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7.镇守府
六日后，陈饮冰一行人的车队到达了西南府城。
一路上熊管事都在反复和他强调，一定要和他口风一致，说画是不小心掉进水里被毁了，而非被人盗了。
这倒本来也符合事实，陈饮冰非常自然地同意了，也没去细问究竟是为什么。
直到进了城，熊管事把他送到镇守府外的一处小客栈时，还在嘱咐。
”陈老弟，千万千万要记得，不管是谁问你，都一定要说画是打湿了，而不是被盗了，明白吗？”
“……明白。”
“好，你且在这住上半日，至多再加上一晚的，我今天进府里去办些交接，再把你的事通告明白了，就会有人出来接你进去。”
“知道了。”
毕竟也不是第一次来了，陈饮冰倒也轻车熟路，很自然地就住进了客栈。
这地方说是客栈，实则真交钱住店的极少，大多数都是前来拜谒或者应召要进镇守府的人，在这里小住几日而已。
陈饮冰坐上床榻，稍稍解开衣衫，感知自身的状态。
昨天的宴席不光肉是好肉，酒也更是好酒，虽然不见得有多少年份，但也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粮食之精，和自己前世喝的假酒完全不是一码事。
这两者虽然不比人参灵草，但于陈饮冰而言，已是大补之物。
起身再练了一会拳，陈饮冰原地站起桩来，继续感知体内的精元流转。
他也渐渐意识到一件事。
这具身体，好像在武学方面真有点说法？
不管是炼精化气的进度，还是站桩打拳的习练之快，都绝对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速度。
站桩之余，陈饮冰扫了一眼面板。
龙蛇形意拳依旧是【初窥门径】的状态。
这倒也在意料之内。
只是进度条，明显，似乎，好像……
跳了一截？
看着直接蹦到【12％】的进度条，陈饮冰倒是想到了原因。
应该是因为昨晚喝酒的缘故？
陈饮冰正想着要不要再找点酒小酌几杯确认一下时，耳边却感到劲风微动，下意识的趴下身来。
……
几声闷响。
弩箭钉在门板上的声音！
不过好在不是冲着陈饮冰来的，而是在门外发出的声音。
与此同时伴随着的，是一声惊叫和沉闷的呜咽声。
陈饮冰蹲着身子，迅速挪到门边，随时准备对冲进来的人出手。
不过外面的人显然没有这个意思，又是一阵弩箭齐射后，便是木板上重重的脚步声和跃窗而出的声音，显然是逃出去了。
“……”
看来这府城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平静啊。
陈饮冰甚至都没出去看一眼热闹，等到外面彻底安静下来之后，直接原地又站起桩来。
这才哪到哪？
等到后面的版本，妖魔乱世，天下争雄，那时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三步一小砍，五步一大砍。
和那相比，如今的大巽，确实可以算是盛世了。
……
晚上，裴家来了几个府上的亲卫，带着府城的快手仵作来检查了一番，又随便盘问了几句，便匆匆离去。
再接着是半夜，熊管事打着灯笼把他喊起来，从小院后门带进了镇守府，把他安置在一间算是极偏僻，或者说是极清静的房屋内。
“你平日里无事时，就待在这里面画画，尽可能少出门。”
熊管事道。
“实在要出门时，这边的门也万万不可过去，只往南边这个门直走，从方才进来的那条路出去就是，千万不要在府里瞎转悠。”
“这个自然。”
让他转他也不转。
谁知道在这府里瞎转悠，会不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到时候估计就难得走出这府里了。
“另外，多谢熊管事了。”
“说什么谢的话，实在是疏远了。”熊管事道“就先如此吧，我也不能在这里久待，明日早晨，会有人来与你说具体的安排，以及给你准备纸笔涂料等等，你就如实相告就好。”
“明白。”
熊管事点了点头，转身又走了几步后，突然回头问道。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怎么了？”
“今日你在客栈内，听说有裴家子弟被杀的事了吧。”
“听说了。”
准确地说，是听到了。
“你有没有看到什么，或者听到什么线索？”
熊管事问这话时，半张脸在灯笼的照影里，半张脸在黑暗中，远远看去，颇有些阴森森的。
哪怕脸上带着笑，也全不似之前的亲切。
“我只听到弩箭的声音，还有一个侍女的尖叫声，其余的并没有听见。”
“你没有打开门看看么？”熊管事问话间，眼珠子紧紧盯着陈饮冰。
“熊管事说笑话了，我哪有这个胆子。”
“……也是。”
熊管事再次恢复了那番和气的面孔，提着灯笼转身。
“时间不早了，早点歇息吧。”
……
第二日，熊管事果然没见，来的是个胡须颇长，一副老书生气质的管事。
相比熊管事说话间的客气，这个苏管事说话就明显冷峻的多，语气中几乎不带情绪，全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就这些么？”苏管事读完陈饮冰写的采买单子，抬头看过来。
“就这些。”陈饮冰道“其实可能还多了，有几样只是备用着可能用上，可以删去。”
“那倒是不必了。”苏管事道“这里面一大半府里都有，只是这南赭和箭头朱，要半日后才能送来。”
“麻烦费心了。”陈饮冰说完这句，却是忽然问道“敢问苏管事的苏，可是河东苏家的苏？”
“不是。”苏管事这句话间终于露了些情绪，似乎是自嘲的意味。
接着立刻就站起身，对陈饮冰道：“最近大小姐的行程比较满，重新见她描画的事，估计得过几日才能约好。”
接着又补充道。
“当然，大小姐若是得空，也可能随时过来问此事，你还是需随时准备好的，你明白意思吧。”
陈饮冰点头，没什么意见。
挣钱嘛，这么阔绰的甲方，还管吃管住，他巴不得多待几天呢。
“那就这样。”
苏管事拿着采买单起身，走了两步，忽然回头问道。
“昨天你在客栈里对吧。”
“在。”
“有没有听到过，看到过什么？”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