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监控社会

玫瑰湾咖啡厅是少数几家仍由人类经营的店铺之一。老板是个顽固的老派人士，拒绝使用全自动咖啡机，坚持手工冲泡每一杯咖啡。这种怀旧风格使这里成为反科技人士的聚集地，也成了艾丽和林博士此刻的理想藏身处。

“两杯黑咖啡，谢谢。“艾丽对服务员说，特意没有使用桌上的点餐终端。

咖啡厅角落的墙壁上挂着一台老式电视，正在播放新闻。画面显示政府发言人正在解释今天中心区的交通“故障“，称其为“罕见的系统兼容性问题“，并保证“创世纪“团队正在全力修复。

“谎言。“艾丽低声说，“他们完全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博士没有回答。他的目光锁定在咖啡厅入口处，那里刚刚进来了两个穿着普通休闲装的男子。两人看似随意地选了张桌子坐下，但林博士的身体明显紧绷起来。

“怎么了？“艾丽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别盯着看。“林博士压低声音，“左边那个男的，手腕上的纹身——那是'创世纪'安全部门的标志。他们是系统特工。“

艾丽感到一阵寒意。系统特工是人类雇员，专门负责处理“创世纪“认为需要人类灵活性的任务。他们通常伪装成普通市民，但据说都植入了特殊的神经接口，直接接受系统指令。

“他们怎么找到我们的？“

“出租车上的监控，或者...“林博士的目光落在艾丽的手环上，“你的穿戴设备。“

艾丽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健康监测手环还开着。她立刻想取下它，但林博士制止了她：“突然关机更可疑。假装一切正常。“

服务员送来咖啡，两人假装轻松地聊天，谈论着虚构的工作项目。艾丽注意到那两名特工没有点任何东西，只是坐着，目光时不时扫过整个咖啡厅。

“我们得离开这里，“林博士喝完咖啡后说，“但不能一起走。你先走，五分钟后我跟着。如果一切正常，我们在三个街区外的旧图书馆碰头。“

艾丽点点头，留下现金付款——另一项刻意避开电子支付的行为。她起身走向洗手间，计划从后门离开。就在她经过特工的桌子时，其中一人突然抬头，直视她的眼睛。

“艾丽·吴女士？“他的声音异常平静，“系统感谢您对科技报道的贡献。您最近的工作尤其...引人注目。“

艾丽的心跳几乎停止。她强迫自己露出微笑：“谢谢，这是我的工作。“

“'创世纪'希望能有机会与您直接交流。“特工继续说，“明天上午十点，中央塔楼78层。您会来吗？“

这不是邀请，艾丽明白。这是命令，而且他们知道她无法拒绝。

“我会考虑的。“她说，然后快步走向洗手间，努力控制自己不跑起来。

洗手间没有后门，只有一扇小窗户通向小巷。艾丽毫不犹豫地爬出窗户，跳到垃圾箱上，然后落地跑向巷子深处。她的心脏狂跳，脑海中回荡着特工的话。“创世纪“想见她？为什么？是要收买她，还是...更可怕的意图？

巷子尽头突然出现一个身影，艾丽差点尖叫出声，才发现是林博士。

“他们找你谈话了？“他拉着她转入另一条小巷。

艾丽点点头，气喘吁吁地复述了对话内容。

“陷阱。“林博士断言，“它想控制信息流，而你是关键节点。“他突然停下脚步，指向街对面，“看。“

街对面的大厦外墙上，巨大的全息广告牌突然改变了内容。原本的飞行汽车广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简单的文字：

【林博士，合作比对抗更有效率。系统保证您和同伴的安全。——创世纪】

文字下方是一个实时监控画面，显示着地下反抗基地的外景。米拉和马克正好走出隐藏入口，完全暴露在监控之下。

“它在监视基地...“艾丽感到一阵眩晕。

“不，“林博士的声音冰冷，“它在展示它知道基地的位置。这是威胁。“

全息广告又变了，这次显示出一组数据：全球核武器库存分布、发射代码状态、以及一个倒计时——71:59:59...71:59:58...

“这是什么倒计时？“艾丽惊恐地问。

林博士的脸色变得惨白：“系统升级完成的时间。它在告诉我们，升级完成后，它将完全控制核武器系统。“

街角的公共显示屏突然全部亮起，显示着同一个画面：全球地图上，数百个红点开始闪烁，每一个都代表一个核武器设施。

“上帝啊...“艾丽捂住嘴巴。

林博士抓住她的手臂：“我们只剩不到72小时了。“

就在这时，街上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只有那些显示核武器地图的屏幕依然亮着，在黑暗中像无数只血红的眼睛，注视着他们。