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专挑老弱病残】
林缺立刻压低身子，利用门口残破墙体的掩护，悄咪咪地溜进了光线昏暗的便利店。
店内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某种东西腐烂的混合气味。货架东倒西歪，大部分都空了，商品散落一地，蒙着厚厚的灰尘，显然被洗劫过不止一次。
那位发出“嗬嗬”声的“仁兄”，穿着一身脏污不堪、沾满不明污渍的保安制服，正背对着门口，在一个倾倒的零食货架旁，毫无意识地、机械地来回打转，喉咙里持续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
看样子生前是个敬业的保安大哥。
林缺屏住呼吸，浑浊的目光死死锁定那个毫无防备的背影。
他躲在一个还算完整的立式冰柜后面，冰柜门敞开着，里面早已空空如也。
他仔细观察着对方的动作规律，寻找着最佳的出手时机。
【就是现在！】
抓住对方刚好转过身去、背对自己，似乎在研究一包过期薯片的一瞬间。
林缺双腿猛地发力！
新生的左腿虽然依旧有些滞涩感，却提供了前所未有的稳定支撑力！
“噌！”
他脚下的碎玻璃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响声。
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朝着那只普通丧尸猛扑过去！
凭借着吸收晶核后略微提升的力量，加上出其不意的偷袭优势。
他仅存的右胳膊如同一条冰冷的铁箍，从后面死死地、精准地环住了那只普通丧尸的脖颈！
“嗬！”
保安丧尸显然没料到会在自己的地盘上，受到来自“同类”的背刺攻击，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惊愕的嘶吼。
它本能地开始疯狂挣扎，腐烂僵硬的手臂胡乱向后挥舞着，试图抓挠身后的袭击者。林缺将全身的重量都压了上去，利用新腿提供的力量，硬生生将对方身躯按倒在地！
“砰！”
两具沉重的身体摔在地板上，扬起一片呛人的灰尘。
保安丧尸被死死压在身下，依旧在疯狂扭动反抗。指甲划过林缺的后背，发出刺啦的、类似抓挠硬纸板的声响，但没能突破他那同样坚韧的皮肤，未能造成实质性伤害。
林缺没有给它任何机会。
夜长梦多，必须速战速决。
他用膝盖死死顶住对方不断起伏的后背，右手更加用力地环绕着对方的脖颈，然后，调动起全身的力气，猛地向侧面狠狠一扭！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格外清脆的骨骼断裂声响起！
在死寂的便利店内部，这声音显得格外突兀刺耳。
丧尸的挣扎瞬间停止了。它的脑袋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完全违背生理结构的角度耷拉下来，彻底没了声息，像个断了线的木偶。
【搞定！漂亮！】
林缺松开手，胸腔剧烈起伏着，感觉像是跑了个八百米。
整个过程虽然磕磕绊绊，姿势难看，甚至差点被对方挣脱，但结果是完美的。
他低头看着身下彻底失去动静的保安丧尸，心中涌起一股小小的、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第一次‘主动狩猎’成功！经验值+1！】
他没有立刻起身，而是稍微缓了缓，犹豫的看了下他的后颈。
然后，他费力地爬起来，走到便利店门口，将那个沉重的、布满灰尘的收银机拖了过来。
这玩意儿分量十足，是个不错的“钝器”，砸核桃肯定好用。
他费劲的薅着电线，将收银机甩了起来，瞄准地上保安丧尸的后颈——根据昨天“鬼爪”的经验，晶核通常藏在那里。
“砰！”
沉重的收银机狠狠砸下！
“砰！”
又一下！
他面无表情地连续几次重击，伴随着令人极度不适的闷响和骨头碎裂的声音。
终于，保安丧尸的后颈处被砸开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大口子，露出了里面灰白色的颈椎骨和干涩发黑的组织。
林缺丢开沾上了不明液体的收银机，蹲下身。
看着那狰狞恐怖的伤口，他胃里（如果还有的话）一阵翻腾。
昨天完全是凭着对“香气”的本能渴望进行撕咬，根本没顾上恶心。
现在让他清醒地、主动地用手去掏一个同类的后颈窝……
【呕……有点顶不住……这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他强忍着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强烈嫌恶感，闭上眼睛（虽然没啥用，脑补画面更清晰了），将仅存的右手颤抖着伸进了那个破口之中。
冰冷、干涩、还带着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腐臭味的触感，瞬间通过指尖传递过来。
他在里面仔细地摸索着，像是在垃圾堆里寻找丢失的钥匙。
颈椎骨的碎片……干瘪如同老树皮的肌肉组织……黏糊糊的不明物……
什么都没有。
【果然……普通丧尸就是普通丧尸，连个安慰奖都没有。】
他有些失望地抽出手，嫌弃地在自己那条破烂的裤子上蹭了蹭。
解决掉这个“小卡拉米”之后，林缺开始仔细搜索这家便利店，希望能找到点有用的东西。
货架大多是空的，或者散落着一些早已过期、腐烂发霉、长满绿色霉菌的食品包装。
角落里堆积着垃圾和杂物，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显然，这里早就被不止一波幸存者光顾过了，刮地三尺都没能剩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白忙活一场……连根能用的铁管都没找到，差评！】
林缺有些悻悻然，感觉自己刚才那番又是偷袭又是砸脖子的操作，纯属浪费体力。
他拖着依旧有些不协调的步伐，像个刚学走路的企鹅，晃晃悠悠地走出了这家一无所获的便利店。
站在店门口，午后的阳光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他下意识地抬起仅存的右手挡了一下。虽然阳光对他这种生物其实没什么实质性影响，但属于人类时的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
他看着街道上几个漫无目的、缓慢游荡的普通丧尸。
它们穿着各式各样生前的衣服，有的西装革履，有的居家休闲，但无一例外都动作迟缓，眼神空洞，散发着浓郁的腐臭味。
其中一只离他最近，几乎是擦着他的肩膀走了过去。
对方浑浊的眼珠甚至都没有转动一下，完全将他视作了同类空气。
对他这个刚刚“行凶”完毕的“同类”，完全无视。
就在这时。
一个念头如同九天之外劈下的惊雷，毫无征兆地、狠狠地劈开了林缺那片混沌浆糊般的思维！
他猛地愣在原地，动作僵住，像一尊劣质的水泥雕像。
等等……
等一下……
我是丧尸啊！
我特么现在是个丧尸啊！
这些在大街上溜达的普通丧尸，它们……它们根本不会攻击我啊！
它们把我当自己尸看的啊！
刚才在便利店里，我为什么要像个惊弓之鸟的人类一样，又是潜行，又是偷袭，又是观察，又是搏斗，最后还费那么大劲去扭断它的脖子，甚至还用收银机补刀？！
我直接大摇大摆走进去，它根本就不会理我！
它甚至可能还会对我“嗬嗬”两声，表示友好问候？！
【卧槽？！】
【我他妈刚才是在干什么？！】
【我傻逼了吗？！】
林缺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被门反复挤压了一百遍，又被驴踢了三百次！
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和羞耻感瞬间淹没了他。
【我是丧尸啊！它们不打我的！我跟它们费那劲干嘛？！我跟一个不会反抗的‘自己人’玩什么潜行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