“时辰将至，朕该更衣了。待大典结束，朕一定找时间，与二位好好叙一叙。”
两人闻言随之从位置上站起，在躬身告退之后，便依次离开帐中。
帐外，文武百官已按品秩成各自方阵列队。
燕王冷冷扫了一眼，而后大步流星地走到了武将队列的最前方，所过之处众将纷纷避让。
与他这般显得浮夸的姿态不同，
萧恒只是稍稍辨认了下方向，便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属于钦天监队伍的末尾。
“铛——铛——铛——”
三声浑厚的钟鸣如黄钟大吕，在山谷间层层回荡。
祭坛四周的夔皮大鼓应声而响，七十二面旌旗同时展开，在风中猎猎作响。
在一众官员的瞩目之中，景泰帝携当朝宰相与钦天监监正缓步登台。
景泰帝手捧玉玺，走在最前方。
其左右两侧，分别是手持太虚镜的钦天监监正，以及身怀承天玉笏的当朝宰相。
正午的阳光穿透云层，将他们手中的三件法器映照得璀璨夺目。
三人步履沉稳，每踏上一级台阶，祭坛上镌刻的古老铭文便次第亮起，金色的灵光如涟漪般荡漾开来。
待得登顶之时，整座祭坛已笼罩在璀璨的光晕之中。
景泰帝面南背北，监正与宰相分列东西。
最终，三人呈“品”字形肃立于祭坛中央。
“午时已到——”
司礼太监苍劲的声音如古钟轰鸣，在山谷间激起阵阵回响。
余音未绝，祭坛上的三人已然同时将手中法器高举过顶。
“轰！”
巨大声响之中，天地骤然变色！
太虚宝镜中迸射出九道清冽光柱，直冲霄汉，竟将漫天云霭涤荡一空；
承天玉笏震动间，整座青云山的地脉灵气如百川归海，化作浑厚的土黄色光流奔涌而来；
而那方社稷龙玺更是九龙齐吟，绽放出的万丈金芒中隐约可见真龙虚影盘旋。
三道神光在祭坛上空交织缠绕，最终凝聚成一道璀璨夺目的光虹，如天桥般向着莲花峰巅激射而去！
光虹所过之处，虚空震颤，竟在晴空中映出万千道绚烂的霞光。
然而就在仪式最为关键的时刻，整片天穹突然剧烈扭曲变形！
“嗡——”
一道震魂摄魄的梵音自九霄云外轰然炸响，耀眼的鎏金佛光随之浸染整片苍穹。
霎时间，整片天幕如同被无形巨手搅动，云海剧烈翻涌间，一尊通天彻地的佛陀法相赫然显现！
那法相高逾百丈，面容庄严，不见悲喜。
其眉间一点朱砂痣殷红如血，千只手臂在身后舒展成轮，每只掌心都托着一轮缓缓旋转的金色佛印。
佛印中央“卍”字符文扭曲蠕动，仿佛活物般散发着浑厚的气息。
“阿弥陀佛......”
下一刻，庄严佛号响彻天地，声浪过处，恐怖威压如山岳倾塌。
祭台四周的羽林卫顿时如遭雷击，手中兵器纷纷坠地；
下方文武百官更是面色惨白，不少人直接承受不住这磅礴的威压，纷纷跪伏在地！
当佛陀虚影垂眸凝视的瞬间，整片天地都为之一滞。
飘零的落叶凝固在风中，保持着坠落刹那的姿态；
流动的云霞定格于天际，如同被冰封的画卷；
就连那三道直贯苍穹的神光，此刻也如琥珀中的游龙，凝滞在虚空之中。
而后，
千手法相突然大放光明，每一只手掌中的佛印都迸射出璀璨金芒。
无数道金线交织缠绕，在苍穹之上结成一张遮天蔽日的罗网，将祭坛周围的一切纷纷笼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