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暗影之翼

地窖铁门轰然关闭的刹那，陈默的机甲肩甲突然迸出三簇火星。

某种带着机油味的腥风擦着他后颈掠过，在混凝土墙面撕开五道深可见骨的裂痕。

“黑鸟又来了！”林小满的尖叫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刺耳。

少女跌坐在管风琴残骸旁，沾满血污的裙摆下露出半截机械义肢——那是三天前陈默用报废的柴油发电机零件给她拼凑的。

彩绘玻璃窗外，十二架骨翼机械鸟正用猩红复眼扫视教堂尖顶。

它们翅膜间垂落的扫描光束如同沾血的蛛丝，将钉在十字架上的青铜圣像切割成碎片。

“别碰铅箔！”陈默反手按住要去捡圣经的赵瘸子。

老工程师的铝制假肢撞在青铜天平的浮雕上，迸发的火星照亮了墙面密密麻麻的刻痕——那是三年来所有在善堂接受过输血者的名字。

吴破军跃下机械飞翼的动作像猎豹般优雅。

他镶嵌着螯肢纹路的机械右臂突然裂开六道细缝，射出的麻痹针带着蜂群振翅般的嗡鸣。

赵瘸子骂到一半的脏话卡在喉头，钉在墙上的身躯恰好挡住地窖通风口的应急闸门。

“原来灯塔议会的走狗也会豢养觉醒者。”新人类联盟的侦察兵用靴尖挑起染血的铅箔，耳后暗金色蛇形图腾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的机械义眼扫过李老太颤抖的白大褂，突然定格在那支尚未推空的注射器。

陈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三天前从变异剑齿虎眼眶里挖出的血清结晶，此刻正在他背包里散发出诡异的甜香。

那是能让人暂时获得夜视能力的珍稀药剂——如果玻璃管里的液体没有变成浑浊的墨绿色的话。

“跑！”李老太的暴喝震得彩窗碎片簌簌坠落。

她枯瘦的手掌精准拍在赵瘸子颈动脉处，针管里爆开的紫色烟雾瞬间吞没了整个圣坛。

陈默在浓烟中摸到老工程师假肢内侧的凹槽，那里本该嵌着定位器的位置此刻只剩半块发霉的压缩饼干。

机甲动力核心发出濒临崩溃的蜂鸣。

陈默拽着林小满滚下祭坛时，瞥见管风琴铜管里涌出沥青状的黏液——那些被麻痹针击中的变异兽尸体正在诡异地膨胀。

“烟雾弹配方是七年前军部销毁的C - 12型号！”赵瘸子嘶哑的喊叫混着血肉撕裂声传来。

陈默这才惊觉老工程师的铝制假肢早被替换成铅合金材质，足以屏蔽新人类联盟的生命扫描。

吴破军的冷笑突然在头顶炸响。

陈默抱着林小满扑向告解室的瞬间，机械侦察兵的螯肢洞穿了赵瘸子的左肩。

飞溅的鲜血在烟雾中划出完美的抛物线，恰好淋在陈默机甲背部的散热阀上。

“你故意暴露坐标。”陈默的机械手套捏碎了半截烛台。

三天前赵瘸子坚持要修复教堂排风系统时，他就该注意到那些多出来的铅板——老工程师早在新人类联盟突袭前，就把真正的血清转移到了通风管道。

林小满突然抓住他的腕甲。

少女瞳孔中的金纹在烟雾里灼灼生辉，破损的机械义肢正发出与管风琴共振的嗡鸣。

陈默猛然想起昨天为她更换零件时，那些自发排列成六芒星状的齿轮。

地窖深处传来混凝土崩裂的巨响。

陈默的机甲视野恢复瞬间，看到吴破军正用螯肢挑起赵瘸子的工作牌。

老工程师染血的手指在身后比划着摩尔斯电码——那是他们上个月约定的紧急撤离路线。

“别碰小满！”李老太的注射器扎进自己大腿。

她布满老年斑的皮肤下突然鼓起蛛网状的紫色血管，爆发的速度竟比机械侦察兵的螯肢还快半秒。

陈默的机甲左臂弹射出最后一截链锯，在千钧一发之际斩断了即将刺入少女后颈的麻痹针。

吴破军的机械义眼突然闪过数据流蓝光。

当陈默借着烟雾弹掩护撞破彩窗时，侦察兵耳后的蛇形图腾正在疯狂闪烁。

那些滴落的鲜血在月光下显露出奇异的荧光——那是三天前陈默为救小满时，注射过变异柳树汁液的证明。

破碎的彩玻璃雨中，吴破军按住疯狂震颤的机械义眼。

他原本要扣动扳机的手指突然僵在半空，暗红色扫描光束在陈默染血的衣领处聚成颤抖的光斑——吴破军的机械义眼骤然爆发出刺目红光，蓝白数据流在他虹膜表面凝成螺旋状的基因链投影。

