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垢 续三
实验室的应急灯光忽明忽暗，在墙面上投射出畸形蠕动的阴影。
蕾妮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肌肤不断地耸起凝实，那是鸡皮疙瘩不断地竖起..
她后颈的汗毛如钢针般根根直立，粗糙的衣服与皮肤摩擦发出细碎的静电声。
而在蕾妮身侧的两位老佣兵微微颤抖的指头，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老佣兵卡尔还有乔尼的手背青筋暴起，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多年以来摸爬滚打带来的直觉告诉他们，此时此刻最好别轻举妄动。
福格瑞姆的脚步慢慢的向后挪动着，战靴在地面拖出粘稠的胶质痕迹，仿佛踩在巨兽的舌苔上...
他不知道身前的这个穿着袍子的男人是谁，但是斗篷下露出的些许精致服饰倒是很能辨认得出，这人并非下巢人。
即便那衣物早已被令人作呕的黏液以及腐味所笼罩。
波塔的整个身体就犹如被位置的物体抓在半空之中，那凭空出现的绿雾正不断地从幽深的通道中蔓延至他的身体之上。
望着福格瑞姆那越发严肃的神色，肉眼可见少年太阳穴处的血管突突跳动，银发间渗出细密的汗珠...蕾妮等人也清楚这个时候根本无需过多询问什么。
‘退后。’伴随着无声的口型，福格瑞姆微微把手背在身后，打起了后退的手势。
眼见如此，几人开始慢慢的往后挪动着，他们能够感受到那漂浮在半空中被些许绿芒缠绕的身影，散发着越来越沉重的气息。
隐隐间，他们似乎能够听到幽深腐疮的通道内，传来些许孩童般的咯咯笑意。
气息越发的沉重。
腐败的气味压迫着几人的灵魂。
某种超越听觉的低频震动正撕扯着他们的脑髓，所有人都产生了幻嗅.....浓烈的铁锈味混杂着腐败植物的甜腻...
那种气息宛若一枚磨石，在不断地摩擦着他们的灵魂，比较于刚才身体上的疼痛，这样的压迫以及脑中不断涌起的声音，更让人难以忍受。
嗒..嗒..
粘稠的脚步声伴随着蹦蹦跶跶的欢悦声传入耳中。
声音的传出，让在场的四道人影再一次停下了挪动的脚步。
福格瑞姆死死地望着通道深处渐现的物体，握紧的剑柄的手越发的用力。
通道内..诡异的涌起一股脓潮，翻涌之处，诸多腐烂的肉球滚了出来。
它们看似不过球体的大小，青灰表皮上嵌着溃烂的脓疮，脓疮开合间露出微型牙齿，咀嚼着途经的蛆虫，而更多的蛆虫在肉球裂开的肚腩间钻进钻出，然而它们却咧着歪斜的豁口欢快的嬉笑...丝毫没有因为伤口而露出半点痛意。
这些活体的球类彼此黏连攀爬翻滚而出，黏稠黄浆在褶皱的通道拉出粘稠的蛛丝网。
它们的出现，伴随着一股强烈至极的尸臭，这股味道混着发酵甜腻在众人的鼻尖炸开...仿佛死神把夭折的婴孩泡进腐液，再赐予它们咯咯尖笑的喉咙。
“很好的杰作，这应该记录下来..”波塔嘶哑的声线被一道沉稳的含痰声取代..，说出的话语带着三重混响就宛若生长出三个发声器官一般。
只见那漂浮在空中的身影似乎被夺舍一般，悄然落地..
而就在身躯落地之时..，幽腐褶皱的通道内慢慢的行出几道极其扭曲的身影..，它们行走时关节发出生锈齿轮般的骨架的摩擦声，腐烂的眼皮下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它们手持着锈烂的刀刃，不知被多少岁月所腐蚀的刀口，早已经锈泛出一抹烂渣，刀刃缺口处不断滴落荧光绿的腐蚀液，在地面灼烧出蜿蜒的沟壑。
它们那疮烂的面孔漏着一股腐败的气息。
...无法理解的诡异造物。
波塔的身影似乎被杰西那崩碎的身姿所吸引，福格瑞姆的瞳孔倒映着他的身影，只见他的手上莫名多出一本类似账本的活物书籍，书皮类似血管的黄色经脉蠕动着：“有意思，这个东西...应该记录改进...大人会对这个有兴趣的..”
凭空泛出的腐烂羽毛笔在书本上记录着什么，蕾妮望着面前根本无法解释之物，眼神不时地看向福格瑞姆。
他们的枪口死死地对准着那些逐渐蹦跶而来的浓疮‘精灵’，鸡皮疙瘩已经止不住的蔓延全身。
没事，他们看不见我们...
对着身侧几人无声的述说着一个肉眼可观测到的事实。
福格瑞姆略微放松了一下全身绷紧的肌肉..，可以看到自自己范围三米不到的区域..，那些蹦跶的幼小身姿似乎因为不知名的缘故，绕开...
这对于深陷目前状况的几人而言..，属实算得上一个算好的消息...
蕾妮不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就如她不理解福格瑞姆身上那根本无法解释的能力一样，她那猩红的独眸倒映着那不远处被几道扭曲的怪物所包围的身影。
每当刚才差点被福格瑞姆所杀的身影呢喃低语之时，她的太阳穴就如同被挤入血栓，胀痛不已。
这种令人作呕的感觉，让她根本无法冷静思考，她能看到不仅仅是她，即便是两位老佣兵也是如此。
他们的太阳穴不断地搏动，皮肤下仿佛有活物在游走，似乎是某种灵魂深处的低语，在他们的身体蠕动。
他们听不清那道身影呢喃低语的是什么，那是无法言喻的语言。
无法理解..
“嗯...？”似乎是什么引起了关注，只见拿到记录着文字的身姿，默默地把视线投射到了福格瑞姆等人所在的位置。
腐朽的视线，似乎能够看穿一切，只见波塔的身姿缓缓地拉直，身影不断地靠近...那股浓烈到极致的腐臭直扑面门...
呕..！根本无法抵抗那股恶心至极的气味，蕾妮几人止不住地屈身呕吐..！
“原来是看不见的小虫子...有意思..”某道视线中...它根本不存在任何的实体身影，但是..它听到了人类因为纳垢神圣的味道，而敬畏的吐息：“不用躲起来..，孩子接受神的爱意..。”
只见一道无形的涟漪从波塔的身前涌动，腐色的波纹犹如侵蚀一切事物的火焰，破开了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