陈默后背抵在冰凉的大理石柱上，喉间泛起金属锈味的血腥气——三天前注射的柳树汁液正在和机甲核心产生某种未知的共振。

“基因序列匹配度97%，你就是那个'清除计划'的......“侦察兵的声带突然发出电子干扰般的杂音。

他耳后的蛇形图腾如同活过来般扭曲游动，暗金色鳞片层层翻起，露出皮下密密麻麻的微型传感器。

陈默感觉胸腔里炸开一团青铜色的火焰。

潜伏在脊椎深处的神经接驳器突然苏醒，无数纳米级导线顺着血管疯狂增殖。

当他咳出带着机油味的血沫时，右臂皮肤下已然浮现出狴犴机甲特有的饕餮纹路。

“砰！“

青铜利爪撕开防护服的声响像是铁钉划过玻璃。

吴破军被机械螯肢带得踉跄后退，镶满感应器的右臂齐根断裂，断口处喷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某种散发腐臭的墨绿色凝胶。

陈默的机甲头盔在面部轮廓浮现，青铜面甲上布满暗红色血丝——那是三天前对抗变异狼群时渗入的兽血。

“原来你在拿自己做培养皿......“吴破军残破的声带发出漏气般的嗤笑。

他左眼瞳孔突然扩张到常人三倍大小，漆黑瞳仁里映出教堂尖顶上密密麻麻的机械飞翼。

十二架骨翼侦察机正用节肢状起落架勾住彩绘玻璃，翅膜间垂下的扫描光束将满地玻璃碎片熔成赤红铁水。

陈默的机甲足跟喷出幽蓝火焰。

他拽着林小满滚进告解室阴影的瞬间，三枚高爆弹将青铜圣像炸成漫天铜雨。

赵瘸子沾血的工装裤碎片飘落在机甲面甲上，陈默突然想起老家伙昨晚醉酒时的嘟囔：“墓穴第三块石砖......嗝......留着给你保命......“

“跟着血走！“李老太嘶吼着撞开忏悔室暗门。

她脖颈处蛛网状的紫色血管已经蔓延到左脸，枯瘦手掌拍在墙面刻痕时，那些幸存者名字突然渗出荧蓝血液——正是三天前输血时混入的定位纳米机器人。

地下墓穴涌出的腐臭空气中混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陈默的机甲视觉模块突然捕捉到墙缝里半截医用胶管，管壁上还粘着未完全氧化的暗红血渍。

当他们冲下第七级台阶时，头顶传来混凝土爆裂的巨响，吴破军的机械飞翼正在切开教堂地基。

“很好，把坐标送给你了，科学家。“侦察兵的狞笑混着电子杂音从通风管道传来。

陈默的机甲突然发出刺耳警报——狴犴核心能量槽里，代表业力值的猩红刻度正在疯狂上涨，而三天前吸收的变异兽基因开始侵蚀操作系统。

林小满的机械义肢突然发出高频震颤。

少女瞳孔中的金纹在墓道火把映照下组成六芒星图案，破损的齿轮组件自发重组成长柄钥匙形状。

当陈默用机甲手掌拂过墓壁青苔时，那些潮湿的霉斑竟自动排列成箭头符号，指向墓穴深处某个传来隐约机械嗡鸣的方向。

幽深的墓道尽头，陈默的机甲面甲突然蒙上一层淡绿色光晕。

某种精密仪器运转的嗡鸣穿透三米厚的花岗岩壁，混着消毒酒精的气息在甬道中飘荡。

他踩碎的半支玻璃针筒在靴底发出脆响，借着机甲夜视功能，能看到针筒标签上褪色的“03号血清“字迹——那款药剂早在五年前就被军部列为违禁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